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自己建了个墓，在墓碑上刻上了二维码。
死后清明那天，活着的竹马大气v了我一万。
「原来真的能收到钱啊。」
地府与人间汇率不同，我直接成了地府的首富。
于是我收买了黑白无常溜到人间感谢我的竹马。
1
我是云卿，是个弃婴，自小从孤儿院长大。
在十八岁我得到了自己癌症晚期的噩耗。
我放弃了治疗，提前给自己买了一座墓。
买了瓶安眠药永远合上了眼。
没想到死后的地府真的存在，甚至和人间的设施差不多。
我倒也不着急投胎，就在地府安定了下来。
只是没人给我烧纸，在地府我也是抠抠搜搜的过日子。
没想到有一天我简陋的门外涌进来一众鬼怪，纷纷让我爆金币。
我一脸懵，直到看到地府财富榜上我的名字赫然排列在第一。
2
我想到了自己在墓碑上留下的二维码，「哪个冤大头给我扫钱了啊。」
我去地府的银行取款，行长看到我毕恭毕敬，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我查看了那个汇款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陆星辰。
陆星辰是我的竹马，也是在孤儿院长大。
其实他本不姓陆，只是后来被陆氏集团的夫人看中从孤儿院带走了。
从那往后十年我都和他断了联系。
是什么时候再见面的呢？有些记不清了。
自我成为鬼魂后记忆好像差了很多，前世很多事已经记不得了。
或许我最后会失忆变成孤魂野鬼吧。
我决定贿赂黑白无常回到人间感谢一下陆星辰。
3
刚见到陆星辰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开会，我就这么飘在十几楼高的窗外看着他。
陆星辰生的好看，记得高中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追他。
哦，我想起来了，陆星辰离开孤儿院后我再见到他就是在高中。
不过只是远处的匆匆一面，其实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好奇陆星辰为什么会去那所高中。
我穿过玻璃，在最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还真有种在教室听课的感觉。
在我发愣的时候我感觉到办公室的声音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令我觉得不适，我抬头向陆星辰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四目相对。
我突然有种被老师抓包的感觉，吓得我出一身冷汗。
后知后觉我才意识到，陆星辰看不到我。
4
于是我大摇大摆地走上去，但我却有种被陆星辰一直盯着的感觉。
直到陆星辰再度开口介绍公司项目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又飘到公司各处到处转，还真别说，这公司还真大。
难怪陆星辰有能力v一万块钱给一个死人。
我找到了陆星辰的办公室，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
「让姐也来享受一下霸总生活。」
「这古董花瓶。」
「这椅子皮革。」
啧啧啧，陆星辰一看就是个会享受的主。
届时办公室的门被轰然推开，门和墙面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而来人却径直朝着我的方向，不管不顾的把我抱在怀里。
待我看清来人的脸，怎么会...
陆星辰抱着我不放手，他怎么会看到我...
而且这触感，我的手拽着他的衣袖，可以碰到他...
5
他的拥抱好似要把我的骨血融入他的血肉。
开玩笑的，鬼魂哪儿来的骨头。
直到我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他才肯缓缓放手，双眼猩红。
我拍着胸脯，「我都死了一次了，你还想让我再死一次吗？」
随即给了他一个白眼，继而优哉游哉地坐到他办公桌上。
「是你吗云卿，你回来看我了...」他这副模样搞得我俩多么情深似海似的。
「打住，咱俩可没那么厚的情义，就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已。」
为什么用普通来定义呢，因为我有关陆星辰的记忆并不多。
他的头突然低下去，再抬起时又恢复了往常。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一鼓作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陆星辰。
「所以我算是你的金主喽？」
6
黑白无常不催我，我索性也就不回去了。
我成了陆星辰的狗腿，整天跟在他的身后随叫随到。
我也曾抗议过，但...
