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她那年,朕还不是皇帝。
江南烟雨中她笑语嫣然。
可朕却把她困在了朱红宫墙里一辈子。
温如月不知道,朕只想和她岁岁常相见。
江南烟雨不定时,带一把伞走吧。
朕早就后悔了,温如月。
【1】
朕登上皇位那一年,17岁。
朕的一纸圣旨温如月成了我的皇后。
她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商贾贵胄,只是一普通的农家女。
但朕只钟情于她。
16岁那一年,朕乔装去江南,在离江南不远的地方,下了大雨。
刚好遇见一热心女子,朕只记得初见,她打着油纸伞,提着竹篮,眉眼温柔。
笑语嫣然,江南烟雨中她明媚的一笑便令我一见倾心,这一见就是一辈子。
“公子,我瞧今日这雨有些大。您的衣裳都湿了,如若不嫌弃,可到我家避避雨。”
“姑娘,自是不嫌弃的,劳烦你带路了。”
在那一条不远的道路上,朕知晓了她的名字。
温如月。灿如春华,皎如明月,好名字!
院子不大,但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种了许多菜,许多花,她为朕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雨停了,朕竟生出一种不太幸运的心理。但幸运的是,此刻天已经黑了,于是朕便顺理成章的留住一晚。
她好像总是很忙碌,朕不太认识那些草药和那一院子的菜。
温如月也很爱笑,朕想多了解了解关于她。第二日天一早,她蒸了包子煮了粥,看着她的面容。
不知怎的,朕不想离开,朕想在这小院同她多待一会。朕知道她善良,所以朕编了个小谎言。
朕告诉她,朕是来这里探亲的。钱财半路被盗,可否在这里借宿,待找寻亲人,定当报谢。
她果然答应了,但却不和朕有过多的交流。朕时常偷偷的关注她,温如月一日三餐都烧得很好吃,她总是很安静。
几日后朕与温如月也能偶尔的搭上几句话,她总是温婉。
朕好像喜欢上了温如月,她烧饭,朕便会要求洗碗。她上山,朕也会要求陪同。
朕16岁前都没说过什么谎,但朕却对她说了无数次。
她单纯善良而又美好,朕在山上看着她的侧颜。
“温姑娘,这小河里有鱼虾吗?”
太远朕看不清,只看见下方有一条流动的小河。她点点头,说。
“秦公子,有鱼虾的。还蛮多!”
朕笑了笑,转头看向温如月。
“今晚加餐。”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朕飞奔的向河流方向奔去。凑近一看,那小河清澈见底,甚至能看到鱼在游动。
朕抽出随身带的小刀,在旁边的树上砍了一截树枝,削成了捕鱼的叉子。
那水冰冰凉凉,朕不知道捕了多少条鱼,抓了多少只虾和螃蟹。
朕只知道,朕很开心 ,重重叠叠的大山包围之下。朕觉得自由自在,喜悦。
“秦公子,走喽。等一下天都晚了!”
直到天色将暗,温如月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山丘上,背着小背篓。
朕点点头,却是搬开一旁的石头,又是一只大螃蟹。
她跳下了山丘,地方全是我的战利品。
“这么多,加餐完全够了。”
朕也笑,同她一起捡了起来。回家的路上。朕背着背篓,她抱着草药,夕阳的余晖洒在大路上,朕同她并肩而行。
讲真的,朕想和温如月一辈子。
那天朕烧烤,她烧菜。吃了个大饱,江南的风永远都是温柔的,晚上的夜空也格外的好看。
朕同温如月在屋檐下隔着一定的距离欣赏着同一片夜空,朕为她用树叶吹了一首曲子,也不知晓她听没听懂。
那时候朕以为那是朕和温如月的开始,却不想是以后唯一回忆起的与温如月快乐的一小段时光了。
【2】
温如月第二天上午准备出去,婉拒了朕同她一起的请求。说实话,朕有点委屈。
朕坐在屋檐下,看着小雨淅淅沥沥,也不知道温如月会不会冷,天色雾蒙蒙的暗,朕打算为温如月煮一碗面条。
朕想,应该挺简单的吧,要不还是烤鱼?朕站起身来,却在下一秒看见温如月的身影,朕急忙向她奔跑而去,朕刚想叫她的名字。
却见她身后也跟着进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如月,这位公子是谁?”
