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全球金融危机后的中国机遇
过去十年的重要问题是，印度能否占据中国空出的出口空间。在上次全球金融危机之 后，印度和其他国家都察觉到有助于维持增长势头的重大贸易机会。印度的年度经济增长 (接近8.5%)一直快速引领全球消除金融危机影响，其贸易增长(约15%)也是如此。全球金融 危机之后，全球经济增长和贸易急剧下滑。人们希望，中国创造新的机会，或者更确切地说，中国成功退出低技能制造业将创造 新的机会。在生产力和出口繁荣的推动下，中国经济快速增长，收入和工资高速增长。在 某一时刻，人们预计刘易斯曲线会上升，中国不断上涨的工资会逐渐降低中国在一系列低 技能活动中的竞争力。各种预估表明，自2003-04年以来，中国 实际工资大幅上升，特别是低技能制造业工作。
因此，中国将不得不把出口空间让给印度等不那么富裕、工资更低的国家。潜在出口机会的前提是印度自身的出口表现引领全球金融危机后出口表现。从2000年 到2008年，印度在整体和制造业出口方面都实现快速增长(图1.1)。出口总额和制造业出 口年均增速分别为21.5%和19.8%，而世界出口年均增速分别为12.5%和11.6%。结果，印度 在全球商品出口中的份额从2000年的0.64%上升到2008年的1.28%，在全球制造业出口中的 份额从0.62%上升到1.2%。对于印度这样的大国来说，这些市场份额仍然很小(2008年中国 全球制造业出口份额为12.8%，是印度的10倍)，但印度从2000年开始——全球市场份额翻 了一番——令人震惊，为进一步改善提供了希望。
在此背景下，将解决三个问题：
• 中国创造了出口机会吗？
• 如果中国创造出口机会，印度能抓住吗？
• 印度未来的全球化战略意味着什么?？
图1.1 2000-08年印度和中国全球商品和制造业出口在世界前50大出口国中的年 度增长和份额 a. 商品出口 出口年均增长（百分
主要发现和结论如下。中国确实在劳动密集型行业让出出口空间，但印度没有 占据。原因有二。首先，生产率和出口竞争力普遍降低，印度在全球金融危机后的全球 市场份额增长明显放缓反映出这一点。印度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表现出色，包括不断上升的全球市场份额，得益于20世纪90 年代末和21世纪头十年的累积改革。印度全球金融危机后表现不佳， 有如下原因：一系列政策和因素影响了农业(禁止出售和购买用于屠宰的牛)、矿产(为应 对腐败丑闻而加强监管)和制药(对主要公司的不法行为的曝光)，西方金融的衰退对印度 服务业特定的比较优势需求造成影响;自2014年以来过分强劲的汇率，以及解决资产负债 表双重问题的行动不力。其次，即便是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
服装和鞋类等不熟练的劳动力密集型行 业的表现也不佳，这一点被整体强劲的出口表现所掩盖。2000年至2008年间，印度在 高技能制造业的全球市场份额平均每年增长约10%，在低技能制造业增长8%。然而， 在低技能制造业中获得的大部分市场份额是在珍珠和宝石领域。由于原矿石是进口的， 经过切割和抛光后再出口，该部门为经济创造的附加值很小。如果剔除珍珠和宝石， 印度在全球低技能制造产品市场份额的增长将下降6个百分点。从结构上讲，印度在改善长期出口增长方面面临两大严重障碍:一是它在非熟练劳 动力制造业的表现严重落后，尤其是相对于新兴出口明星而言;二是即使是服务业的高 技能出口也可能遭遇熟练劳动力供应的限制。更尖锐地说，一方面，印度从未在制造 业中利用无熟练工人刘易斯曲线的潜在较长的水平部分。
另一方面，服务熟练的刘易 斯曲线显示出过早上升的迹象。相比之下，中国几十年来一直在利用制造业曲线的水平部分，直到它开始上升。尽管印度的长期出口增长前景可能并不令人振奋，但印度不能放弃出口和贸易战略， 因为这是上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头十年印度快速增长的关键来源之一，也是2010年代增长 放缓的原因之一。与此同时，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已经恶化的外部贸易环境，在covid -19 之后可能会进一步恶化。由于国内生产率停滞不前，印度的出口将与全球出口增长同样日益疲软。过去几年的政策内转更加雪上加霜，让印度的出口和更广泛的增长前景显得黯淡。 这样的外部和内部发展只会让人对印度的贸易产生贝克特式的感觉:“我不能继续，我必 须继续。”因为没有贸易，增长就会不温不火，带来严重的发展后果。
然而，要想重振贸易，扭转目前似乎持续逆转的外向型政策，将是绝对必要但远非充分的条件。新型自力更 生的增长战略几乎是矛盾修辞，也带有“这次将会不同”的妄想。
图1.2 中国全球出口市场份额的变化
注:下降是以2017年和2018年的平均份额相对于2007-18年的峰值份额计算的。这一数据包括中国市场份额下降至少0.5个百分点的所有行业。 酒吧前的数据显示，这一降幅(以全球市场份额下降乘以2017-18年全球平均出口计算)达数十亿美元。
中国腾出出口空间了吗？又是谁占领了？
中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崛起是有据可查的(1994, 1998, 2004)。近年来，印度是 否在出口方面腾出了空间?如果是的话，印度能在多大程度上占据这些空间?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中国在全球商品和制造业出口市场的份额并未下降。如图1.4 所示，中国在总出口和制造业出口两方面的市场份额都提高了约4 - 5个百分点。例如， 中国在全球制造业出口市场的份额从2008年的12.8%上升到2018年的17.5%。不过，中国确实在某些制造业部门让出了出口空间。中国在多个细分领域的市场份额 下降，其中包括鞋类(从其峰值的40%下降了7.5个百分点);服装(从38%的峰值份额下降了 5.8个百分点);皮革(从34%的峰值下降了3.6个百分点)(图1.2)。中国制造业腾出的出口空 间接近1400亿美元，占印度制造业出口总额的57%。不足为奇的是，中国在全球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市场份额下降更多。
