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中国科学院深海科学与工程研究所于南海西北陆坡发现了两艘沉船,这标志着我国首次在千米级海底发现大型古代沉船。国家文物局随后部署了2023年5月至6月和9月至10月的两阶段考古调查。
事实上,此次发现是考古团队五年多不懈努力的成果。早在2018年,深海所与当时的考古研究中心便成立了联合实验室,并利用“深海勇士”号载人潜水器进行考古探索。
南海作为古代沉船的聚集地,一直以来备受关注。2018年至2022年的西沙考古工作中,虽然陆续有一些小型发现,但直到2022年6月,一些单位提供的可疑信息和异常点反馈,最终引导“深海勇士”号在10月的水下查证过程中发现了这两处沉船。
令人惊叹的是,“深海勇士”号的第499和500次下潜,恰巧发现了这两艘距今约500年的明代沉船,这或许是历史的巧合,也是对考古工作的馈赠。这两艘沉船位于古代中国海船出南海的必经海域,该海域岛礁密布,航行风险较高,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因此沉船的出现也并不意外。
即使在能见度极低的海底,“深海勇士”号凭借其配备的灯光和高清摄像头,依然能够近距离拍摄沉船遗址,并实时传回清晰的画面。未来,8K相机的应用将进一步提升画面质量,提供更丰富的信息。
“深海勇士”号:深海探测的利器“深海勇士”号是一艘4500米载人潜水器,具备深海进入能力。相比遥控机器人,它能够通过观察窗实时观测水下遗址的全貌和细节,并利用机械手进行操作。
为了保护水下文物,考古学家会为机械手更换柔性手和套管。此外,潜水器配备的声学探测设备能够在黑暗的海底进行测深测扫,并以亮点的形式展示文物分布,弥补目视范围的局限性,将声学技术与光学技术相结合,极大地拓展了深海探测的范围。
目前的研究表明,一号沉船装载了超过10万件瓷器、陶器、铜器、铁器等,推测为出海航船;二号沉船则装载了大量摆放整齐的原木和少量瓷器,推测为返航船只,装载进口物资。瓷器在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上不仅是货物,也起到了压舱石的作用,因此海上丝绸之路也被称为“瓷器之路”。
而木材作为中国古代的重要进口物资,也佐证了二号沉船的返航性质。
千米级深海考古的意义不仅在于其考古价值,更在于它对科学技术和人类探索能力的挑战。在深海进入技术成熟之前,千米以下的文明世界是难以触及的。
深海技术的进步使我们能够探索更深、更远的海域,而此次发现无疑是深海技术发展史上值得铭记的里程碑。
泉州湾古船:中国古代造船技术的见证为了更深入地了解中国古代航海和造船技术,我们将目光转向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这里珍藏着一艘1974年出土的宋代古船。这艘沉船经过50年的保护和研究,为我们展现了中国古代造船技术的精湛技艺。
尽管目前古船正在进行船体内部的保护工作,面临着铁钉腐蚀木材等难题,但我们依然能够从其24.2米长、9.15米宽的船体,推测其完整时可达34.5米长、11.5米宽,载重200吨,排水量400吨,属于宋代中等船型。
古船的建造材料也体现了古代匠人的智慧。船体主体的杉木轻便易得,龙骨的松木具有“水晶万年松”的特性,不易腐烂,而桅杆围坐的樟木则耐磨且韧性强。
不同木材的特性被巧妙地应用于船的不同部位,展现了古代造船技术的精细和实用。
博物馆展厅的设计也别具匠心,采用了水密舱壁的样式,营造沉浸式体验感,让观众仿佛置身于古船内部。展厅中还展示了古船使用的杉木、樟木和松木,方便观众近距离观察和触摸。
水密舱壁技术是这艘宋代古船的重要特征。它通过隔舱板将船舱分隔成独立的单元,即使某一船舱进水,也不会影响其他船舱,从而提高了船只的抗沉能力和船体强度。
同时,水密舱壁也便于货物的分类码放。泉州湾宋船的出土证实了中国古代确实存在长宽比二点多的船型,这与明朝文献中对郑和宝船的记载相符,也修正了人们以往对船型“又瘦又长”的刻板印象。
古船上出土的96枚木牌签也提供了丰富的历史信息。这些木牌签上记载了水记、货物名称、地名、人名、商号等信息,甚至还发现了疑似阿拉伯船员的名字,这为研究古代航海贸易和文化交流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博物馆还通过模型展示了古代船帆的演变过程,从蔑帆到沙船帆、广船帆,不同地域的船帆形状和材质各异,体现了地域特色和航海技术的不断发展。
此外,模型还展示了水密舱壁的内部结构、木材的拼接方式、桅杆的构造等细节,让观众更直观地了解古代造船工艺。
博物馆未来计划按照宋代工艺和木材复原一艘1:1的古船,这将是对中国古代造船技术的完美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