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林
论书画
东西合璧倒过来就是西东合璧,实际上西方有意识地倾向东方比东方(中国、日本等)倾向西方早,凡高时代,文艺复兴的画风仍然存在,有人仍然在画拉菲尔式的作品,但早期的印象主义抛弃了这种室内阴沉调子的细柔画法,改而走向室外,画阳光、草地、空气,他们对日本浮世绘的画风非常钟意,渗和其画中。
早期的印象主义还停留在浅的层次上,包括早期的莫奈,到了凡高、高更等,便深入进去,画更加平面化、线条化、装饰化,特别是凡高,对浮世绘非常钟情,甚至真接用油画临摹浮世绘作品,从中吸取养分,他画的花卉明显地保留双勾风格,这是东方作品中常见的,画法风格终究是个手段,凡高以此表现不安的心灵。
日本画的形成与中国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等于印象派的画家们曲折地学习了中国画,吸收了绪多的元素,等于告诉西方画人,画非再现自然,不要那种照相式的死功夫,要能动,以心运万物,而不为物所累,凡高画柏树,画星空,那些线条露张,意在表现起伏的心灵、思索,这是讲块面的旧画风不能做到的。
凡高只有三十七岁短暂生命,他的画在技法上很难说得上成熟,甚至弱于在当今学院的学生们,更不用说他后来的俄罗斯巡回画派,但他的画光辉灿烂,至今能给人以心灵的慰藉,因为那是用生命激情画出,没有世俗,没有虚伪,按东方话说是真性情,燃烧的激情,这是人们的一种公论。那柏树是曲折向上的,激昂的。
凡高的《星夜》是一幅充满哲理的作品,他用色彩浮雕般的视觉语言,对光明、对未来、对未知世界,对人类归宿的一种思索,这里面类似中国人对“道”、“无”的探求,静静的夜晚,深沉的山庄,那笔触近似中国画的皴法,天空旋转的纹理,黄色的星光,星云若太极鱼状,如宇宙生生不息的流转,宇宙吾心般,
心潮逐浪,人与自然心相合拍,不息的灵魂与不息的宇宙同在,人生若漫漫长夜,星光是光明的引导,是心底的明灯,是孤独世界的温馨与慰藉,是冷寂世界的火焰,柏树象征性亦强,那种向上的激情、抗争,正是人生的一种奋斗与挣扎,那种灵思来是宇宙的信息,那是凡高在阳光爆晒后的结果,那只有上帝所知的--
城市的纷杂、罪恶使凡高远离而逃向南方阳光灿烂的阿尔,那里是桃源般的世界,如同高更的原始岛屿,心底清明,那常戴的草帽并不阻挡阳光深入凡高的脑海,他想要的正是阳光、温暖,还有是一颗向阳的心灵,驱散内心的孤寂、不安与燥动。向日葵的形象正是与这种心境相合拍,他反复地画着这再普通不过的花朵。
凝固的教堂在凡高的笔下充满动感,用那扭曲的造型来强化这种动感,那是心潮起伏的展现,那是旋律的波动,那些笔触跳动,似乎是一曲悠扬的乐章,钟声如同响彻云霄一般,让四周充满静谧,深远,如同他画的蓝色夜空,三角形的超稳定构成又使其扭曲的画面不至于倒坠,动荡中求得平衡,寓动于静。
凡高知道自己要走了,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那是上帝的召唤,他原本是上帝之子,到人间是传达一种旨意,用堆叠得厚厚的油彩,此幅作品在其自杀前不久所作,那种凄怆的画面是在暗示着,那只寒鸦是不祥这兆,蕭蕭的麦田充满荒凉,仿佛在渲染一个气氛,一个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境,天空凝固,成为永恒--
(此文2014-01-11日发在雷家林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