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无子,国师一卦。
我的命运瞬间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重生回来,我想通了:
进宫有风险,换人可保命;
借腹生皇子,争取当太后。
1
「娘娘,该谢恩了。」
抬头看向殿前那人。
生出层层惧意。
萧嘉祈!
当朝皇帝。
萧嘉祈的皇位是篡位得来的。
先帝一共七个皇子,他排行老四,但他最狠,十八岁时在先帝驾崩当晚发动政变,杀了其他六个皇子,顺利继位。
但可能是杀业太重,报应来了,后宫佳丽众多,登基二十载居然还没有儿子。
为堵上悠悠众口,萧嘉祈想尽办法求子。
为解其忧,当朝国师卜卦说,「大将军之女,命格贵极,必能为皇室诞下龙子。」
就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我被迫穿上这华丽却沉重的宫装,踏入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时的我站在这陌生的宫殿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能成为这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但这深不可测的皇宫,又岂是我能轻易掌控的?
一个月后,我真的诊出了喜脉。
可就在萧嘉祈严防死守下,我还是小产了。
求死不能,还想要我继续给他生儿子。
可他却没能够等到。
因为我死了,他也死了。
如今我回来了,运气不好,竟然回到了进宫当日,但一切还能挽救。
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化解这份浓烈而黑暗的仇恨。
2
“咣当!”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的闷响仿佛是命运的丧钟,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我的心。
一进长宁宫,我便称自己心悸不安,身体就有些不舒服,非要国师亲自前来查看。
并将所有人遣至殿外。
时隔多年,我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位国师大人。
世人眼中,白榆出尘姿态,心怀天下。
生得如此姿貌,却不能娶妻。
甚是可惜。
「这殿内并无不妥,宁妃娘娘大可放心。」
「国师大人辛苦了,这是西北的茶,紫阳毛尖,请您评鉴。」
我恭敬地将茶递给了白榆。
他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
「娘娘,我知你并非心甘情愿进宫,但命数如此,既然进来了,就该认命,不得强求……」
药效似乎开始发作了。
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从外面往里面看,不能窥见一丝春色。
我将水杯送至他唇边,轻声问道:「国师大人,渴不渴?」
「你意欲何为?」
白榆现在手脚无力,艰难出声。
「还是喝点吧,顺便把你身上这药丸也吞了,我倒想知道究竟有何功效?」
说完也不管愿不愿意,就往他嘴里灌。
他何时受过此种待遇,挣扎起来。
我挑眉,捏着他的下巴:「春宵苦短,国师大人,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凡是见过他的人,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我了解真相,是因为看到了这王朝的结局,知道了白榆做的一切。
萧嘉祈死后,他为称帝,公布了自己的身份。
同为皇子,境遇不同。
当初他母妃生下的是双胎,视为不祥,便偷偷将他送出宫去,身边只留下了一个七皇子。
萧嘉祈登基时,他也不过三岁,恰巧被老国师收留在身边。
为了报仇,经过多年的准备,五年前白榆继任国师。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向白榆借种。
3
「停手!桑宁你身为宫妃,竟如此不顾礼义廉耻!」他身上的薄汗渗出得越来越多。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命都要没了。」
我扯开他衣裳,似无奈的说着。
「国师大人,你整天谋算着别人,如今却被我摆了一道,忍忍吧,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喃喃自语着:「今日你我一夕欢愉,我不觉得吃亏,希望你也不觉得吃亏,毕竟一报还一报。」
因为我别无选择。
等他被药效完全控制,看着白榆眸中渐渐迷失的理智,我露出了然的笑容。
帷帐落下,生涩又莽撞,浑身沾满他的气息。
空气逐渐变得浑浊燥热,两具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也逐渐升温。
置身一场春梦,全凭本能行事。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现脖子上有一小片红色印记,抬起下巴一看,发现不止一个,深深浅浅的。
想到方才的种种,我双腿都忍不住一软。
狗男人。
我也没想到,一位已过弱冠的男子,竟然连行房都不会!
