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市场不景气，给你5000块，年会给我搞得漂漂亮亮的。”

我当时差点没当场爆炸，心里骂了几百遍：“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5000块？公司200多人，连个正常的晚餐都不够！

他这是想逼我离职，直接给我上个“解雇通知”！

既然他这么想，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直接拨通了表弟的电话——那家伙专门做丧葬一条龙生意，啥场面没见过。

“弟弟，哥这儿有个活，你敢接不敢接？”

我决定让他看看什么叫“丧葬队年会”！

等老板站在台上，看着舞台上的两位浓妆艳抹、穿得火辣的妹子，头发一甩，老板那脸直接黑了。

这才是开场，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老板，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01

春节的脚步渐近，我被老板叫到他的办公室，他这样对我说：“今年公司的业绩并不理想，但我考虑再三，觉得年会还是有必要举行的。这里有五千元资金，今年的年会筹备就交给你负责了。”

“老板，我们公司员工超过两百人，平均下来每人只能分到二十多元，这点钱连去夜市解解馋都不够啊。”我回应道。

“你连尝试都没有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你应该将这次任务视为一次成长的机会。”老板说。

面对老板这种近乎心理操控的言辞，我本想不予理会，但老板接着说：“如果你办不成，你怎么证明你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一员呢？”

说完，他还带着深意地冲我笑了笑。

我心里清楚，老板的算盘打得我都能听见了。

年终奖金要等到三月才发放，我估算了一下，应该能拿到十几万。如果我在年前被悄无声息地裁掉，这笔钱恐怕就会用来给他的秘书STELLAR买好几个新款包包了。

别忘了，STELLAR就是他的那位秘书。

去年市场部经理被老板逼去追讨一个破产客户的欠款，未能完成就离职了。

传闻，市场部经理得知客户将要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后，回来大骂老板一顿，然后愤然离职。

年后，STELLAR就多了几个新包包。

今年轮到我了，老板换了另一种手段。

往年公司两百多人，年会预算大约每人五百元，这么一算，正好是我的年终奖金。

我开始怀疑老板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想让我自掏腰包为公司办年会。

当我走出老板办公室时，看到几位部门经理都在门口，他们用同情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在送一个即将冲锋的战士，大家都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采购经理王承轩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得挺住，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三月拿到年终奖。”

“挺什么啊，就给五千元办年会，这根本是天方夜谭。”我说。

王承轩听后，忍不住笑出声：“这么直接？每人二十元？你是打算带我们去夜市吃凉粉？连加料都不够吧？”

“还要求有乐队，有节目，有正餐，有酒水，还能抽奖。”我补充道。

几位经理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白经理，老板这是把你当成哆啦A梦了吧？”

“不清楚，或许把我当成了摇钱树的冤大头。”我苦笑着说。

正当大家都在感慨时，行政部经理张婉清突然开口：“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觉得我们能够成功。”

众人立刻围到张婉清身边，期待听听她有何高见。

张婉清清了清嗓子，说：“目前流行的是寻找替代方案，以我们这点预算，显然无法在星级酒店举办。我计划与物业管理协商，利用办公楼一楼的大厅，我们可以免费使用一天，这样既节省开支又能营造氛围。”

张婉清的话得到了王承轩的积极响应：“我会去联系供应商，争取一些赞助奖品，可能会有他们的公司LOGO，希望各位不要介意，抽奖奖品我会负责解决。”

IT经理也紧接着说：“公司宽带和手机充值账户上积累了不少积分，可以兑换一些米面粮油，我来操作兑换，作为给大家的小礼物。”

财务经理也表示，每年合作的银行也会赠送米面粮油等礼品。

几位经理这么一合计，事情似乎有了眉目，场地问题解决了，分发一些米面粮油作为小礼物也不是难事。

剩下的五千元，我可以用来处理团年饭和现场布置，以及乐队的问题。

“感谢大家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们的建议，我还真不知道从何入手。”

“我们能做的就这些，剩下的确实帮不上忙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几位经理各自忙碌去了，我开始在网上寻找预算内的餐饮服务。

考虑到预算有限，稍有规模的饭店肯定不会接这个活，所以我只能寻找那些没有店面、专门做外卖的小店。

一听说要订20多桌，饭店老板乐开了花，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当我提到预算只有5000元，一共20多桌时，他们愣住了，再听说还要加酒水饮料，直接就挂了电话。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一家愿意继续谈，但无论如何费用都不会低于两万。

