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了五年病情重创的男友,他忽然有了好转。
从痴傻变得正常。
我满心欢喜,等着醒来的他应允那个承诺。
和我结婚,给我一个家。
可变得正常的余夜却嫌弃我,转身奔向他的白月光。
甚至为了白月光,亲手指认将我送进了监狱。
他不知道,我还怀着他的骨肉。
后来,孩子没了,出狱后的我终于下定决心放手。
余夜却疯了,死抓我手腕,双目猩红,声音颤抖,只是问我:
“你凭什么不能爱我?爱我……有那么难么?”
1.
“你是……春生?”
病床上的余夜突然叫我,声音没了痴傻,反而多了我记忆里的那种清冷与沉静。
心下一滞,我赶紧把端在手里的饭菜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愣愣地看向面前坐起身的男人。
没数错的话,自从那场意外的车祸发生。
他已经这样不能自理了五年。
五年里,像个傻子一样地闹腾,大喊大叫,有时不好好吃饭,有时不好好睡觉。
病情严重了,也是整宿整宿地连着折腾。
他那有钱的老爹老妈不管,反正家里有个顶大梁的长子在,外面一直混着的这个二世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但我心疼,我放不下他,连轴转着打工养他照顾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恢复正常了。
心中的酸涩满满当当,我付出的一切,似乎在余夜认出我的这一刻迎来了曙光。
激动地要上前抱抱余夜,余夜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生生阻挡住了我的动作。
“怎么了?是哪里还不舒服?”
我腾地起身,心揪到了嗓子眼,只怕余夜全身上下有个好歹。
可是余夜只是皱着眉,冷不防地将我放在小木桌上的饭菜一把扬在地上。
厌恶地说道:“什么饭啊,长的那么恶心,我不想吃。”
说完又淡淡地瞥我一眼,身体后倾。
“还有你,我就是病了你也不能不打理自己吧,邋里邋遢的,站我跟前我都嫌丢脸。”
这话像针尖扎在我的心里。
毕竟这段时间他胃不好,痴傻的时候嚷嚷着只吃这种糊状的饭菜。
我为了让他能进食,每天都得自己动手去倒腾两三个小时。
手上已经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数不清的伤疤,衣服上也不小心沾了点血迹,
匆匆忙忙从工地赶回来给他做饭,我的确顾不得打理自己。
可是……他这些话,还是叫我一瞬眼泪打转。
也许他只是大病初愈,心情不太好。
何况余夜从前就有洁癖,和个刚刚好的病人,计较什么?
我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蹲下身把地上收拾干净以后,又逼着自己挤出笑脸。问余夜:
“你身体刚好,别生气,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这就去做。”
2.
余夜虚弱地说了声随便,倒头盖着被子继续睡觉。
我点点头,起身时看见了门口自己摆放的相片和石膏娃娃。
那是我和余夜刚在一起,他送给我的礼物。
余夜是个二世祖,所以最不缺的就是钱,最看不起的,也是没钱的。
他对于摆摊的那些从来嗤之以鼻。
但是为了叫我开心,硬是忍受乱飞的蚊子,耐心地陪我在夜市做了两个晚上,描了我最喜欢的娃娃给我。
他是爱我的,哪怕别人说我是为了他的钱才和他在一起,他也只是置之一笑,没有随便对我放手。
这么想着,心里稳了几分,我去医生那边询问具体情况,根据建议又开始倒腾着做些清淡的。
“余夜,这次做的你肯定喜欢!”
我笑着进去,却没忍住呆滞。因为……床上空空,哪里还有余夜的人影?
他只是潦草地压了一张纸条在木桌上,纸条上写着:
“谢谢你五年的照顾。我们不合适,希望你不要耽误了自己,早点找个人嫁了吧。”
3.
“早点找个人嫁了吧。”
这几个字,重重地砸进我脑袋之中。
我想起刚开始在一起,余夜抱着我,说的是:
“我爱你,我喜欢你,我以后一定会娶你。”
就是他病了,傻了,有时挤到我床上,闯到我怀里,还是会抱着我说:
“春生,乔春生,我娶你,我要你永远陪着我,永远永远。”
……
昨天的诺言还历历在目,怎么转瞬就成了空?
难以置信,我失重地向后跌去。给余夜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不接。
给他发消息,求他理一理我,他直接把我拉黑。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失魂落魄地,只能一个人回到出租屋里。
这些年,为了省钱给余夜治病,我剩下的钱向来不多。
挤挤,也只够租这么一个三十平的小屋子。
平常余夜病情稳定时,会乖乖地在家守着等着我,总也觉得温暖不逼仄。
可现在,我蜷缩在角落,心口钻心地痛,两眼睁睁地看着窗外。
看天空如何从一片漆黑变得阳光熹微,看树枝如何被狂风吹得猎猎。
我还是想不明白。
却突然在寂静之中接到了电话。
是余夜打给我的。
“喂?余夜,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呀,你告诉我好不好,如果有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扛,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不管不顾地,尽管几天没有吃饭,有气无力,我还是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千锤百炼的话语。
对面的余夜安静了几分钟。
然后,他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像是哄着我,又像把我心疼到了骨子里。
他说:
“好。”
“春生,别哭。”
“我会心疼。”
“但我确实摊上事了,只有你能帮我,你愿意帮我吗?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就是你别抛下我,其他的,没有可索求的。
于是根本没有犹豫,我郑重点头,与此同时飞快起身,问:“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4.
