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写道,孙悟空擅长七十二变,他的变始于忠心,一心只为保唐僧西天取经。而现实中的周佛海比起孙猴子来说,却变得更多、更快、更离奇。
我党早期人物
作为我党早期人物,周佛海未能经受住那个时代的考验,他兴风作浪、见风使舵,作奸于国府与汪伪组织之间。
1897年,周佛海出身于湖南沅陵县的一个地主家庭,由于父亲早逝,家境败落。即便如此,他的母亲省吃俭用,还是将他送进了乡塾接受教育,希望他长大后有所出息。
上中学时,周佛海的性格异常活跃,他喜欢历史,更喜欢历史老师邓竹铭讲一些内阁故事。一次放学后,在去到附近龙兴寺玩耍时,他随性在寺庙的墙壁上题了一首诗:
“登门把酒饮神龙,拔剑狂歌气似虹。甘为中流拦巨浪,耻居穷壑伴群峰。怒涛滚滚山河杳,落木萧萧宇宙空。不尽沅江东逝水,古今淘尽几英雄。”
从这个时候起,已然看出周佛海是一个“不安分的青年”,诗中无不透露出勃勃雄心。
周佛海
自从清廷左宗棠等人倡导发起“师夷长技以制夷”之后,国人出国留学就成了潮流,以至于后来很多名人都选择留学,这不但改变了中国,也影响了世界。
1917年,留学日本依然是当时的潮流,沅陵县立中学有幸得到了几个名额。周佛海是邓竹铭最喜欢的学生,在他的极力推荐下,校长吕鹤立便将其中的一个名额给了他。
然而,出国留学并非易事,经费就成了周佛海跨出国门的第一道坎。看他求学心切,母亲肯定鼎力支持,二话不说便卖了家里仅剩的8亩田地,为他凑了200元。还差一点儿,邓竹铭就慷慨解囊,给他补齐了30元,周佛海才得以顺利出国。
来到日本,周佛海大开眼界,他不但学到了新的知识,还接触到了一些新思想。功课之余,周佛海翻译了许多名著,写了些马列学说的文章,渐渐增长了一些名气。
中途回家省亲,周佛海有幸见到了陈独秀,两人畅聊之后,陈独秀邀他参加我党的筹备工作,为了自己的“抱负”,周佛海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陈独秀(右)
于是,周佛海认识了李达,相互介绍后才知竟是湖南老乡。了解周佛海的困难后,为了帮他省钱,李达让他住进自己的寓所。
此时的李达刚刚结婚,夫人是上海启明中学毕业的王会悟。王会悟有个闺蜜叫杨淑慧,经常会跑来两人的公寓串门。
这天,杨淑慧来找王会悟,第一次见到了周佛海。经王会悟一介绍,杨淑慧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原来,她早就读过周佛海的文章。
杨淑慧的父亲是当时上海总商会的秘书,那可是上海的大人物,名声在外。杨淑慧自然是受过正统教育,只要她一来,周佛海就格外殷勤,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有了好感。
这早就被王会悟看在了眼里,他决定撮合二人,于是找到杨淑慧证实她的想法,她果然喜欢周佛海。有了这颗定心丸,王会悟觉得周佛海那儿就好办了,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周佛海在16岁时就娶了媳妇,还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看着王会悟失望的样子,周佛海赶紧说道:“我真后悔自己那么早就结了婚。”
杨淑慧
一听这话,王会悟顿时觉得有戏,立马给周佛海出了个主意,让他写封休书寄回家,便与老家的女人划清了界线。周佛海当即同意,全然不顾老家妻子艰辛伺候老小,一纸休书寄回家去,随之就与杨淑慧坠入了爱河。
没想到订婚才几天,上海的报刊便将周佛海结过婚有孩子的事登在了头版。杨父看到后肺都气炸了,立即将女儿杨淑慧关进房间不与周佛海来往。
然而,杨淑慧的心早就在周佛海那里了。三天后,她寻机跑了出去,与周佛海趁夜离开了上海,去了日本。
二人世界里,杨淑慧对周佛海温柔体贴,又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
1924年春,国共达成合作,时任广东国府中央宣传部长的戴季陶写信给远在日本的周佛海,愿意以每月200大洋(银元)的高薪邀请他回国担任宣传部秘书。即时,广东大学校长邹鲁又以每月240大洋聘他兼任广大教授。
两份高收入让从小生活拮据的周佛海兴奋不已,他感激涕零地接受了戴季陶和邹鲁的邀请,并决心追随,已然忘了自己共产党人的身份。
在戴邹二人的影响下,周佛海逐渐偏离了党心,还常常发泄一些不满情绪。
戴季陶
恰逢我党经费紧张,便动员每位党员将薪水的一部分拿出来,以解决我党运作上的经费不足。党员们知晓内情后,都分分解囊,有的甚至只留下一小分生活,剩下的全部交作党费。
按周佛海的收入,他每月最低得交70元,如此一来,杨淑慧极为来满:“那有将白花花的银子往外送的,何况70元还不是一笔小数目。”
周佛海本就不想缴纳这笔钱,听妻子这么一说,他更是觉得肉疼。于是,在党员们纷纷上交了党费后。周佛海拒不缴纳,他甚至再也不参加党组织的任何活动,还四处散布不满情绪。
对此,在这一年9月的一个深夜,周恩来亲自上门去做周佛海的工作,劝他跟党走,一条心。然而周佛海无论如何也不听劝,反而一意孤行想退出,还当晚熬夜写了一封长信交于周,正式声明退出我党。
周恩来再三劝说也无济于事,深知无法挽救的情况下,为了我党组织的纯洁,便准许他立即退出。
这正中了戴季陶和邹鲁的下怀,不用他们游说,周佛海便自动投入了国府的怀抱。
周恩来