图1.3绘制了前25个 制造业分行业(以中国的全球市场份额来定义)的全球市场份额峰值变化与衡量它们技能强 度的指数。这种相关性是负的，在高度非熟练劳动力密集的行业，降幅较大， 图1.3行业技能强度与中国全球出口份额变化之间的相关性
中国腾出的出口空间
资源：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 NBER的制造业数据库
而在技能密集行业，降幅或涨幅相对较小。技能强度每降低一个标准差，中国的市场份额 峰值就会再下降1.1个百分点。随着中国工资和收入的增长，给不熟练的劳动密集型行业 腾出了空间，这位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实实在在的机会。印度并不是中国竞争力下降的最大受益者，特别是在鞋类、服装和皮革等劳动密集型 行业(表1.1)。越南占据了中国腾出的大部分空间;孟加拉国在服装业占据中国腾出的空 间。印度在几乎所有这些领域的增长，只是中国腾出空间的一小部分。全球金融危机后，印度并没有失去整体市场份额;它只是没有利用好创造的机会。印 度在全球金融危机后的表现，主要体现在珍珠和宝石这一单一领域。
表1.1中国失去全球市场份额的主要受益者（百分比）
印度为什么不占领中国腾出的空间？
中国在劳动密集型行业腾出空间，而印度并没有真正占据这些空间。人们曾承诺印度金融 危机前的强劲出口表现将持续下去，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出口业绩不良好是因为(a)印度 在全球金融危机后，生产率和竞争力的普遍降低，(b)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关键的劳动 密集型行业表现不够好，不值得一开始就保持乐观。
竞争力普遍下降
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印度经济的生产率增长和竞争力普遍下降。它的表现不是全球市场 份额的下降，而是市场份额增长的急剧下降。图1.4 2分别描述了印度2000-18年间商品和制造业总出口的增长。2002年至2008年期 间，印度出口总额的平均年增长率为24.4%,
图1.4 2000–18年，印度和中国在全球前50名出口商中的年度增长和在全球商品 和制造业出口中的份额 a.商品出口 出口年均增长 （百分）
b.制造业出口 出口年均增长 （百分）
注意：出口增长是根据前5年的滚动窗口计算的。
而此前为5.2%。危机过后，印度的出口增长大幅下滑至1.5%左右(2011-18年)，与其他国家 一样。但印度继续获得全球市场份额，尽管在全球金融危机后增速有所放缓。因此，与大多 数其他国家相比，印度在全球金融危机后的出口表现为绝对表现的下降(反映在出口增长减 速中)而没有恶化。从图1.4还可以看出，与全球趋势相比，最大的例外是越南和孟加拉国。制造业的情况也类似(图1.4，图标b)。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印度的制造业出口飙升， 创造了世界上最高的增长率。全球金融危机后，印度制造业(不像在矿产和农业)仍有令人 印象深刻的表现。在这两个时期，印度的市场份额都有所增加，但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 印度的市场份额略有下降。1995-2002年，印度的制造业出口平均年增长率为7%;2002年至 2008年，经济增长率飙升至22.7%，在全球金融危机后回落至4.4%。
这一下降反映了全球 金融危机后几年的经济放缓，而不是印度制造业表现差。1995年至2001年，印度制造业产 品出口年增长率排在第18位。在经济繁荣时期，它升至世界第四。全球金融危机后，当世 界经济放缓时，制造业增长大幅放缓，印度排名第五。我们对印度出口产品进行简单的全球市场份额分解。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了解总出口(商品 和服务)，总出口分为五个部门:农业、矿产、低技能制造业、高技能制造业和服务业。分解 的目的是帮助我们确定印度比较优势的独特来源:农业和矿产的土地和补贴以及其他三个部 门的不同类型的熟练劳动力。一个重要警告是，服务等同于高技能劳动力，这可能不是严格 准确的，特别是因为我们定义的服务业包括旅游业。分解结果如下：
印度出口总额增长的变化（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和之后的增长之差）=世界出口总额增长的 变化（A）+印度出口总市场份额的变化（B）印度出口的总市场份额变化（B）=五个部门的全球市场份额的贸易加权平均变化（C）+ 印度和全球出口中某个部门的贸易加权平均差（D）C的权重是各个部门在印度总出口中所占的份额； D中的权重是各个部门的世界出口增长 率。 D的影响很小，因此B接近C。结果是：印度出口总额增长的变化（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和之后的增长之差）=世界出口总量的增长变 化（A）加上五个行业的全球市场份额的加权平均变化（C）。A代表纯粹的外部需求效应：随着全球出口的变化，印度的出口也相应地变化。 C （全球市场份额的变化）代表内部生产力的影响：印度全球。【未完待续】请继续关注下一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