余夜竟然需要我去出庭。
我匆匆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人也不止一个他。
他身边还站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涂着烈焰红唇踩着黑色高跟的女人。
珠光宝气,风轻云淡,和憔悴的我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点点的自残形愧。
不觉地向下低头,却又看见了余夜紧紧握着那姑娘的手,他的手指在稍稍用力。
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他宽慰我时常用的动作,可他明明说过,对爱人才会这样。
那现在……
我抬头,拿不解的眼光看向余夜。余夜尴尬地咳嗽两声,向我介绍。
“这个是我发小,林悦。前几年出国了,最近回来运营公司。”
余夜说这话时,眼睛总是不自觉地要瞥向他身边的林悦,嘴角漾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
有细碎的光从他眼睛里流露,那是我从没在他看我时见到的。
一种名为“深爱”的情愫。
难道……心中刺痛,我还没有开口,余夜却想起了正事。
他走到我面前,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我的面前,他不看我的眼睛。
只是嘱咐我,“我让你成了这个公司的法人,现在这里必须得有你的帮助,只能是你出庭。”
“而且你只是露一下面,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很简单的。”
余夜走到我身边,轻轻拍打着我的背,接着就推搡着我出庭去。
我对上他的眼睛,全身会萌发为爱人不顾一切的勇气。
何况余夜说,只是露个面,哪里需要我多多顾忌,我转身就进去。
结果法官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我的罪行。
偷税漏税,洗钱,转移资金,抽取出资等等。
我目瞪口呆,木讷地转头看向余夜和林悦。
他们却坐在了证人席。
余夜依旧没有看我,信誓旦旦,肯定万分,对着法官一一肯定那些不属于我的罪行。
“是的,林悦根本就是表面负责运营的,实际上都是乔春生主使和操办的,乔春生有罪,林悦是无辜的,您可一定要判对人。”
我摇头,我否认,我明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法人,什么时候成了法人,怎么就犯了这么多罪。
可是在余夜的冷酷地肯定下,在林悦无辜地哭啼下,我被定罪了。
要坐五年的牢。
5.
其实我从小到大就不受老天的宠。
想要的总是得不到。
比如我小时候想,我也想和别人一样有个健全的家庭,哪怕爸爸天天打我,妈妈骂我,可只要像别人,能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事实不如我的愿。
爸爸在我三岁那年和妈妈闹离婚,卷着钱跑去国外,至今下落不明。
妈妈呢,在爸爸走后,也很快地找到了另一半。
我记得那是个很冷的雨天,我拉着我妈妈的衣角,求她不要走。
妈妈一下子就打开我的手,把我推在地上,她跑着坐上了汽车,拉开窗,和我喊着:
“对不起,春生,可是妈妈有自己的人生,你不愿意做妈妈的拖油瓶的,是吧?”
汽车越来越远变成一个小小的点,在黑暗里渐渐什么都看不见。
一如我此后的人生,哪怕我每次都像那雨夜里那样,自己爬着从湿滑的地上站起,
拼命地想抓住属于我的什么,努力一场,掏心掏肺一场,却发现还是两手空空。
很多东西都是,余夜的爱竟然也是。
我好不容易以为,总有一点点爱要属于我的时候,余夜却亲手把他捏碎给我看。
捏碎不够,他又捅了我好几刀。
无端生出些落寞心痛,我有点失神。肩胛骨被狱警猛地一推,“0317,快点进去!”
我踉跄着往进走,才恍惚意识到,原来这监狱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啊。
明明我才二十五岁,已经在余夜身上搭上了恋爱的两年,照顾他的五年。
现在,居然还要不明不白地为他在牢里浪费掉五年。
难道贫贱,难道不被爱,难道毫无算计地真心付出,就要迎接这样的结果?
我呆滞地往向探监入口,幻想着:
余夜会不会来看看我?哪怕他对我有点愧疚,哪怕他对我有点抱歉,我就可以全部原谅他。
一如既往地爱他。
监狱里被欺负的日子一天天的过,我板着指头一天天的数。
没等到余夜,等到了林悦。
6.
林悦五年看了我三次。
其实我只是没什么心机,但我不傻。
再加上林悦每次来,总像是炫耀一般的向我宣誓主权,我就是想装傻也装不了。
第一次,她说,“余夜爱的一直就是我,当初我一脚把他踹开,他就是伤心从玩玩你,妹妹,我劝你以后别把男人的甜言蜜语当真。”
第二次,她说,“余夜是为了保住我,和我顺利地联姻才叫你代我去顶罪,你也别想着他会娶你什么的,他啊,只会对我死心塌地,跟你在一起的七年,他从来闭口不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叫耻辱。”
第三次,林悦还要说什么,我没兴趣听了。低头看看自己最近被打得满身黑青,忍住不断外冒的冷汗,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问林悦,“这是我进牢的第四个月。”
“林悦,你能叫余夜来看我一次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林悦鄙夷地看我,没好气道:
“不用了,这次也是他有话叫我和你讲,余夜说这辈子希望你别再纠缠他,别再出现他面前。为了我俩以后的幸福生活,我和他以后都不会再提起你这个晦气东西,你好自为之吧。”
林悦走了,再也没有来。
当晚,我反复晕厥过去七次,在监狱里简单的设备下往干桶里生下了我和余夜的,四个月大的第一个孩子——死尸。
这个孩子,在他父亲痴傻时来,在他父亲绝情时走,他是余夜亲身创造的,却也是算是余夜亲手弄死的。
身体疼痛难忍,撕心裂肺,心脏阻塞,停了又跳,跳了又停的折磨,整整纠缠我半个多月。
我不再流泪,每天在牢里被欺负也学会把一切的苦难生吞进肚子里。
终于。终于,五年到了。
在我三十岁生日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的时候,我第一次呼吸到了监狱外的新鲜空气。
“你是……乔春生?”
出乎意料的,一辆卡宴竟然在监狱的不远处,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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