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秋手狠强掘三姨墓杨长带巧赚昧心钱(二)

大愚与者 2024-10-16 19:04:37

那是1967年暑假期间的一个下午,母亲让吉利哥去二姐家,我哭着也要去,母亲不让去,还操起老绑使劲打了我一老绑把子。我哭着出去了,心里很委屈。开始在屋后临大路的小坑西北角一棵树身斜到坑塘里的洋槐树下,一会儿靠在树上,一会儿蹲在树根边,抽咽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实在没趣了,就顺着大路往西走,到村庄西头又从西坑西岸沿着西南方向的斜路走,一直走到大坡底。这个时候我就想:干脆去汝南找四姨去。

过了贺家楼,往南依次经过玉皇庙、忙忙庄、崔王家、格大张几个村庄的庄头,最后上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马路(后来知道那是县城到和店的公路),往西走不远是一条河,新建的一座大桥,桥头的水泥桩栏上写着“贺道桥”三个字,我突然觉得,听大人们常说“河旦桥”的名字,或许就是这个贺道桥。过了贺道桥,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再往西的公路是沿着河堤边修建的,桥的附近有一个小村庄,去庄上的路口边立着一个路标,上面写着“贺店”两个字。

天完全黑下来了,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路上,心里毛怼怼的。又往西走了好一阵子,前面路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三五成群的影子,不知道是人群还是鬼影。当然,那时候的乡村是没有路灯的。我战战兢兢地本想慢点走,害怕撵上这些无可名状的影子。然而,正像俗话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身后也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影子,随着距离的渐近,并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哦,这是从附近村庄汇集来的人们,不是鬼。

后面的人群走路速度很快,须臾间,三三两两地成了我的同行者。我好奇地问:“您这是弄啥去哩呀?”回答说:“看电影去呀!你不知道集上有电影吗?”

看电影去

我依旧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开始犯了嘀咕:我往哪儿去呢?今儿黑了住哪儿呢?肚子也在咕咕地叫。

想着想着,进了一个大村庄,看电影的人群早已不见了踪影。进村的公路也成了大村庄里面的街道。到了村庄的深处,突然看到街道南侧的路边有一个电灯泡,电灯泡下面有一个门口,偶尔还有个别人往里进。

洙湖电影院

我也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门口,抬头一看,门口上方的电灯泡下赫然写着“洙湖电影院”五个大字。这让我恍然大悟:已经到了洙湖。“洙湖”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毛哥拉着娘从汝南回来的时候常常说到“洙湖”这个地名,想必是去汝南需要经过的地方。这是一个公社驻地,也是一个大集。不知道离我家有多远,更不知道离汝南还有多远。

电影院西侧是一个岔路口,有继续向西的应该是通往县城了;有从电影院西侧向南的,不知道是去哪儿,我下意识地感觉到:去汝南似乎应该往南走。但往南的路凹凸不平而且又很窄。实在拿不定主意了,就在电影院门前徘徊着。

几年后拉着母亲去汝南才知道,这条向南的岔路就是洙湖的集市,出了集市向南是乡间小路,顺着小路走,大约二十里路就是汝南县的辖区——留盆。留盆离汝南县城还有五六十里。

不知道徘徊了多长时间,电影院里偶尔已经有人出场了。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该往那里去呀?该往哪里走?

看见一两个出场的人往东走,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往东走。毕竟有一两个人同行还是胆大得多。

但出场的人没走多远就下路了,他们都是洙湖集头上的人。

既然往东走了,就照原路走吧!刚刚走过的路多少熟悉一些。

到了玉皇庙、忙忙庄往北的大坡里,偶尔有个树影,同样以为是路神;偶尔有声鸟叫,自然以为是鬼叫。浑身颤抖着,头发一奓一奓的,心里一阵一阵剧烈地跳动着。

大坡里走夜路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不知道又走了多长时间,终于还是回到了家:没有围墙的院子里,家人们还在你一言他一语地说着与我有关的话。我像做贼一样顺着厨房的墙根,悄悄地溜进了厨房里,抓起一个窝头,坐到锅灶口的柴禾堆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怀进哥在外面说:“我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过来了,是从善吗?”又一看厨房的门开着呢,补充一句,“是从善,上灶火里了,他一定饿坏了。”娘拿火柴点灯的时候,怀进哥看见我,又说一句,“看看看看,我斗说,饿坏了。”这时候,毛哥和嫂子也都进来了,几个人乱问:“从善,你上哪去了?”“你可叫人吓死了。”当然,痛不欲生的还是娘,她说:“我打了你那一老绑把子,斗不见你了。黑了喝汤找不着你,我都后悔死了。这要是你不回来,我坠心也得坠死啊!”

吃了这个窝头,家人一直追问:“你上哪去了?”

我自圆其说:“我去看电影了。”

“你上哪儿看电影去了?”

我说:“开始不知道,到地方看见电影院门口写着‘洙湖电影院’,才知道那地方是洙湖。”

“咦诶,洙湖搁哪儿了?”嫂子很惊讶。

“洙湖可远哩呀!”毛哥说。

“那,洙湖离咱这儿三十多里地呀!”怀进哥补充着。

嫂子又问:“你咋知道洙湖有电影啊?”

我胡诌道:“我搁当街里洋槐树那儿站着,有个人挎住我的脖子说,‘走,看电影去。’我都跟他一路去了。”

娘立马说,“从善那是碰见鬼了。”

怀进哥说:“那人是谁也,你不认哩吗?”

我说:“我都没扭脸,也没看是谁。”

娘又打圆场说:“我叫吉利上小宁家,他要跟着去,我夯他一老绑把子,他哭着出去哩。那还不是只顾哭哩,都没有睁眼嘛!”

怀进哥又问:“那你回来,跟你一路那个人哩?”

“我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啥时候都没有那个人了。”

几个人一致表示:“那这斗是鬼。”

从此,不少人以为我被鬼架走看电影了。其实,这个“鬼”就是一种极度失落而又觉得非常委屈的不良情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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