「一个月五万。」陆星辰一句话让我闭上了嘴。
陆星辰经常失眠，可能这是当老板的通病吧。
他时常在深夜透过门缝偷看我，我是鬼魂，他在干什么我当然一清二楚。
我甚至都有些担心陆星辰是不是偷窥狂了。
直到有天早上醒来，陆星辰告诉我，我的身体变透明了。
他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我安慰他可能是我在人间逗留太久了。
我回了趟地府，情况丝毫没有好转。
我以为自己是要投胎了，又去向陆星辰告别。
可再见到陆星辰时，我已经认不出他了。
7
我只看到一个男人拉着我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可慢慢的他连触摸我都做不到了。
他说「卿卿，别走。」
卿卿是谁？是我吗？
他想拥抱我，双臂却从我的身体穿透过去。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茉莉花香充斥着我的嗅觉。
好熟悉...
再睁眼时陆星辰就坐在我床边，我愣怔地看着他。
「陆星辰...」我叫他名字。
「嗯。」
「我刚才是不是要死了？」
陆星辰被我噎住，「你已经死了。」
是哦。
8
「所以陆星辰你刚是在哭吗？」
陆星辰不说话，我心里了然。沉默就是默认了。
对于刚才的情况我也只当那一瞬是个梦，可能是鬼魂的磁场都不稳定吧。
「陆星辰你怎么不喝牛奶了？」
记得我刚来寻他时他每晚都要喝牛奶的。
「185，够高了。」陆星辰挑挑眉。
我一阵语塞，谁问你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色彩越来越鲜艳。
越来越充实，就好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9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兴奋地跳到陆星辰面前。
「陆星辰，我不会要复活了吧？」
他只是沉默，「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揉搓着他的脸，他也不反抗，只是淡淡的笑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得感谢我。」
他又伸手抱我，可这次我却觉得莫名的恐惧。
高大的身影，淡淡的茉莉香...
记忆碎片如拼图般拼凑到了一起。
我看到漆黑的小巷，透不进黑暗的光，一个模糊的黑影压在我身上。
尖锐的小刀划过我的手腕，猩红的血液诉说着暴虐。
求救声刺痛着我的耳膜，野兽在我驰骋...
随即而来的，是陆星辰的脸。
陆星辰强奸了我。
10
我久久不能回神，一时之间竟忘了反抗。
任由陆星辰的双臂禁锢住我。
「陆星辰...」我的声音几近颤抖，甚至有些害怕知道真相。
「我活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强了我。」
陆星辰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偏偏陆星辰沉默了，随即松开了我。
「卿卿，是我的错。」
我的身子颤抖着，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强迫我清醒。
「卿卿...」
他一遍一遍唤我，我挣脱了他拉住我的手。
「你不配这样叫我。」
我逃了出去，我好脏啊...陆星辰...
11
我想过一走了之，可我的灵魂时隐时现极不稳定，我回不去了。
我失神地游荡在街道，如同真正的孤魂野鬼般。
偏偏这时下起了雨，我的头昏昏沉沉。
鬼魂也会发烧吗？
我飘进一家店里躲雨，从窗向外望。
稀疏的雨声模糊了感官，我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窗上身影明显的疤痕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慌神低头，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身上显现出一身的疤痕。
新伤旧痕交织在一起形如蜘蛛网般狰狞。
我看着脖颈上灼烧的疤痕，思绪又被带回到了那晚。
12
模糊的黑影扯着我的头发将我带入黑暗。
我说求求你。
求求你放了我。
我错了。
放过我。
...
可他没有。
我每求饶一下他就扇我一巴掌。
直到血腥味弥漫我整个口腔，直到我的嗓子尝到腥甜。
他还是没有停下，他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抬头。
衣服在我身上撕裂。
皮肉烧焦的味道混着浓烈的香草味钻入我的鼻腔。
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从腰窝到颈部。
每略过一处都会传来火辣辣的疼。
直到一整根烟燃成灰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眼时那黑影与陆星辰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
13
我还是回到了陆星辰的家。
他见我回来赶忙掐灭手中正燃的烟，手足无措像个犯错的孩子。
我近乎赤裸地把伤痕显露给他。
他的双眼好像被什么刺痛，连忙伸手拉上我的衣服。
「卿卿，你别...」
「为什么陆星辰。」为什么啊，我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冒犯过他。
「卿卿...我赎罪好不好，我赎罪。」
他哄着我，语气带着些低三下四地讨好。
陆星辰想触碰我，可我身上的疤痕好像在发烫。
烫得他只敢远远的看着。
这算赎罪吗？
不，他跟我一样痛才算赎罪。
14
那晚他睡着后我点燃了香烟。是依旧熟悉的香草味。
我宛如夺命的鬼魂出现在他的床头。
许是香烟的味道太过浓郁，陆星辰醒了过来。
他就那么看着我，我们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陆星辰抓起我拿着香烟的手，把香烟摁在自己的手腕上。
我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
可他的手却禁锢住我的手腕不允许我动弹。
我看着被香烟灼烧的地方出现焦红，我又闻到了熟悉的腐烂的味道。
「陆星辰你是不是疯了！」
我用力抽回被握得通红的手腕，香烟滚落在地上。
陆星辰没有说话，只是捡起香烟又重新点燃。
随即摁在了手臂。
摁灭。
点燃。
...
