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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英莲是甄士隐的女儿,她人生的遭遇从被拐卖开始,从此离开父母和家乡,所以,我一直以为,甄英莲的身上寄托了曹雪芹太多的感慨。其中就包括故乡和他乡。
她的父亲甄士隐在解好了歌的时候,最经典的结尾便是: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这里的他乡和故乡,通常的解释就是,现实世界其实是幻象,是他乡,只有太虚幻境那样的虚幻世界才是故乡,是人们的归途,可惜世人总是把人世间当作故乡,反而把来世当作他乡。
这样的解释,自然是通的,是释道的解释。
但是,我以为甄士隐的解释不仅仅如此,还包括他冥冥之中对失散的女儿的呼唤。
甄英莲是姑苏人,后来被培养成扬州瘦马,买到金陵一带,又跟着薛家到了京都。周瑞家的和金钏儿等人也曾问她出身,她红着眼睛说记不得了。
所以,甄英莲的经历,也是一个反认他乡(金陵、京都)是故乡(姑苏)的过程。
那么,这个苦命的女子怎么样回到故乡呢?
她的判词里说了: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第一句是说菱花和荷花是混生在一起的,它们都又美又香。这里预示香菱的两个名字两个身份,被拐卖前是甄家的小姐甄英莲,是莲花。拐卖后是香菱,是菱花。这样的经历,实在令人感到悲伤。
第二句是说香菱到了薛家跟了薛蟠之后,也还过得可以。但是自从夏金桂嫁到薛家之后,两地生孤木,拆字法,桂字,指夏金桂,香菱的厄运就开始了,直到被夏金桂折磨而死,她的一缕香魂才能重返故乡。
这个故乡,既指彼岸世界,也指姑苏。
只有死后,香菱才会知道她的故乡是姑苏,才能重返姑苏。
这时候我们再联系甄士隐出家前对好了歌的解读: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难道不是对女儿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