“阿时哥,是借宿的公子,来这里寻亲的。”
“嗯,如月。要不让这位公子到我那里借宿?”
“阿时哥,不用打搅了,阿公还需要照顾。再说,你那里也没有空余的房间。”
……
温如月为朕遮着伞,阻挡了风雨。朕隔着与她不远的距离,却感觉隔着汪洋大海无法跨越。
那一刻朕是嫉妒的,朕讨厌温如月对其他男子笑,同其他男子交谈。
朕紧捏着衣角,压制着情绪。朕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朕无法控制……
朕看着她们告别,温如月看着那位阿时哥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
朕假装咳嗽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同朕一起进了屋。
“温如月,那位公子是?”
“你是说阿时哥吗?我发小,他人很好的。要不要让阿时哥帮你打听一下你的亲人。”
朕看见温如月提起那位阿时哥的时候眉眼带笑,不知为何,心一抽一抽的疼。
阿时哥,发小,真亲密。压下酸涩,朕回答。
“不用了,谢谢,有了些许苗头了。不过多时应该能寻到,就不麻烦了。”
“好吧,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开口啊!秦止,饿了吧,阿时哥打了野味,今天烧个小炒肉。”
朕点点头,同她一起进了厨房。朕烧火洗切食材,她淘米煮饭。炊烟袅袅,烟雾遮挡朕有些看不清她。
看着温如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底生出丝丝暖意。
朕爱这烟火气,朕承认。朕想和温如月厮守,在这一方天地里。
在这里的几日,朕喜欢看朝生的太阳,也爱看太阳升未升朦胧烟雾。
那位男子又来了,朕讨厌他们一起,朕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虽没有僭越的举动。
但朕却嫉妒得发狂,他终于走了。朕真是看不惯那位叫阿时哥的人,一天来个七八次都不嫌多,朕就不明白,为何他们有这么多话语说不完。
朕是在明日的上午走的,当天晚上下了飘飘雨,滴答滴答。
“温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朕问温如月,她温婉笑了笑。
“自是有的,秦公子呢?”
“可是那位阿时哥?”
温如月没有回答我,朕看着她。只看见她微红的面庞和低垂的睫毛,朕苦涩的笑了笑,微微偏过头回答她的问题。
“我也,自是有的,但我心仪之人的心上人非我。”
朕听见她惋惜的声音,明明是安慰的话语。
“秦公子这般好的人,定会碰上俩情相悦的女子的。”
“承温姑娘的吉言了。”
【3】
在那江南烟雨中的朦胧中朕看着她恬静的侧颜,我的心里下了一场大雨。
朕知道,朕该走了。温如月那样的人,朕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的度过余生。
朕纠结也明白,朕和她,许是只适合当过客,才是彼此的最好的结局。
第二日早,朕同温如月坐在同张桌子上吃饭,朕吃了大半。朕想记住这个味道,是属于温如月的。
朕同温如月告了别,她似是有些吃惊,不过短短一瞬也同朕告了别。
朕摘下腰间的玉佩,自年少便一直佩戴之物。
她连忙摆手拒绝,朕同她说。
“温姑娘,多谢近日的照顾收留。秦某感激不尽,只望姑娘定收下这枚玉佩,全当心意,望姑娘不要嫌弃。”
“自是不嫌弃的,但我不能……”
“温姑娘,切莫再推辞。此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珍重!”
朕把玉佩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人,朕只想抱一抱她。也是奢求,我离去不远的距离。
“秦公子,秦公子,秦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朕自嘲的笑了笑。这才离开不一小会儿,竟都已经思念的出现幻听了。
不知为何,却还是心有忐忑的转过身。不是幻觉,当着是她,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惊喜。
她小跑着过来,不到两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再抬头,一如既往的明媚的笑容。
“秦公子,江南烟雨不定时。带一把伞走吧!”
