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宗门库房着火了，我应该是救宗主养了好久的宠物蛇，还是救出能称霸整个江湖的秘籍。
答案既不是救蛇，也不是救秘籍。
因为不管救哪个，都会陷入无尽的道德谴责当中。
后来我想通了，对，没错，火就是我放的。
1、
“林娇娇，库房起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功法秘籍？”
“回禀宗主，因为弟子只顾得上您养的蛇。”
面对宗主的怒问，林娇娇有些无奈回复道。
天干物燥，宗门库房走了水。
作为把守库房的弟子，实力低微，起火了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临走的时候还顺带着捎上了宗主养的蛇。
她觉得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
结果就是这场大火焚毁了宗门上下近九成的功法秘籍。
最后被用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道德绑架后，自尽了。
再次醒来，林娇娇回到了库房起火那天。
她选择救功法，结果因为罔顾生灵还是被道德攻击。
那好，她再自尽，救了蛇，又救了秘籍，总归没错了吧？
宗主问她为什么不救火？
我作为下凡历劫的仁善仙君，直接穿越到她身上。
没想到这窝囊姐窝囊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2、
“林娇娇，你也太窝囊了吧？能被这样杀三次？”
再次重来的时候，我穿越到了林娇娇的身体里，对她严厉怒斥。
我是天上的仁善仙君。
没想到刚下来历劫就遇到这种事。
“我？窝囊？”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窝囊，惹到我，和踢到棉花没什么两样。”
林娇娇语气虽狠。
但奇怪的是，我怎么听着也还是那么窝囊啊？
“所以你才会一直被你师尊逼死。”我随口回道。
可她却是微微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反问道：
“那假如我窝囊一辈子呢？”
“窝你个头！”我骂骂咧咧，夺舍了她的身体。
“看我怎么大展神威！”
3、
这一回，我醒来后眼看四下无人，钻进库房掏空所有秘籍，直接朝库房里丢了把火。
天干物燥，火势快速蔓延。
宗主的蛇想从火海钻出，被我团成团再次丢回了火海里。
一边丢，还一边骂：“你就是那个老杂毛的宠物？我今天先把你给烤了，明天再找他算账！”
随后我插着腰，指着前来看热闹的弟子一个一个骂过去。
“救火啊！快来人救火！”
“你们是宗门的弟子，怎么能不救火？有没有把咱们五毒宗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林娇娇却在我脑海里跺脚急问：
“哎呀，仙君前辈，你为什么要放火啊？这可是宗主的宝贝蛇，你给它烤了，宗主会怪罪我们的！”
“你简直比我们邪派还要邪！”
我没有理会。
这条被烤死的蛇都没说什么，她倒是先叫上了。
在仙界，我就是因为过于心狠手辣，喜欢到处杀杀杀，所以尊敬我的人都会称我一声仁善。
嗯，我也觉得自己很仁善。
看着那些弟子，我插着腰一个一个骂过去：
“你们简直是畜生中的畜生，比畜生还不如。”
“一个个只顾着看，不知道救火。”
“什么？为什么我不去救？我是五毒宗的弟子哎，救火是我一个邪魔人士该干的事情吗？”
我不添油就不错了。
这些邪派弟子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也就林娇娇会傻乎乎上去救火。
聆听宗主宝贝蛇的嘶鸣，观赏燃烧的库房，斥责不救火的弟子，这才是我该干的事情。
“我刚看到宗主的蛇冲入了火海救咱们宗门的五毒功，你们的觉悟还不如蛇！”
“谁的命不是命？宗主的蛇如此珍贵，面对走水时都不敢惜身，你们呢？再看看你们！”
闻言，有弟子两眼放光。
“宗主的蛇冲进去了？”
“那可是宗主他老人家的宝贝啊，要是葬身火海，我们难辞其咎！”
紧接着，围观弟子一股脑冲入火海，发誓要成为第一个救出宗主宝贝蛇的人。
嘻嘻，骗你们的。
蛇不是自己冲进去的，是我丢进去的。
五毒宗最强的秘籍现在在我手里。
不在火海里。
“当时逼死你的，有没有他们？”
林娇娇支支吾吾，没敢说话。
“有没有！”我询问的语调又高了亮度。
“有的吧。”
“那就是有喽？”
看着熙熙攘攘冲进去的宗门弟子，我顺手给门锁上了。
“仙君前辈，你怎么把他们给锁在里面了？他们会烧死的啊？”林娇娇焦急万分。
我嘻嘻笑了笑：
“没事，不用谢我。烧死他们，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个个弟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上辈子斥责同门，，聆听哀嚎，观赏燃烧库房的事情，他们可是一个也没少干。
脑海里的林娇娇嗅了嗅，哭丧着脸说道：
“仙君前辈，我们闯了这么大祸，该怎么办啊？要不你先走吧，宗主大不了再杀我一次。”“不过话又说回来，什么东西啊，这么香？谁烤了蛇肉了？”
半个时辰后，宗门弟子尽数赶到，但库房已经烧成灰烬。
废墟里，宗主翻出一根黑黢黢的碳条。
那是宗主视若亲儿子的宠物蛇。
林娇娇闻到的香味，就是这条烤蛇散发出来的。
4、
蛇没了，秘籍被烧了，宗主大发雷霆，问我为什么没有看守好库房，为什么没有救下他的宝贝蛇？为什么没有护好五毒宗的至高秘法？
就是绝口不提被烧死的弟子。
林娇娇有些焦急，自言自语道：
“完了完了，宗主发火了。他是整个武林最厉害的人。”
“是我连累了你。”
林娇娇的话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她似乎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不好。
我却毫不在乎，摊了摊手，朝着赵震开口：
“宗主，弟子以为。”
宗主赵震唾沫星子飞溅，两颗牛蛋大的眼珠子差点瞪碎眼眶：
“你以为什么？不许以为！你让我们五毒宗遭受这么大损失，你就该被处以极刑。”
“我的宝贝蛇，我的五毒功！没了，都没了！”
“那可是我们五毒宗的镇宗之宝！”
我不卑不亢：
