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岸英与毛岸青是毛主席的长子和次子,杨开慧去世后,组织上为了保存革命火种,便将他们和弟弟毛安岸龙一起秘密送到了由地下党员董健吾在上海创办的大同幼稚园中。
1931年大同幼稚园部分保育员与幼儿。二排左一、右一、右二分别为毛岸英、毛岸青和毛岸龙
可那时候的上海被白色恐怖笼罩着,不久,大同幼稚园也受到了重创,毛岸龙也在这个时候因病去世。后来,一名保育员的莫名失踪,董健吾意识到幼稚园可能已经暴露,便当即决定解散。
没有亲人在上海的毛岸英兄弟暂时被董健吾收养在家中,但他们悲惨的童年也正式开始。
在上海街头流浪五年,受尽苦楚当时,董健吾和夫人郑兰芳经常待在松柏斋古玩号里,这里是地下党的联络点,原来由李立三掌握使用,李立三撤离后,周恩来就安排董健吾负责经营打理。
董健吾
毛岸英兄弟寄居董家后,董健吾的岳母感到非常不悦,时常抱怨。另一位地下党员浦化人看到这种情况便多次建议将毛岸英兄弟换到别处居住,董健吾只好答应,将他们送到了自己前妻黄慧英处居住。
黄慧英胆子很小,她日日听到大街上凄厉的警笛声十分害怕,担心毛岸英兄弟给她带来麻烦,于是平日里她把毛岸英兄弟看得死死的,不让他们随便出门。如果一有风吹草动,黄慧英就带着他们搬家。
那个时候,党组织按月给董健吾提供30元钱,作为毛岸英兄弟的生活费。董健吾领到钱后也常常补贴一点儿给黄慧英,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毛岸英和毛岸青
但到后来,上海地下组织遭到破坏,董健吾也失去了工作,黄慧英又是家庭妇女一下子就没有了生活来源。黄慧英只好揽一些缝补浆洗的活计,毛岸英兄弟则要糊纸盒、扎纸花挣钱。
生活艰苦,黄慧英难免心浮气躁,脾气也越来越大,时常对毛岸英兄弟又打又骂。毛岸英自小爱憎分明,一日,他又看到弟弟挨了打,一气之下带着弟弟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去。
后来,毛岸英曾与妻子刘思齐回忆过自己流浪上海的这段经历,他说:“我和弟弟在上海流浪的经历与《三毛流浪记》中的三毛非常相似,除了没有给资本家当过干儿子,没有偷过东西,三毛吃过的苦我都吃了。”
周恩来夫妇和毛岸英兄弟
确实,那个时候的上海贫富差距极大,真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实情况发生。在上海流浪的孤儿有很多,几乎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毛岸英兄弟俩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了5年时间。他和弟弟为了生存下去,当过学徒,捡过破烂,卖过报纸,推过人力车,简直苦不堪言。
1935年,毛泽覃率领部队突围时不幸牺牲,国民党反动派得意洋洋,将消息散布得到处都是,这一幕恰好被年幼的毛岸青看到。
毛岸英和毛岸青
毛岸青愤怒无比,在电线杆上写下了“打倒帝国主义”六个大字,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但这几个大字正好被一个法国巡捕看到,他一下就把毛岸青踢倒在了地上,这还不算,又专猛打毛岸青的头,直到毛岸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才罢手。
可恶的帝国主义分子,竟然连一个小孩儿都不放过。毛岸青原本身体就弱,如今被这样残暴地对待,嘴角边、鼻孔里、耳朵里都流出了血,他被打得昏死了过去。
自此之后,毛岸青的头部就落下了病根。
毛岸青
被中央特科成员李云寻回,脱离苦海毛岸英兄弟离家出走时,董健吾并不知情,当从前妻得知消息时,已经过去了许多天。董健吾也曾想要寻回两个孩子,可偌大的上海,又到处是特务,哪里去寻?于是,董健吾只好将毛岸英兄弟丢失的消息上报给了组织。
然而,当时党组织正遭受了重大挫折,根本没有时间寻找两个孩子,因此,这件事一直被耽搁了下来。
直到1935年,上海的中央特科经过整顿改组,逐渐把工作开展了起来之后,寻找毛岸英兄弟的任务才得以开始。
当时上海特科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力量进行查找,董健吾的上级徐强将任务布置给了在特科负责机要工作的妻子李云。
李云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两年后调入中央特科工作,从此,严守党的秘密就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纪律。
李云
李云接到任务时徐强并没有告诉她孩子的身份,只是说他们是烈士的后代,大的约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十一二岁。李云深知组织的纪律,因此她虽然感觉这两个孩子身份不一般,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服从组织安排,在圈定的老西门一带寻找。
接到寻找两个孩子的任务后,李云就赶紧上街,可上海这么大该去哪里找呢?找了好几天李云仍没有头绪,后来李云分析,上海的流浪儿很多,一般穷人家无力收养,重点可以放在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出入、聚居的地方查找。
李云从1935年秋天开始寻找,一直到1936年夏天终于找到了线索。一天,李云像往常一样一路寻找,走到城隍庙附近想买碗粥填饱肚子。就在这时,她看到粥摊边上有两个孩子,很瘦,穿的衣服也很破,年龄也符合她寻找的孩子。
李云和丈夫徐强
旁边的人告诉李云,这两个孩子经常来这里,但从来不见他们说话,可能已经不会说话了。
李云看两个孩子可怜,还想确认一下他们是否就是她要寻找的孩子,便请他们吃了碗粥。可吃完之后两个孩子还是不开口,无论问什么他们都不讲。
担心吓到两个孩子,李云还是决定先上报给组织,她把两个孩子带到自己的住处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带他们见了冯雪峰。
宋庆龄和李云
冯雪峰来了之后连哄带骗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吃饭的地方,还不断跟他们套近乎,可两个孩子还是很警惕。吃过饭后,两个孩子估计看出冯雪峰不会伤害他们,终于肯说话了。
当时冯雪峰看到两个孩子时就觉得年龄差不多符合,但又不敢确认,直到他问两个孩子是哪里人时,其中一个孩子说:“湖南人。”,他才终于确定了两个孩子确实为毛岸英兄弟俩,因为毛主席就是湖南人。
李云将毛岸英兄弟找到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之后组织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哪里,她再也没有听丈夫说起过。
李云晚年
这就是特科的纪律,之后直到退休,李云也不曾将这段寻找毛岸英兄弟的经历说给任何人听。
一晃60多年过去了,已经步入耄耋之年,她才将这段历史公之于众,因为一位中央首长告诉她,中央特科的保密期限已经过去,可以讲了。李云说:“如若不是,我会把这段经历带去见马克思。”
可惜的是,被她找到的毛岸英和毛岸青后来都先于她离开这个世界,没能当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毛新宇看望李云
2011年,李云因病住进了上海华东医院,许多领导都前来探望她。一日,一位长相敦厚的中年人走进了李云的病房,见到李云,他连忙上前握住老人的手,眼中已尽是泪花。
这个中年人正是毛岸英的侄儿、毛岸青之子毛新宇。
毛新宇专程来看望李云老人,是为了感谢她当年在上海找到伯父和父亲的恩情,他还说下次要带着孩子来看她。
之后,李云老人向毛新宇讲述了这段珍贵的历史,讲到动情之处,几度落泪。一旁的毛新宇也眼眶湿润。他说:“能看望李云老人,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