我考虑了一下，自己垫一些钱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只要顺利熬到3月份，拿到提成，这些钱也就不算什么。

老板的目的是逼我离职，我得表现得确实无法完成任务，还得向老板申请增加预算，否则不知道他还会出什么招。

“老板，我算了半天，5000元的预算实在是不够，您看能否增加一些？毕竟我们有200多人，人均20多元的预算确实太少了。”

老板皱了皱眉：“白经理，看来你没理解我的意图，这是一个考验，如果预算充足，谁都能办，为什么要让你来办？如果你办不好，你怎么证明自己对公司有价值呢？”

“但是老板，这个预算缺口太大了，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完成。”

“别找借口了，我就问一句，这事儿你能不能办？”

看着老板的态度，我意识到情况严峻。

“能办，大不了我自己贴一些钱。”

老板似乎对我的态度感到满意。

“白经理，我不是非让你自己掏钱，只是公司今年情况特殊，我们需要齐心协力，共克时艰。不要总想着公司能给你什么，要想想你能为公司做什么，特别是在公司困难时期。”

“好的，老板，我会再想办法。还有一件事，大家说年会如果没有抽奖环节会显得没有气氛，您看几位高管能否赞助一些奖品？”

“没问题，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老板的慷慨让我有些意外，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气炸：“一等奖就设为和我共度一晚。”

说完他还露出了一副令人作呕的笑脸。

“白经理，你别误会啊，共度良宵就是开个小玩笑，这么设计显得有节目效果，实际意思就是能一起吃个晚饭，或者写个体验老板的日常，能在我办公室坐一小时。”

开啥玩笑，这油腻得都快溢出来了。

看没啥便宜可占，我默默退出来，反正我的目的又不是真让他加预算，只要能熬到明年三月拿提成就行。

可惜，好多事儿不是你想混就能混过去的。

０２．

第二天一大早，王承轩就来找我。

“不好意思啊，老白，老板听说我们几个帮你想办法了，昨天打电话把我们骂了一顿。”

“他管得也太宽了吧？又不是花公司的钱。”

“他说我们几个化缘来的东西都是公司资产，那些米面粮油拿回来得交给公司，当成年终奖发给大伙。”

我算是见识了，年终奖用电信积分换的米面粮油？意思就是今年年终奖不发了呗。

我有点后悔了，弄了一堆免费的东西回来，把大伙年终奖弄没了，老板够狠的，几桶免费的米面粮油就把员工年终奖打发了？

“不过，物业给的免费场地他倒没说啥，你还能用，别的东西估计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说完，王承轩就要走，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跟我说：

“老白，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事儿，王承轩，有啥事儿你直说。”

“老板铁了心要赶你走，就算你自己掏钱把年会办完了，他还会出别的幺蛾子，你自己掂量掂量，还有没有必要这么折腾。”

王承轩这么一说，一下子点醒了我，老板的目的就是赶我走，省了我十多万的提成，5000 块办年会只是手段之一，要是这招不灵，还有后招。

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掉进老板设的套里了，先给个根本完不成的任务，逼你想办法，要么你一气之下主动走人，要么完不成说你工作能力不行，逼你离开，让你一直在这怪圈里内耗。

可这要求本来就不合理啊。

我心里一下子敞亮了，我就不该接这活儿，反正到最后都得闹掰，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打算去找老板挑明，而且，年终提成他少给不了我的。

正当我要敲门找老板的时候，我表弟打电话过来，这通电话让我瞬间想到个主意，可算出了口恶气。

表弟姓白，在农村弄了一支丧葬队，吹拉弹唱、操办宴席啥的一条龙服务都有。

虽说干的是白事，可跟年会的流程差不离儿，最要紧的是要价低，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也就几千块，跟我老板给的预算严丝合缝，我都怀疑老板的真实心思没准儿不是想撵我走，而是启发我，让我找个丧葬队呢。

我打电话问表弟：“年会能接不？”

“哥，你可别逗了，咱就是农村丧葬队，你们那年会太洋气了，我心里没底。”

“能做饭不？”

“能啊。”

“有乐队不？”

“有。”

“能布置会场不？”

“能。”

“有没有节目？”

“有。”

表弟大概还没意识到，他错过了多大一块好生意。

“哥，照你这么说，这事儿我还真能干，感觉你们这流程，都没白事的复杂。”