“敢问宗主，弟子何错之有？不管是蛇还是秘籍，弟子一个都没救。你要怪，就应该怪那个放火的人，是他害得咱们五毒宗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
“再不济，你也应该怪这些冲进去救火的人，为什么宗主的宝贝蛇和功法秘籍一样都没保住？”
“他们岂不是无能吗？”
话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一众长老弟子闻言，无不面色古怪。
上几辈子，林娇娇冲进火海。
他们却为了讨好赵震，怒骂林娇娇无能。
一个个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宗主当即怒斥：
“林娇娇！你身为宗门弟子，面对如此大难，却在这巧言令色。”
我回复道：
“宗主，弟子并没有巧言令色。弟子与您一样，面对大火时保全自身，责怪他人，弟子这是在以您为榜样啊！”
宗主沉默了。
他又能说什么呢？
前几世他都是如此。
林娇娇不管救什么，赵震总有理由弄死她。
这一回，我干脆直接把自己跟他摘在一起。
宗主皱着眉，陷入了沉思，想发作什么却又发作不了。
“嘶，你说的有道理。”
“但我的宝贝蛇没了！我的五毒功也不见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限你三天之内找出找回五毒功，复活我的宝贝蛇！”
“要是办不到，哼哼，我便对你处以极刑。”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真是玩的一手好双标。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想办法对我处以极刑喽？
还不是看在林娇娇好欺负的份上？
5、
我背着手，在大殿上来回踱步。
左看看，右看看。
沉闷的脚步声在大殿之中回响。
林娇娇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啊？这火是你放的，你上哪里去找凶手啊？”
“仙君，你要不还是走吧？”
“我没关系的，大不了再被杀一次。”
人家说杀你，你就给人家杀？
哎，这么窝囊可不行啊。
我并未理会林娇娇的劝说，而是一个又一个面对着面皱眉询问：
“我看你像纵火犯？”
“你也像。”
“你身上是不是有火油的味道啊？”
“嘶，五毒功是不是你偷的？”
“刚才都有谁冲进去了？”
我四下询问，无人敢应，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最终我将目光放在了地上的宝贝蛇上。
因为天气炎热，宝贝蛇的尸身已经开始发出些许腐臭，大头苍蝇爬了满地。
“宗主，我问过了，大家都说不是，所以弟子觉得这场火一定是您的宝贝蛇放的。”
说完，我一拍脑门，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就是你的宝贝蛇！我亲眼看到他浇了火油，丢了火把，最后抱着《五毒功》焚为灰烬。”
这个结论很荒唐。
但似乎好像又很合理。
我说出来的时候，脑海里的林娇娇都有些不敢相信。
还不等自己的狗腿子朝我发难，赵振直接从座椅上跳了下来，声若洪钟：
“啊啊啊！混账，混账！你敢污蔑我的宝贝蛇？我要杀了你！”
我浑然不顾无能狂怒的赵震，赶走苍蝇，踢了踢地上的宝贝蛇：
“哎！嘬嘬嘬，火是不是你放的？”
宝贝蛇没说什么，因为太脆，被我一脚踢成了两截。
“看，宗主，他承认了。”
赵震乌青色的手掌裹挟着毒气朝着我的面门打来。
我能说什么？
面对诬陷，宝贝蛇都没开口讲话呢，他怎么就急了？
赵震一掌打在我的身上，随后吐血三升倒在地上。
我不宜见血，不代表他真能伤到我。
“仙君前辈，宗主吐血了，咱们是不是要给他找个大夫？”
林娇娇的话总是可以不合时宜钻入我的脑海。
刹那间，我放开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是下凡历劫的仁善仙君，要是杀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我于心不忍。
我的仙术不杀老幼，但我原身却略懂武术。
“林娇娇，你复仇的时候到了！”
“上去，打死他！”
我连声催促。
6、
“宗主败了？”
“我甚至都没看到林娇娇出手！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俊的功夫了？”
“咱们要不要上去帮一帮？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帮什么？五毒功都没了，我瞧咱宗门迟早要完。还是再观望观望。”
纷纷议论中，林娇娇一步步朝着赵震走去。
脚步沉沉，不断回响在大殿之中。
赵震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林娇娇。
“来了！大的要来了！”
“宗主平日里这么对待林娇娇，她肯定怀恨在心！”
林娇娇颤抖着抬起手，定在原地。
“你杀他啊！”
“他杀了你那么多次！这你能忍？”
“我，我不敢！我不敢杀！”林娇娇苦着脸，却还是颤颤巍巍抬起手。
“杀啊！”我呐喊道。
一掌落下。
“啪！”
林娇娇一巴掌甩在赵震头上。
满殿寂静。
赵震呆愣愣看着林娇娇。
被吓一跳的她又轻轻摸了摸赵震的头：
“宗主，您没事吧？”
攻击性没有，但侮辱性极强！
我白了一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啊啊啊！欺天啦！”赵震挣扎着爬起身。
“林娇娇，你有本事现在就打死我！用这种哄小孩的手段羞辱我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宗主，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吗？”林娇娇抬手上前，掏出一粒疗伤丹药。
赵震虎躯一震，双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
然后...山下弟子的喊声远远传来：
“报告宗主，各位长老，六大门派打上门来了！”
赵震滚了滚喉头：
“你，你去把六大门派给我干掉。我就原谅你。”
“我？”林娇娇指着自己，有些错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