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安：罚酒三杯！涉“顶替案”的都可放心睡大觉了

2020年6月20日，山东省纪委监委机关、省教育厅、省公安厅等部门单位组成工作专班，与聊城市、山东理工大学等有关单位一起，对聊城市冠县陈春秀、东昌府区王丽丽被冒名顶替上学等问题进行了调查核实。目前，相关问题已经查清，并依规依纪依法对相关人员作出处理。（6月29日《海报新闻》）

被热炒的山东“顶替上大学案”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今天网上又披露了“身份证号码遭冒用工作被顶替20年”事件。说的是山东鄄城男子杨文勇举报，称自己的身份证号遭当地烟草公司职员魏某某冒用，原本属于自己的工作被魏某某顶替长达20年。据称当年中专毕业本应安排工作，但杨文勇一直没获得，直到2007年去银行办业务才知道身份证号已被他人使用。虽然官方做出了回应，但很多细节还是难以自圆其说。

几天前，我针对（@崂山发布）对“捡只鲍鱼被索500”一事写了篇评论后，一大批疑似青岛“爱市网友”批评我搞“地域黑”，专门黑青岛、黑山东。我随后写了篇题为《没有“地域黑”，只有“自己黑”》的评论，算是对这类无知ID，特别是对那些“洗地狗”的回应。

仅看《山东通报“2起冒名顶替上学事件”：46人被处理》这个标题，大家会条件反射地想到，山东省这个工作专班工作效率蛮高，相关责任人终于被处理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更为夸张的，连受害人对此处理也是激动不已。刚刚看到新京报《王丽丽被顶替上学案17人受处分：不料这么快有结果》一文的配图，就差点令我“惊掉了下巴”，图片上的文字竟然是“我就感觉，真的是内心非常激动，也很感激”。

原本上世纪九十年代上中专，毕业后可以进“体制内”的王丽丽，被公权力违规操作，弄丢了“铁饭碗”，如今公权力查清了事实，给予当初害她的人以“鸡毛掸子打屁屁”力度的处罚，她就“非常激动”了，还“也很感激”，我是无法理解的。多好的人民啊！那些因一私之利，疯狂玩弄公权力的混账“玩意儿”，面对受害人这通甚至缺乏“是非感”的言论时，你们还能算个人吗？

难道将“顶替者”送进监狱，你王丽丽就赢得了公道？你这么多年遭受的损失，而且今后一直有损失，难道就不应该得到赔偿？如果应该得到赔偿，是不是应该由当初制造“顶替”的所有相关人员赔偿？

不过，另一名受害人的感受完全不同。被顶替者陈春秀家人哭诉委屈，“那么多人欺负我们一个”，“所有的人受到处分了，小姑娘的一生也被毁了。”

早上看到这个处理结果，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省”字号工作专班这明显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形象一点就是“罚酒三杯”。当然，我理解他们的难处，因为这样的系列案件，若是真的查起来，说不定就会查到他们的亲朋好友，甚至会查到自己头上来。

说46人被处理，其实仅有两名“顶替者”与她们的父亲共四人被公安机关“对其涉嫌犯罪问题立案侦查并采取强制措施”，另有两人（一名时任冠县烟庄乡乡长、党委书记，一名时任冠县招生办主任）“正接受纪检监察机关审查调查”，其他人等仅受到党纪政纪处理。

就“2起冒名顶替上学事件”的通报内容，我是没看出这样的处理算得上“严肃处理”，只感觉这样的处理真是特别照顾“作恶者”。我们从通报中除了看到官文的习惯性用语“坚持零容忍态度，查实一起、处理一起，绝不姑息”外，还有一些明显相互矛盾的表达，如“经咨询山东理工大学得知陈春秀录取通知书已发出后，陈巨鹏找到时任冠县邮政局副局长李成涛，谎称来拿女儿的录取通知书，持本人身份证从县邮政局截取了陈春秀的录取通知书。”

这里用“谎称”显然有“袒护”之嫌。说句难听一点，这里的“谎称”二字，其实也是“谎称”。道理很简单，如果不是事先串通好了的，也就不存在“陈巨鹏找到时任冠县邮政局副局长李成涛”一说，陈巨鹏直接在前台领取录取通知书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找副局长？

很明显，这些“顶替案”都是各方面精心策划，必须“路路通”的高考录取作弊案。昨天看到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对“顶替案”的分析，我也非常赞同。他说，顶替事件，事实上不是一个偶然现象，顶替哪一个人是经过精心策划的。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来顶替，想顶替的组织实施者是经过挑选的。冒名顶替一事操作复杂，需要顶替方、在读高中、当地招生办和报考大学四方合力。

对这样一类涉及各个环节职务犯罪的系列案件，被处理的46人中，除了“顶替者”和其父亲估计要负刑事责任，“正接受纪检监察机关审查调查”的两人前途不明外，其他一干人等，今晚估计会举杯欢庆了。这些在“世纪之交”作恶者，如今都快到退休年龄了，有的已经退休，受党纪政纪处分对他们这一生并没有什么影响，少数被“降低退休待遇”、“降低岗位等级”后，待遇还是比“被顶替者”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说白了，这样的处理结果，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

也正因为这样的处理结果，已知的242起“顶替案”，还有未知的更多“顶替案”当事人、作案人，就都可以放心“睡大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