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山越国王陵,一般认为是越王勾践父亲允常的陵墓,位于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兰亭街道里木栅村之南的印山之颠。印山,又名木客山,山顶平面略似方形,立面覆斗状,形似印玺,故称印山。印山的海拔41.7米,相对高度24米,是一座相对独立的小山包,颇具风水格局。
早在上世纪80年代文物普查时,印山大墓就已被发现,但当时并不知道这里是一座春秋越国王陵,因不主动发掘古墓的文物保护政策限制,一直未考古发掘。1996年4月,文保人员在巡视时发现3个盗洞,直通墓穴深处。为防止古墓遭到进一步破坏,同年9月,绍兴县向国家文物局申请对印山大墓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发掘持续到1998年才结束。此次发掘,基本弄清了印山大墓的形制构造和下葬年代。
印山大墓属于吴越地区比较常见的竖穴岩坑土墩墓,只不过规模更加庞大、形制更是独特,先山顶开凿而下,再在岩坑之中用上好的木材修建墓室,整座墓全长100余米,平面呈“凸”字形,山脚四周还挖有防御保护的隍壕(保护陵墓的水沟)。墓坑部分为长方形竖穴,坑口长46米、宽14米,深12.4米,四壁陡峭,不设台阶,封土用素土夯筑而成,与山体融为一体。墓室全部由加工规整的巨大枋木构筑,呈两面坡状,形似屋顶,长34.8米、宽6.7米,分前、中、后三室,每室之间设有门槛、门梁和隔墙,墓主人棺椁置于中室。坑底铺有木炭,木椁外包140层树皮,形成20厘米厚的保护层,功能类似瓦片。树皮外再夯木炭,墓坑填满青膏泥,层层密封,以达到防潮防腐、千古长存、永不腐朽的效果。
非常另类的是,印山大墓墓主人的棺椁是一具独木棺,长6.1米,宽1.1米,内高0.4米,采用整段树身镂空后分为两片而成。发掘时,棺内未发现任何遗物,也未见尸骨痕迹,哪怕是坚硬不容易腐烂的牙齿。考古人员还发现,印山大墓很早就被盗掘过,7个盗洞一字形排开,相互之间无打破关系,应属于同一次盗掘活动,最早的一个圆形盗洞直径超8米,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如此大规模的盗掘应属集团所为,有灭族绝祀的重大嫌疑。墓内的随葬品被洗劫一空,没有留下青铜礼器,玉剑、石矛断成数块散乱分布,仅存玉龙杖、玉镇、玉镞、玉管珠、石剑和青铜铎共41件(组),年代鉴定为春秋中晚期,距今约2500年。
《越绝书》记载“木客大冢者,勾践父允常冢也”,绍兴方言“栅”与“客”谐音,“木栅”实则“木客”的同音异写,印山大墓的方位与“木客大冢”比较吻合,考古专家认为墓主应是越王勾践之父、越国第一位称王的允常。那么,是谁胆大妄为,大规模盗掘了印山越国王陵?答案是:吴王夫差!
越国,大禹直系后裔,夏朝第六位国君少康封庶子无余到越地会稽,守护大禹的陵墓,历经夏、商、周三代,西周时期被周天子降为子爵,允常开始僭越称王。吴国,周王室旁系亲属,周太王(周文王姬发的爷爷)的长子泰伯、次子仲雍为“让贤”三弟季历而逃到太湖,建立勾吴古国,梦寿开始僭越称王。本来,两个国家相安无事几百年,直至西周灭亡,历史进入了混乱的春秋时代。
春秋时期,中原诸侯相互争霸,战争频繁,史书记载“春秋无义战”。春秋晚期,因种种原因,秦晋齐楚几个传统大国内部各自出现了许多问题,相互之间的征伐少了很多,开始打“代理人”战争。期间,晋国援助吴国骚扰楚国,让楚国疲于奔命;楚国则扶持越国攻击吴国,让吴国后院失火,吴越争霸的序幕由此拉开。
前510年,吴王阖闾趁允常去世、越国局势不稳之际入侵越国,吴越矛盾激化。前496年,阖闾再次攻打越国,双方战于槜李(今浙江嘉兴南),勾践采取300死士表演集体抹脖子的诡计,打乱吴军阵型,阖闾在混战中被越国大夫灵姑浮斩下一脚指,伤重去世。阖闾死后,其子夫差继位,誓要为父报仇。前494年,在伍子胥的协助下,夫差率军进攻越国,在夫椒山大败越军,越王勾践被围困在会稽,仅剩5000余人,越国几乎亡国灭种,勾践被迫向吴国投降,成了夫差的奴仆。可能就是此时,夫差指挥军队将越王允常的陵墓来了个大揭顶,挫骨扬灰,报杀父之仇。
当然,也有人认为:印山越国王陵是被秦始皇下令挖掉的!秦统一六国后,有方术士预言“南方有天子之气”。于是,秦始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令将吴、越两国的王陵均数掘毁,破坏风水龙脉,防止“卧薪尝胆”的历史再现。
虽然吴国打败了越国,还挖了越王允常的陵墓,但夫差也变得骄傲自满,不仅逼死了伍子胥,还在勾践的阿谀奉承下逐渐迷失了自我。前473年,勾践卧薪尝胆20年,越国国力得到极大恢复,在范蠡、文种的辅佐下,攻破吴国都城,迫使夫差自杀,吴国就此灭亡。至此,吴越争霸结束,勾践迁都琅琊,北上会盟诸侯,成了春秋历史上最后一位霸主。应该在灭吴之后,勾践重新修葺了父亲允常的陵墓,但此时,早已是一座空墓,仅剩下精神慰藉。
最后,放几张印山越国王陵的航拍图(图片来源:莎萝蔓蛇《印山大墓》航拍),表达对吴越争霸那段历史的无限崇敬!特别需要申明的是,印山越国王陵究竟是允常墓,还是勾践墓,目前并没有明确。不过,学术界普遍倒是认为:印山越国王陵的墓主就是勾践之父允常。孰是孰非,恐怕今人难以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