「卿卿，我和你一样疼了。」
15
我和陆星辰的关系达到了冰点。
即使同住一个屋檐我也就当看不见他。
可越往后，我想起来的事就越多。
那天陆星辰做好了饭，其实鬼是不用吃饭的，但他还是做了两人份。
看着陆星辰吃饭，我的脑海里又多了一段记忆。
那时还是高中，我自己去食堂吃饭。
我打到了我喜欢吃的菜，我好开心啊。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空位置，我想去那里坐下。
三步...四步...
还差几步的距离，突然有人从身后抢走了我的饭菜。
下一秒我觉得脸上湿哒哒的，衣服也黏糊糊的。
那人把饭菜从我的头上直直倒下。
我瞬间成了餐厅的焦点，所有人都在看戏。
我抹了一把脸，回头，又是陆星辰。
16
我坐在餐桌上瞬间感到手脚冰冷。
我又想起来了。
陆星辰在学校霸凌我。
我忍着头疼回忆起了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
我被关在厕所里一桶冰水从头顶倒下，冰冷的感觉穿透了我的骨髓灌溉我全身。
我狼狈地睁眼，陆星辰。
...
在放学时我被一群人围在教室。他们叫嚣着扒开我的衣服，点燃的蜡烛晃的我眼睛生疼。
一个人拿着刀在我脸上比划，他说，「是刻一个“婊”呢还是刻一个“贱”呢？」
他故作玄虚，说道，「那就一边一个好了，刚好对称。」
17
随即我听到周遭的人哄堂大笑。
肩膀传来刺痛。燃烧的蜡油滴落在我的皮肤上快速凝固。
白嫩的皮肤很快形成皱巴巴的小洞。
我回头与那人对视，却看到了陆星辰的眼。
我被人堵在厕所里撕扯衣服拍下视频，我不知道她们打了哪里，但我感觉全身都好痛。
就这样死掉好了...我疲惫地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陆星辰。
...
陆星辰，又是陆星辰。
我所有不幸遭遇的记忆里都有陆星辰的影子。
我恨你，陆星辰。
18
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最终拿起桌上的蛋花汤从陆星辰的头顶缓缓倒了下去。
「卿卿？」
陆星辰狼狈不堪但却不对我发火。
「很意外吗？这不都是你对我做过的事吗？」
陆星辰也仅仅只是愣了一秒。
我想象中的争吵也没有到来，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星辰也只是去简单洗了个澡，然后重新端了碗蛋花汤出来。
「卿卿，吃饭。」
可我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悲伤。
悲伤？霸凌者是他强奸犯也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悲伤。
渐渐地，陆星辰去公司的频率慢了下来。
他总是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好久，时间一长我也好奇了起来。
有次我趁他外出就想偷偷溜进去，房门却上了锁。
这家伙，莫不是忘了我没有实体。
我悄悄地潜了进去，在房间小心翼翼的寻找着。
我觉得陆星辰肯定有秘密。
知道床柜里的一盒药吸引了我的注意。
19
艾司西酞普兰。
我又到处扒了扒，类似的抗抑郁药到处都是。
陆星辰有抑郁症？可是，为什么？
我又在药盒里找到了病历单。
上面是我的名字。
啊？我不是癌症死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