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报关时需要填写物品的“件数”，“长”、“宽”、“高”等具体尺寸以及物品“重量”，所以我就印了一沓《装箱单》和《商业发票》，带着米尺，冯总搬着一台小型磅秤，我们一起去车间逐箱逐项测量，称重。

东楼二层的厂房北头，靠墙已经垛起一大垛装箱的“水洗毛刷毛”。

实际测量包装箱还真不一样大，因为不是一批的包装箱，两种规格的纸箱长度相差五公分。随便搬几箱称重时，悬殊更大。我问冯总：“这重量悬殊大呀！”

冯总“嘿嘿”笑了一声说：“你看看里面是啥！”

我掀开几个纸箱口一看，重量大的不是水洗毛刷毛，而是鞋。我说：“这鞋咋会放到这儿了？都放在一起，很容易搬错呀！”

冯总说：“鞋是专门放到这儿哩！水洗毛就外边这几件，里面全部是鞋。”

我说：“那这样中吗？”

“咋不中哎！反正验货的时候是抽查，领导叫看哪一箱检验员就看哪一箱呗！”冯总指着旁边的那包羊毛说，“每个月叫你开几万斤羊毛的收购票，其实就这一包，连这机器，都是为了应付上边领导来参观考察做个样子，哪有生产呐！”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见上班的工人。”原材料也好，包装箱也罢，都在租用的这个房间里，产成品入库自然也在这个房间里。当然也不需要专用的库房。

测量以后，尺寸和重量我都取个中间数记录下来，以备报关时填表使用。然后又帮冯总往纸箱上贴一会儿《装箱单》。

当天下午孙总就让我开具了一份销售发票，购货单位是HAIR TERND INC，按照当时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汇率6.8632，销售发票开具的价款是人民币4237339.68元，我也就凭这张销售发票借记“应收账款——HAIR TERND INC”人民币4237339.68元，贷记“主营业务收入”人民币4237339.68元，同时结转销售成本，借记“主营业务成本”1434631.80元，贷记“库存商品——水洗毛刷毛”3430公斤，单价418.26元，价款人民币1434631.80元。

接下来就是2019年1月份的清洗毛出库进入生产车间，我又印制一批《领料单》、《出库单》，借记“生产成本——基本生产成本——直接材料”4305367.98元，贷记“原材料——清洗毛”11793.8公斤，价款4305367.98元，开始了新一轮的“生产”。

一首满江红可见一斑：

羽艺公司，虚开票，羊毛收购。

收购价，百之十二，作为抵扣。

十万限额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去库房，只见货一包，长期有。

租房内，机器秀；当摆设，别说透。

一真掺九假，也能出口。

关键权威当卧底，皆因退税财丰厚。

此门开，滚滚自来财，官依旧。

显然，这是特意研究政策漏洞，专门游走于法律边缘的违法行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