表弟的思路彻底打开了，我趁热打铁，问他费用：“一桌菜最便宜得多少钱？”

“我算算，土豆丝、土豆片、炒豆芽、炒白菜、炖萝卜，再送个紫菜蛋花汤，算下来也就 50 块左右，不过一般穷人家才点这套餐。”

我才不管穷富呢，心里立马默默算了下，大概 20 桌，总共也就 1000 多，正合预算。

“饮料和酒水我去批发市场淘点，反正就是雷碧、康帅傅啥的，一般人也瞅不出来，花不了 1000 块。”

“现场布置也得花点钱，咱那充气拱门都是白色的，得买点红布包一包，不然看着渗人。”

“乐队和跳舞的姑娘我手底下都有，给你最低价。”

安排得差不多了，表弟坏笑着说：“要不要来点劲爆的节目？多加 300 块，能全脱光。”

“别，违法犯罪的事儿咱可不能干，正常的乐队和跳舞就行。”

这么一算，5000 块把吃的、场地、餐饮、娱乐、节目啥的都搞定了。

老板，是你先招惹我的，可别怪我。

０３．

眼瞅着就到开年会的日子了，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进展咋样：

“白经理，年会都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听了老板的话，我思路打开了，觉得以前自己老给自己设障碍，总先想着困难，先琢磨公司能给我帮啥忙。”

我这么一说，老板倒有点不踏实了，毕竟他本意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主动走人最好，没想到我还真接下了。

“专业不？团年饭、酒水、乐队、节目都有吧？”

“放心，老板，我找了专业第三方，人家一年办好多场活动呢，最多五六百人的活动都操办过，吃喝玩乐一条龙，都不用公司员工出节目，员工们能安心加班。”

“经费咋样？够不？”

“放心，老板，不够我自己想法子，不会让公司多掏一分钱，这是公司对我的考验。”

我回答得这么干脆，把老板噎得没话说了，我还以为他有点过意不去，结果这老家伙又开口了：

“白经理，这才是合格的员工，得始终把公司利益放首位。”

看来没把我弄走，他多少有点失望，不过起码让我负担了年会开支，他应该也算满意了。

当然，既然要报复，我就得做到位。

“对了，老板，客户要不要一块儿邀请过来？”

“行，跟客户多互动也是好事，顺便看看物业和管委会的人能不能来？”

“没问题。”

他以为能拿捏我，拿我的钱请人装大方。

我也巴不得人越多越好，反正出丑的又不是我，反正我也不可能留下来了。

终于到了开年会的日子。

表弟开着小卡车，拉着道具中午就到了，我瞅见车厢里还放着几根哭丧棒。

“你拿这玩意儿干啥？”

“不好意思哈，上家用完不小心落这儿的。”

“赶紧收起来扔了，晦气。”

表弟带着几个小伙子，麻溜儿地把那些充气拱门支起来，上面的白花全换成了红的。

除了拱门顶上的两只仙鹤看着有点别扭，其他倒没啥大问题。

本想让表弟把那对仙鹤拆了，可和拱门是一体的，表弟不愿意，说你们年会一年就一回，人家白事过年这阵儿，十几家呢。

最后，我让把公司年会的横幅贴到仙鹤外边，挡一挡。

没一会儿，餐车也到了，小伙子们都是熟手，没多大会儿，20 多张餐桌就摆好了，餐车的食材和炉灶也支起来了。

表弟跟我说，平常，他们乐队站在拱门两边，客人来了，孝子跪在两边磕头，他们就奏乐。

我让他们把这环节省了，等吃饭的时候，演奏点欢快的曲子就行。

当然，老板入场的时候，他们可以演奏一段。

因为这阵仗太大，楼上其他公司的人都跑来看热闹，还以为附近村子谁家老人没了，在楼里租地方办白事呢。

瞧见架在两只仙鹤上头我们公司的横幅，才反应过来这是我们公司的年会。

一切准备就绪，几个大客户和物业、管委会的人也都接到邀请，来参加我们公司的年会。

几个经理提前过来看场地，悄悄问我：

“白经理，你这整得是不是有点太寒碜了？”

“5000 块的预算，你还想咋样？”

他们几个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给我打气：“白经理，好样的，加油！”

好戏马上开场了。

老板带着客户一块儿走进会场，表弟的乐队立马奏乐。

我听着咋觉得有点太慢悠了，就把表弟喊来：“表弟，你这节奏有点拖沓啊。”

