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佰安:我差点成为一名乡村篾匠

从寒评文化 2024-08-23 14:57:37

篾匠就是专指用竹子编织器皿的匠人,可是我老家岩峪沟过去没有竹子,所以沟里人就将编织芦席的匠人称之为篾匠。

我们岩峪沟有两位篾匠,一个是当中院子的金铁绳,一个是下沟里的金江绳,他们俩全凭自己的技术吃饭,给谁家编芦席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还能挣到钱,更赢得了岩峪沟人的尊敬。尽管他兄弟俩的个子都不高,说话也不很利索,仍被沟里人另眼相看,很少有人欺负他们,所以,我打心眼里羡慕他们。

高中毕业回岩峪沟之后,我就经常暗中观察他们的技术,觉得他们编织芦席的工作并不是很难,并信心满满地认为凭自己高中生的脑瓜肯定能学会,随即也就产生了学编芦席的想法。然而,经过反复思考最后寻思一个小小的岩峪沟已经有两个篾匠了,学那种编织芦席的手艺必然没有多大的前途,最终只得放弃。

此后,我把目光转移到学习编笼、编筐技术上来。因为编笼、编筐毕竟也算一门手艺,在当时那“学大寨”的年月,笼、筐的用途极大,市场极为广阔,最主要的一个理由还是学习编笼、编筐手艺不需要花费大的成本,只要愿意,需要的材料唾手可得,随时就可动手。

那时候我们经常上山砍柴,而从山上挑回来的柴禾中有很多木棍和荆条,木棍可以煨成笼柈,荆条用于编笼、编筐,更何况即使编织不成,拆掉也照样可以烧柴,横竖都没有任何损失。

那个时候,我们岩峪沟的业余文化活动几乎没有,我们高中毕业返乡的年轻人每天只能挣到7分工,和全劳妇女一般多,除了出工挣工分之外,大多都游手好闲没有任何事情可做,思想完全处于“彷徨”之际。我那时候想看点书但到处都借不到,好不容易借到一本“艳阳天”中册还既没头又没尾,就这样的书因为无聊而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我和伙伴们甚至于将书中的“弯弯绕”、“马大炮”、“韩百安”等人物与岩峪沟的某些人“对号入座”,以掩饰自己百无聊赖的囧况。在那种情况下,我每天收工回家除了吃饭几乎全是空闲时间,这也就为我提供了很好学习编笼、筐的自然条件。

经过仔细观察,我心中完全有了底,因为编笼、编筐这项工作其实并不很复杂,只要自己认真仔细,并按照其规定程序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就能够熟练掌握编笼、编筐的技巧,并且就能编织出理想的笼和筐来。

编笼(编筐不需要)首先要煨好笼柈。就是将选好的木棍拿到火上去煨烤,等木棍被煨烤得散发出热气后即可趁势把木棍煨成笼柈的形状,然后用绳子固定好放置起来待用。

编笼、编筐只开始的程序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先用相同数的枝条十字交叉作为“经线”打底,然后用枝条作为“纬线”围绕它们随一个方向编织,随着编织的进展,还要实时让原来的“经线”“分家”,直至完成底部的编织。此时,编笼还得再加上笼柈,但不管是编笼或者编筐此时就要开始收底,也就是说原来是平面编织,到现在就要开始立体编织了,在开始立体编织开始后,仍要适时让“经线”再“分家”,这样才形成笼、筐的样式,而且“经线”、“纬线”紧密的交织在一起,使所编制的筐、笼不但样子好看而且结实耐用。

编笼、编筐的收尾是最为关键的一环。笼、筐全部成型后,将“纬线”和手边的“经线”扭起来随着边缘一路压下去,直到一圈绕完后再将枝条的梢头小心地插进只开始收拢的空隙中,最后让梢头完全荫没才算彻底完成。

实事求是的讲,我平生编织的第一个笼可以说奇丑无比,因为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随立即就地处理了,甚至于连尸首都没留下,算是“毁灭证据”吧。但是,从第二个开始我的编织技术就有了很大的提升,编织的笼和筐还真有模有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但自己在家时常用自己编织的笼、筐干活,甚至在去夜村街赶集的时候还拿上几个去“试火”着卖钱呢?不过,也许自己的编织技术不够过硬,也许还因为自己要价超出买主的底线吧,最终虽接待多人并与之“协商”,但售卖的境况极不理想。

不管咋说吧,我总算是掌握了编织笼、筐的技术,倘若不是后来考上商洛师专离开了岩峪沟,我完全可能会一直沿着这条编织的道路走下去,若真是那样,说不定岩峪沟真还会出现一位名副其实的高级篾匠呢?

【作者简介】

金佰安,笔名尚舟。生于1954年3月,商州区夜村镇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商洛棣花古镇乡土文化研究院会员。历任教师、纪委办公室副主任、纪律检查科长、纪监监察部部长等职,二零一五年退休。喜欢交友,爱好文学。长期在中国第十冶金建设公司工作。有多篇论文发表于《中国纪检监察报》,散文《南爪花煎饼》、《妻子爱唠叨》发表于《首钢日报》。先后在《二建通讯》《中国十冶》等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著有百万余字的散文集《走出岩峪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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