不敢去看衣衫底下的痕迹,自己找的苦果,也没享受到。
这药挺烈的,下次还是不要用这个了。
白榆这个骗子!
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毕竟,我也要骗他。
4
白榆醒来,床褥凌乱,痕迹宛然。
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那笑意却始终未达眼底。
「过来。」
闻言上前,我不正经张口:「醒了?睡得可好?」
我被拽住手腕,倒在他的怀里。
力度之大,不让我后退半分。
他脸上的神情无比冷漠:「你这么做,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随后,他的手毫不温柔的掐住我的脖子,微微收力。
男子在床笫上不论怎样的热情似火,是不是下床就可抛去脑后。
我虽然想过他可能会想杀我灭口,却是第一次体会这种窒息的感觉。
挤出一丝声音:「我当然知道,睡了殿下,这辈子也没白活了。」
他目光冰凉地看着我,「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缓缓松开手。
我捂着自己的脖颈,艰难地喘息着。
眼睛里笑出了泪光:「殿下怎么松手了,舍不得我死?」
「桑宁,你几次三番挑衅于我,是想干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死?」
真不经逗,幼年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回想了些许。
还记得我五岁时进宫,白榆也不过十岁。
在老国师身旁十分安静,我对他越发好奇。
一而再再而三厚着脸皮接近,时日一长,渐渐熟悉了起来。
曾也是一段真挚单纯的情谊。
只不过,后来父亲得知我俩走得近的事,打骂了我几回。
恰好家中多了一位同龄的哥哥,自然也就和他疏远了。
我其实也很清楚,我们虽自幼相识,但也没什么感情可言。
如今我也不忍看他落到前世那般田地。
5
我以做梦为由,道出了他所要经历的四面楚歌。
白榆虽然称帝,可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兵权。
边疆大将造反,分庭抗议,内乱不断,还有外敌来袭,国库空虚。
最终成了亡国之君。
他眼眸里所有情绪都收敛到深处,手指开始攥紧。
「桑宁,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是吗?只是梦吗?我倒希望这只是个梦。」
从我道出他的身份开始,他就不得不信了。
我站直了身子:「你要报仇,并不是非要自己当皇帝。」
很有分寸的靠近,近到呼吸可闻,声音轻轻地:「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辅佐你的儿子夺了萧嘉祈的江山。」
见他被我的话惊了一下,眉头紧锁。
接着说:「你现在可是世外高人,公布身份意味着从万人捧到跌下神坛,过往神谕之说都会变为抨击你的理由,何况想成就大事必须得有兵权,别忘了我可是大将军之女。」
他低眉凝道:「这便是你所求?」
我实话实说:「你应该能明白,那种无路可走,却不得不走。」
只有白榆有手段与我暗度陈仓再瞒天过海,只有这样,他才会全力支持他自己的孩子,我才会获得一个真正牢不可破的盟友。
萧嘉祈残暴不仁,我才不想给他睡,还不能直接弄死。
我也不愿意向白榆借种的,因为是他让我进宫的,可比起其他人,他至少还想着救我。
我要活着报仇,看到所有人的下场。
我就想让那些想逼死我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6
白榆同意了我的结盟请求。
对于他而言,我的提议是他付出代价最少,就能实现的。
但他却垂眸道:「为何不考虑与你那青梅竹马?」
我落寞低下头:「不同路,不能相伴。」
心想感情这个东西在命面前一文不值。
「身子难受,国师大人若无其他嘱咐,可自行离去。」
我摸了摸脖子,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直接睡下了。
他也注意到了那道红痕,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也不知道他怎样回禀的。
按照吉日三天后侍寝,接下来皆是如此,一共六次。
晚上宫宴,我头一次亮相。
妃嫔都心情复杂,又酸又妒。
生不出皇子,后半生无以依傍,前世后宫斗争并不严重。
命运已经定了,没有奔头,斗什么呢?