朕看着温如月,她跑得有些急了,头发都沾了些许在脸上。朕想为她拂去脸上的发丝,朕也得得确确的这么做了。
朕伸出手轻轻的为温如月佛去粘在脸上的些许发丝,她愣住了,朕也愣住了。
朕率先打破了沉默,接过她递过来的油纸伞。拿在手上,掂了掂,收回腰间。
“多谢温姑娘,江南烟雨不定时。温姑娘注意保暖。”
她似是才回过神儿来,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朕说。
“秦公子,一路平安。”
“那秦止就祝温姑娘,岁岁常欢愉。”
朕先转身离去,温如月那般的人自是不会先离去的。
朕走了16步,才停了下来。转身回望,只看见温如月渐行渐远的背影。
江南雾蒙蒙她自有归去,我亦有归属。
“温如月,岁岁,常相见。”
朕回了京都,回归了原本属于朕的生活。批批奏折,上上早朝,偶尔与父皇促膝长谈。
三俩好友饮饮小酒,打打猎。
朕原以为忘记了,不然。午夜梦回朕想回到江南的那一方小院子里,与温如月同坐屋檐赏赏江南烟雨,再看看她的侧颜。
6月,京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雨,朕坐在城墙之上。望着江南的方向,偶尔回想温如月会不会记得秦止这个人。
同年7月,朕的17岁生辰,父皇传位于我。
【4】
朕的娘亲是敌国的公主,但朕的父皇很爱她,很爱很爱。
自打朕有记忆起,朕就知道。朕的娘亲不喜爱我父皇,也可以说是恨。
在朕5岁的时候,边关大战,父皇领兵出征,振奋军心。
那一段时间,朕的娘亲总是会望着西南故土的方向,一坐便是一整天。
那时候朕年纪小,以为朕是担心父皇,便会牵着她的手。
和娘亲站在一起,边关传来捷报,大捷。敌军大将军死于我父皇的箭下,父皇领兵回朝,风光无限。
可朕却看见他没遇见一抹淡淡的忧愁,父皇当天晚上去见了娘亲,他们都以为朕睡着了。
其实朕没有,朕清楚的听见他们的争吵。
朕的娘亲不在那么的温柔,她崩溃无助大喊……
第二天晚上,朕的娘亲抱着我。说了很多朕听不懂的话,如果朕知道,那是朕最后一次见娘亲的话,朕一定不会睡得那么早。
朕的娘亲白绫自缢于当天晚上,那是朕后来才知道的。
因为朕的父皇告诉我,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父皇,儿臣,儿臣还没有准备好。”
夜已经黑了,今日的月亮却是格外的圆,我同父皇同坐在小亭子。
“止儿,我想你娘亲了。父皇留给了你一个盛世,也守了你十几年,父皇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我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我是幸运的。生在皇家虽然幼年丧母,却得到了父皇加倍的宠爱,这一生也的确算得上顺风顺水了。
“止儿,我想去陪陪你的娘亲,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你娘亲了。止儿,你恨父皇吗?”
“不恨,相反。父皇,我觉得有父皇我很幸运。”
父皇微微的顿了一下,眼泪却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我问父皇。
“父皇,你后悔吗?”
“止儿,父皇不后悔。你娘亲所爱之人的确非我,许是父皇太自私了吧。父皇想过要放你娘亲幸福自由自在的活,终究是父皇高估了自己。不管结局如何,至少父皇拥有过,父皇不后悔。”
父皇走了,我坐在亭子里,一壶酒。朕身上留的是和父皇一样的血,朕也放不下。
晦暗的想法在心里疯长,生根发芽。一想到娘亲,进不得也退不得。
父皇第二日去了北边的一山头,下方是一个小河镇。
娘亲没入黄陵,葬在北方的山头,遥望是故乡的方向。父皇早就再那里起了一座房,往后余生,炊烟袅袅,也算共余生了。
而朕,登上了皇位。
9月,朕已经打理好了朝堂,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满朝文武都在催朕立后纳妃,朕当时随手指了一个在这方面最积极的大臣。
“怎么,要朕立你的女儿为后吗?”
他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大喊着“微臣惶恐。”
“惶恐,朕看你们一个个倒是积的很,怎么?不满足于现在自己的位置吗?朕自会立后,倘若到时候再参意见朕的皇后,也可以治一个以下犯上之罪了。”
朕在写圣旨的时候,用了一个下午,太阳在最高点又隐入山头,天渐暗。
温如月,就当朕太自私了吧!
再见温如月书房,她还是一如初见,只不过肉眼看得见的憔悴。
她是惊讶混合愤怒,朕是惊喜混合苦涩。
那一刻起,好像,朕和温如月就注定了结局。
“秦公子?皇上!”
说着见状她就要向我跪下,朕急忙上前扶住。
“还是叫我秦公子吧。”
她和朕拉开距离。
“秦公子从一开始就在骗我?现在,要娶我?温如月不愿,望皇上收回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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