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成荫
最近刷头条,看到不少网友对一个叫沈阳翁的口诛笔伐,此糟老头儿确实存在恶化抹黑前三十年的现象,态度恶劣,为网友的醒悟叫好。
我曾经也刷到他几个视频,记得他有一个视频说六七十年代过年,称肉只能称20多元,意思是很穷了。此君真的有些大放厥词了,在那个年代,20多元相当于两个月的农民收入。那时,贫困地区农民一个劳动力仅仅0.4元左右。
愤怒之余给了此视频一个评论:在那个年代,养三头猪可以砌三间砖瓦房;现如今,养三头牛,只能买一平方的房子。物价不同,自然不能以现在的工资水平,衡量过去的物价水平。
20元在六七十年代可以办很多事,那是小学一至五年级学费的总和,可以到卫生室看400次感冒,可以买400只大肉包,可以买1000盒火柴,可以买118包劳动牌香烟……
20元更可以可以买30斤猪肉,买5只大猪头了。30斤猪肉或5只大猪头过一个春节,是不是很奢侈?估计那白头糟老头会吃得屁股流油了(下图为1976年猪肉及猪副产品的价格)。
1976年,猪头0.33元一斤,猪肚0.33元一斤
1976年猪肉0.66元一斤
六七十年代,笔者已经是户主了,虽然我们生产队有几个队办厂和副业项目(柳编厂、粮食加工厂、农具厂、育珠场、养猪场、种猪场、养蚕场、箩担队,等等),年终分配收入还是不错的,达到一块五左右一个劳动力,超过正常五匠的收入(五匠0.80元一个工),一个两个青壮劳动力的家庭年终可以分配到七八百元,甚至直逼千元,但还是舍不得乱花钱的,钱要用在刀口子上。
七十年代,网上都说农村很穷,住着土坯墙茅草房,这我信。1972年到北方去挑河,那里确实如此。那时我们在河工附近借老百姓的房子住下,不让房东烧饭的,和我们一起吃。当我们在用大铁锅烧红烧肉时,房东几个孩子就围着我们的灶台转了。
那里确实很穷,无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是皮肤黑黑的,都不穿内衣,身上的衣服补丁贴补丁。那次河工结束,生产队的一个姓柳的小子把房东的一个黑皮大姑娘带回来了,丢给她父母20块钱。姑娘带回来后,给她换了身衣服,几个月后皮肤也变白了,水灵灵的,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坯子,谁看到都会动心。
20块钱可以讨一个老婆,白头糟老头子,你20多元称肉过春节,还值得说三道四吗?
不过,在江南的农村,住房条件与北方有很大的差异的。七十年代中期,普遍住着砖瓦房的,三头猪能砌三间砖瓦房,焉有住草房之理?除非你家懒得油壶倒下来都不扶。我家七二年搬迁的,从老宅子搬到南边的大港边上,由原来的4间五架梁变成六间七架梁,青砖青瓦,典型的南方建筑风格。
平时再节省,过年不能省。不少生产队过年杀猪分猪肉的,部分农户还杀年猪,吃肉不是问题。那时,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养鱼塘,过年都会有鱼分的,正常一人一条鲢子鱼,草鱼、青鱼、鲤鱼很少,是不分给群众的,拉到街上卖给城里人,卖的钱留着开了春放鱼花。有鱼有肉的年代,这个春节就过得有滋有味了。
当然,也有的生产队不杀年猪分肉的。我老丈人是靖江大兴人民公社的,现在叫生祠镇了。老丈人家是不养猪的,靠江吃江,做点江货小买卖,他家没养猪,过年自然不杀年猪。每到腊月底,丈母娘就会拿上一百块钱,过来叫我称年肉。那时农村是不要肉票的,称肉很方便,只要有钱就行。食品站在我们生产队地皮上,彼此都混熟了,买点大肥肉、猪下水、猪花油还是不成问题的。
与其说是称肉,不如说是买猪身上所有“零件儿”。猪板油是要的,白糖腌了留着正月半包元子;花油也要的,熬渣子包馒头,留点三十的晚上包馄饨;老丈人呵喜吃肠子汤、爪子汤,也是要买的;炒猪肝是下酒菜,自然不会少;妻子喜欢吃腰子汤,正月初二去拜年,丈母娘都会为她烧上一汤碗;猪头自然是重头戏,上庙上烧香不可少,猪耳朵、猪舍头成了我去拜年时的下酒菜;猪肉要买上一片,有四五十斤,骨头剔下来三十夜吃,其余的腌咸肉,老丈人从江边回到家,丈母娘已把咸肉蒸好,酒倒上。
这么一算,将近六七十块钱花出去了,白头糟老头子可能要咋舌了,乖乖隆的咚,有钱人的生活啊。其实,我们这里过年就是这样,这只是买了些猪肉、猪下水,还有钱没花呢?几个孩子总归要每人准备一身新衣服;拜年的烟、酒、茶食要准备三五份;自己喝的粮食白酒要打它三五十斤,香烟要买十包八包,这又要几十块。晚辈十六七个,幸好那时的压岁钱只给五块一个人,又将近100元花出去了。这么算下来两百块花出去了。
总之,过一个春节,在我们这里一两百块钱是要花的,与北方我们挑河的地方相比,确实算是先过上好日子了。那里虽然距我们只有两百多公里,但生活条件的差距确实很大的,一公里就是一个风景,两百公里自然是天上人间了!
那年,姓柳的小子带上20元娶来的媳妇去丈人家拜年,女人一身新衣服,白白嫩嫩的,大包小包带了一大堆东西,邻居们闻讯赶过来,像看西洋景似的……
注:此文根据笔者早期散文《过年》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