7
众多妃嫔都给脸面,向我敬酒的人层出不穷。
我端起杯子,看着桑瑶坐在父亲身边轻声细语说着什么,父亲连连答应。
这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说真的,有点刺到了我的眼睛。
不着痕迹地看着,我绝不能在没必要的事情上面浪费自己的时间。
「你派人让我前来所为何事?」
桑瑶声音很冷,看着我的视线居高临下。
我慢悠悠开口:「尊卑有别……」
「我如今进宫了,可不是当初将军府内小小的庶女,随时可以把你毁掉。」
她虽然面有震动,却依旧挺直脊背。
无声对峙,她袖口之中手指紧攥。
然后看着桑瑶说:「别以为圣旨只提到将军之女,把进宫之事推我身上,就能完事大吉!」
我笑得愉悦,走到她面前。
「你说~我要是怀不上,到时候在皇上面前进言,让你这个嫡女来陪我,可好?」
她嘴唇抖了抖,声音没了一贯的温平沉稳,有些尖锐道:「不关我的事,是父亲,对,是父亲提议让你进宫的!」
「哦~」我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我的好父亲,都不用思索片刻,就亲手送他不喜欢的庶女去死啊。」
她顿了片刻,面上涌现不甘,开口问道:「你既然如此清楚,又为何心甘情愿地进宫?」
「我为何……」
我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眼泪却簌簌而下。
「你回去替我给父亲传话,说之前答应我的事要做到,否则我会以刺杀陛下夷九族的罪名,与他在地府细聊!」
后来我醉的不省人事,只隐约记得宫女劝我喝醒酒汤。
殿里忽然静了静,随后一股凉气袭来,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我的脖颈。
后面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仿佛有人喂我喝汤,又仿佛在做梦。
梦中似乎有人说:「别撒酒疯,手放好,别乱摸。」
过了一会,他声线冷静平淡:「好好睡觉,不许动。」
醒来后,脖子上的红痕似乎淡了许多。
8
我休息了两晚,鸾车才来。
萧嘉祈求子心切,如今就开始服用丹药。
白榆已经提醒过我,他会在药里掺入迷幻药。
果然,睡得很死。
我见他没有主动的意思,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浪费,多耽搁一会儿就要多一分危险。
「国师就这样看着,是需要我教吗?还是如那日般下药才行?」
我伸手拽住他的腰带,用力往床上拉。
他顺着我的力道往床边走了两步,双手缓缓撑在两侧,身体很是顺从。
在这种克制中,结束了。
次日早上,我醒了。
「皇上……」
我假装娇羞无比地唤了声。
「昨晚朕没弄疼你吧?」药效过去,萧嘉祈果然记不太清了。
我忍住恶心,不断迎合着:「皇上是故意的吗,明知我是初嫁的闺秀,何况陛下实在是厉害……」
萧嘉祈笑起来:「还真是讨喜,只要你真能生下皇子,朕便册封你为后。」
迎着他的笑,心底到底生出一股子寒意来。
我不过就是个生子的工具。
宫人前来收掉喜帕,我被送回了长宁宫。
接下来几次都是如此。
如果我猜的没错,说不定我已经怀上了。
9
最后一次,我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深浓的黑眸,他似乎一直在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分辨那双眼睛里的情绪。
他忽然低头,炙热的嘴唇轻而又轻的落在了我的眼睛上。
与此同时,压在我身上的白榆有一瞬间的僵硬。
鬼使神差的,我忽然觉得应该回应一下他,于是咬住他颈肉的同时,伸出了舌头。
我立刻感觉到他全身都瞬间紧绷起来。
我微怔。
有那么刺激吗?