1926年3月,北伐军捷报凭传,蒋介石的地位越来越高,周佛海看准了方向。“四一二事变”后,他立即前往上海投靠蒋介石,求得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政治总教官一职,后凭《三民主义之理论的体系》一书成为蒋“智囊团”中的一员。
从此,周佛海追随蒋介石从中央委员一直做到国府宣传部代理部长,成为了蒋身边最为亲信的大红人。
“七七事变”之后,日军发动侵华战争,面对这样的形势,周佛海吓破了胆,面对蒋提出的一致抗日,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惊慌之余,他纠结高宗武、陶段圣等人组织了“低调俱乐部”,旨在规劝蒋介石停战议和。
周佛海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早就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他就是汪精卫。
汪也恐日,被日军的淫威压倒后,看不到我大中华得道多助的优势,一味地倒贴日军。他主动找到周佛海,一翻言语后两人便狼狈为奸,在蒋介石发表抗日讲话时,逃离重庆,去到了越南河内。
至此,周佛海公开叛国。
汪精卫(右)
汪伪政府成立后,所有的“要员”都是在周佛海笔下产生的,他是最有实权的人物,这让周佛海十分得意。
不曾想,1945年8月,日本广岛事件之后突然投降,周佛海再次惊慌失措。他一边帮忙解散南京汪伪政府,一边立马给蒋介石拍急电,表示愿将手中的资源悉数奉献。
身处重庆的蒋介石只得任命周佛海担任上海行动队总指挥,负责维持上海以及沪杭一带的治安。
为表诚意,周佛海遂组织伪军对我苏南抗日根据地发动了大规模的“围剿”。蒋介石对这份“投名状”十分满意,大大嘉奖了他,如此一来,周佛海从叛国罪臣又变成了国府有功之臣。
周佛海暗自庆幸,可他万万没想到日军的无条件投降让全国人民要求严惩汉奸的呼声日渐高涨,头号人物就是他。
经不住舆论的压力,蒋介石只好将其软禁。然而这种避重就轻的做法,全国人民坚决不答应,于是周佛海被正式逮捕,扛着叛国的名声走上了审判台。
法庭上,周佛海垂死争辩。
周佛海
他对自己策划投敌的卑鄙行径避而不谈,对参与组建汪伪政府一事也轻描淡写带过,反而对自己“戴罪立功”的经过说得十分详尽。面对法庭内外听审的万名群众,周佛海竟然大说特说他营救抗日人士,刺探日军情报,除掉大汉奸李士群的“事迹”,他将这些功劳全部归到自己身上。
这是何其的巧舌如簧啊!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周佛海卖国求荣的事是抹不掉的,南京高等法院最终判处周佛海死刑。猛一听死刑,周佛海瞬间没了精气神,周身瘫软,四肢不停抖动。
周佛海的妻子杨淑慧为了保住他的命,一边提起上诉,一边疏通人际关系。她首先找到陈果夫、陈布雷等人,希望他们看在往日“情分”上救周佛海一命,但与汉奸沾边,谁敢庇护?竟无一人答应她的请求。
杨淑慧崩溃绝望,这种节骨眼儿上,她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她抹去眼泪,立马赶往梅园新村30号,那里是国共谈判代表周恩来的住处。
(左)杨淑慧与周佛海
听完这个女人的无理要求,周公面色从容,他对杨淑慧说道:“想想你22年前都干了什么?当年周佛海退出我党之事,我极力劝阻,但你鼓动他说每月交70元作党费太多,坚决让他退,是你让他走到了今天,人民没有把你送上审判席,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一席话,说得杨淑慧无地自容,羞愧难当的她不停地擦拭着头上冒出的冷汗,没再说一句话,便逃出了周公的住所。
然而,对于救周佛海的命,杨淑慧并没有死心,她拿着当年蒋介石写给周佛海的一封亲笔信找到蒋的机要秘书陈方,扬言不饶周佛海一命就要将信公之于众。
1947年3月26日,国府司法部出示了一份公告,将周佛海的死刑改判为无期徒刑,原因是在日军投降前后,周佛海维护了京沪杭等地的治安。
周佛海的命保住了,他兴奋不已,第一时间想到了东山再起,然而作恶多端欠下的各种债总是要还的。在狱中,他的心脏病复发了,且越来越严重,杨淑慧又开始四处奔走,找人为夫保外就医。
可是,这一次她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狱中的周佛海
周佛海始终没能保外就医,并在半年后死在了监狱里,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南京汤山永安公墓半山腰的一处杂草地,便是他的最终归属,且不敢立碑。
周佛海,早年参加我党的创建,走的是正确的道路,之后投入蒋介石幕府,因抗战又与昔日屡次反击的汪精卫合污,成为叛国组合,将自己变成了历史和人民的罪人。
周佛海一生的特质就是随机应变,反复无常,这正是他阴险狡诈的本质。
如今虽是和平年代,但这种特质的人也是存在的,小到生活,大到国家,都有。
在罪恶中游泳的人,终会在悲哀中沉默。因为恶行一旦积累,就会如气球般膨胀,最后炸得一无所有,所谓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不要为转眼皆空的事,劳形苦心。
人的一生,方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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