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整天被一群人窥探围观，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一位出租车司机讲述了一段经历：他被吃瓜大妈密集围观，成为“惊弓之鸟”，险些精神崩溃。

1997年，他从农村进城帮人开出租车，在停车场附近，租了一间屋子。他租住的是一座砖混结构的三层民房，他住在三楼；每层楼都有长长的甬道，是朝东的互不穿套的外廊。

他搬进去的第一天就后悔了。

这座楼，住着七八个老妇人，严密监视着外廊，哪怕一只散步的蟑螂，都逃不过她们犀利的眼睛。

她们有的坐在家门口的板凳上，晃晃悠悠一坐就是半天；有的躲在自己窗户里面，不时推开窗户向外探头，或在外廊上一边扫地一边环顾。

起初，出租车司机以为是在听“河马”的墙根。“河马”是二楼女房客的绰号。

她三十来岁，身无长物又无一技之长，被一个工地包工头养着。

她有丈夫，做生意欠巨款跑路了。每周有那么一两天，那男的油光头、亮皮鞋，一头扎进“河马”屋里。

对“河马”，大妈们从嘀嘀咕咕到指桑骂槐。

“河马”忍不住，亮起粗哑的嗓门骂开：“我被人养关你们什么事？我不偷不抢凭劳动吃饭。有本事你们也找个男人养！”

安静了几天，但很快周而复始。

出租车司机后来发现，他才是大妈们的重点监视对象。

他老婆孩子在乡下，嫁到城里的侄女，经常来看望她，顺便带些吃的用的。他也主动向大妈们介绍：这女子是他的侄女。

但是侄女每次来，都要承受她们的注目礼。那固执狐疑的眼神，仿佛在盘问：你到底是谁？到底来做什么？

他跟侄女在屋里聊天，就觉得窗户外晃过一道道身影，似乎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窃听”。

当时他买了一部诺基亚手机，那时手机还很稀罕。只要手机铃声响，他就感觉门口有细微的动静。

这，难道是幻觉？

过去，只要给他一个枕头，就能睡到天亮；给他一张床，就会睡到世界灭亡。然而，住进来不到半个月，被变得特别容易惊醒；只要门外有风吹草动，就会猛然惊醒。

他简直无法想象，河马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妈们聚集着嘻哈聊天，也常常相互吵架，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分摊水费电费，那时候还没有一户一表；走廊灯坏了爬满蛛网，没人管；水龙头细水长流，没人理，也不知道她们忙些什么。

但对外，她们却出奇地团结，眼睛都是雪亮的。

没住多久，出租车司机“夹着尾巴”搬家跑了。

出租车司机说：幸好，那个时候没有网络，隐私“窃取”还没到无孔不入的程度。哪里像现在，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可怕。

司机说：二十多年来，后脑勺的雪亮眼睛，一直就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