“职业习惯，快了怕挨打，我跟他们说说。”

客户在稍微欢快些的长号、电子琴、大鼓声里顺利入场。

STWLLAR 问我：“人家乐队不都萨克斯、钢琴、吉他啥的吗？你这有点土啊。”

“我这是中式乐队，新潮流。”

说完我心里还嘀咕，你就知足吧，我都让表弟把唢呐手撤了。

老板带着客户坐到最前头的桌子那儿，瞅了瞅塑料板凳，还有晃晃悠悠的桌子，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几个大客户本来跟老板有说有笑地进了场地，打从乐队伴奏经过拱门那阵儿，就开始皱眉头了，等表弟做的土豆、白菜端上来，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到最后，雷碧、长成干红、红双喜上桌，直接就摇头了。

老板也坐不住了，走到我跟前，气呼呼地喊：“白经理，你是成心的吧？”

“没有啊，5000 块的预算，这标准够可以了，我表弟还给我打了八折，不然连酒水都不够。”

“你是想让我当众出丑吗？客户、管委会的人都在呢，你也不嫌丢人？”

“我有啥好丢人的？5000 块办成这样，我挺自豪的，换别人办，还不一定有这效果。”

老板恨得直咬牙，可都到这份儿上了，他也没辙，谁让他太自负，觉得能拿捏住我呢？

“这样，你问问你表弟，看能不能加菜。”

“老板，不用问，我表弟早就把菜单给我了。”

说完我就把表弟提前备好的菜单掏出来：“不过，这些菜不在人家包的餐单里，要是单点，得加钱。”

老板瞅了瞅我表弟那跟五星大饭店差不多价的菜单，指着我：“你表弟心够黑啊。”

我心里想，跟您比，还差着点儿呢。

０４．

老板也没招，只能咬咬牙把团餐标准提到 1000 多块，酒水饮料也都换成大家熟悉的牌子，这么一折腾，一桌预算直接飙到 2000 块。

我表弟可乐坏了，立马跑去隔壁菜市场买菜，还跟我说：“表哥，你这一单，比我干一年挣得都多，明年我还来。”

明天我就被炒鱿鱼了，还明年呢。

老板瞧着大伙都在议论，觉着脸上挂不住了，抄起话筒就开始讲话：

“各位员工、客户、领导们，这是我跟白经理特意安排的一个环节，叫忆苦思甜。想当年咱们创业那阵儿，兜里没钱，根本不敢奢望在好饭店办年会，顶多就在路边摊吃点便宜菜，今儿个主要就是想让大伙体会体会当年创业的艰难。”

哼，可真能装，那些陪着他创业的人都被他撵走了，这会儿还在这儿假模假式的。

表弟手底下的厨师挺给力，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宴会正式开场。

虽说设施简陋，好在饭菜味道确实还行，大家慢慢也就接受了这场年会。

表弟忙得差不多了，过来问我：“节目能开始不？”

“开始吧，边吃边看节目，多带劲。”

“行，哥，你就瞧好吧，今儿个弟弟指定让你开开眼。”

说完，表弟吹了声口哨，车上下来俩美女，径直走上舞台，紧接着，劲爆的音乐也响起来了。

俩美女上台就开始甩头发、脱衣服，最后就剩内衣内裤了，跳着跳着还下台跟观众互动。

幸亏没听表弟的加那 300 块，不然可就捅大篓子了。

老板和客户在第一排，首当其冲，我都瞅见美女的头发甩到客户脸上了，客户一脸无语。

不过公司的男员工们可来劲了，纷纷嚷着要互动。

这热辣的舞蹈，再加上俩热舞的美女，气氛瞬间爆棚。

可老板的脸却越来越黑，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客户和管委会的人一个劲儿地摇头。

要是眼神能杀人，我早被他 “戳” 死了，不过我可不怕，他要翻脸，我就跟他死磕到底，毕竟在客户和管委会的人跟前丢脸，我才不在乎呢。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憋不住了，把我拽到角落，指着我鼻子就骂：“你他妈……”

没等他说完，我立马怼回去：“你他妈，骂谁呢？你那 5000 块是美金啊？你脸咋那么大呢？让我拿这点钱办 200 多人的年会？”

老板见我豁出去了，摆了摆手：“行，行，算你狠，能不能让她们先停了，我丢不起这人。”

还知道丢人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大戏还在后头呢，您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