然后白榆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我的颈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般把声音压得很低,却又一字一顿,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桑宁!」
结束后,这次白榆没有立刻从我身上爬起来,而是先扯过被子盖住我,深深看了我一眼后,才起身。
10
萧嘉祈专门拨了一个太医每日早上去长宁宫请安把脉。
过了一个月,确诊了喜脉。
萧嘉祈闻讯大喜,当即就给我封了贵妃。
并下了旨意,我直接搬到皇帝寝殿,杜绝了其他人打扰和暗算。
我安分地养了三个多月。
我每天打着给萧嘉祈送膳食的名头,出入御书房。
父亲找到机会来寻我,开口道:「要不是瑶儿回府告知与我,我倒是从未发现,你竟是如此胆大包天。」
「父亲自然不知,毕竟您从未正眼看过我,实要感谢父亲您,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教诲。」
他皱了皱眉,想要如往常一样教训一句什么,但是想了半晌,竟也没能想出一句合适的。
片刻寂静过后,他语气竟是和缓了一些。
说道:「当初让你进宫只是权宜之计,如今你已位列贵妃,此前种种便忘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父亲,如今他可还好?」
他脸上满是悲伤,「久安他……战死沙场!」
「桑宁,是陛下不听进谏一意孤行,结果全军覆没。」
我听闻站立不稳,几乎要晕厥过去。
父亲语重心长地道:「娘娘啊,你可要保重呀,陛下疑心我桑家久矣,如今你已有身孕,为防止外戚干政,定然不会放过将军府!」
我捂着心口,艰难道:「我定要为久安哥哥报仇,想必父亲应该也不想他就这样被人害死吧?」
父亲浑身一震,「你需要我做什么?」
「只要父亲将半数桑家军交给我指挥就好,我必会寻到机会让狗皇帝偿命。」
见他犹豫,我也不强求,摸了肚子。
「父亲不给也无妨,不过就是一个死而已,这孩子不要也罢,我定会与桑家同生共死。」
11
白榆来时,我刚喝完保胎药。
他冷不丁地出声:「孟久安死了你就这么伤心?」
我双目无神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的。
「是呀,他原是我心爱之人,想不到……」
他似是嘲讽地笑了一声:「桑宁,你可是后悔了?」
「可后悔也没用,有些事必须要做,我没得选。」
我没有说假话,前世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如今这条路再难也要继续往下走。
白榆看向我的肚子:「今日你心绪难安,不怕伤到他吗?」
我摸了摸:「有那么一点,不过儿子很坚强。」
「你倒很坚信这是个儿子。」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怀的一定是儿子。
当然,我也希望最好一举得男,这样就可以专心朝着太后的宝座奋斗了。
「我想要儿子,我想做太后。」
我还是希望能走这一条路,不然这几个月的辛苦不是白受了?
要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不急于这一时。
待到大权在握之时,杀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我倒是并不想轻易的弄死他们,想要报仇,有很多种方法。
死太简单,没什么意思。
12
已过危险区的我,搬回了长宁宫。
萧嘉祈下旨如果长宁宫遇到紧急情况来不及去请他,白榆可以全权做主。
经过一世,知晓许多秘事,都可加以利用。
白榆于玄学一道慢慢神通,京中大臣都推崇至极,几乎一算一个准。
他诚然在京中累积了名望,可是对于整个朝堂来说,还是没有话语权。
他身为国师,这个身份是依仗,也是桎梏。
虽然可以名正言顺干政,但是行动时也有许多顾虑。
比如结党营私、招兵买马,便是大忌。
白榆结交兵部以及将士不方便,然而女眷们来往却没有限制。
我作为贵妃,又同是将门中人,结交几个夫人,完全顺理成章。
几个月筹谋,白榆在朝中的进度顺利许多。
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也极其深远,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皇权的威力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13
九月,初秋。
怀胎十月,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也就是在这日,萧嘉祈下旨封儿子为本朝太子,取名萧元。
我也母凭子贵封了皇后。
转眼萧元已经四岁了,萧嘉祈病了许久,身体渐渐衰弱,大限将至。
白榆觉得,是时候动手了。
我让他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