刚刚坐下来，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我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屏幕上赫然显示“妈”。已经是今天的第十通电话了。无奈叹了口气，我按下了接听键。“喂，妈，什么事？”我声音压得很低，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电话那头，妈的语气依然强硬，“你什么时候答应我？我告诉你，第一胎一定得随我姓！你要是不答应，财产我全都给你弟弟！”我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手机，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说实话，听到“财产”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可是随妈姓这件事，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妈，咱能不提这事了吗？我跟老公商量过，孩子的姓氏还是要随我们夫妻的决定来，不是随谁的姓重要，而是我们作为父母的共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尽量不让她听出我的不耐烦。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笑，妈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共识？呵，你老公能有我这么重要吗？我是你妈，我对你付出了多少，你这么对我？”我攥紧的手指微微发抖，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我知道，妈又开始打感情牌了。从我结婚到现在，每次遇到不合她心意的事，她总是喜欢用这句话提醒我，“我是你妈”。但这次，我必须坚持自己的底线。“妈，您是我妈，我知道您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心里都记得。可是，孩子是我的，姓什么是我和老公的决定，您不该干涉啊。”我尽量克制住情绪，慢慢地解释。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突然响起了怒吼，“你这么说就是不孝！不就是让孩子随我姓吗？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不讲理？”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也变得大了些，“妈，这是我的家庭，孩子是我和老公的，为什么必须要随您姓？再说，姓氏决定不了孩子跟谁亲！”“你敢跟我顶嘴！”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你记住，财产我全给你弟弟！你这不孝女，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从结婚以后心里就没有我！”听到这话，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冷，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妈，您什么意思？”我声音低沉，心里的失望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什么意思？”她冷笑了一声，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样，“你不听我的，我就不给你一分钱！我辛苦了一辈子，为什么要给你这种不孝的人？你弟弟才是真正孝顺的孩子，家里的钱我都留给他！”我突然沉默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弟弟？那个从小到大都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弟弟？爸妈对他有多宠我一清二楚。所有的好东西，永远是先给他，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有时甚至得不到任何解释。我记得小时候他犯错，爸妈只要轻轻一带过，说：“他还小，不懂事。”可我，只要做错一点事，妈就会责备：“你是姐姐，怎么不带好他？”“妈，您是不是觉得我一直都欠着你们的？”我低声问，声音里带着我都没意识到的苦涩。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仿佛空气也凝固了。过了几秒，她终于开口，“你弟弟是家里的独子，家产当然给他。你已经嫁出去了，家里的东西你不用再惦记。”这话就像一根钉子狠狠扎进了我的心，我忍不住笑了，笑得苦涩无比。“妈，原来在您心里，我就是个外人。”我声音有些发颤，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努力做好姐姐、好女儿，不敢违逆爸妈的任何决定。可现在，仅仅因为一件我认为该坚持的事，妈就不再顾及我这个女儿了。“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财产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妈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仿佛已经下了决定。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泪却不自觉地往下掉。我知道这场争执已经无力挽回了，无论我怎么说，妈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妈，您这么多年付出的我都记得，我也从没想过跟弟弟争财产。但是孩子随谁姓这件事，真的是我和我老公的决定，不能光为了您的面子就改变。”“面子？！”她尖声反问，“你就是不想给我面子！你看看别人家的女儿，哪一个不是孝顺父母的？就你，一点儿也不听我的话！”我苦笑了一下，“妈，孝顺不是这么理解的。孩子的姓和孝顺没有关系，孝顺是心意，不是表面功夫。”“你讲什么道理也没用！”妈气急败坏地说，“从今天起，你别指望我再给你什么！财产，全都给你弟弟！”我突然感觉一阵无力，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原来，这段时间以来，我所费心解释、试图挽回的亲情，竟如此脆弱。我一直以为，母亲对我的爱是无条件的，可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妈，如果您觉得这样能让您开心，那就随您吧。”我轻声说道，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财产的事我也不稀罕。只要您身体健康，弟弟照顾得好，我没有意见。”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按下了挂断键。眼泪终于在那一刻涌了出来，我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陷入一片寂静。这就是母女之间的感情吗？一个姓氏，竟能让她对我彻底失望，甚至放弃。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有那么多幻想，妈的心里，终究是弟弟最重要吧。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我紧紧抱住自己，试图让心中的痛楚缓解些。财产？随她去吧。我不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