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京的郭汝瑰，很快便向何应钦、顾祝同汇报了蒋介石的意见和他对整个作战计划的“微调”及指导性原则。何应钦、顾祝同很满意，很快便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国防会议，做出两项决定。

一是何应钦以中华民国国防部部长的名义，电告华中“剿总”总司令白崇禧，由他统一指挥两大“剿总”兵力之决定。

二是以蒋介石名义下达作战指示，即：蒋介石“酉敬防挥电”：其要点有：

1，徐州“剿总”应集中力量，对陈毅部取攻势防御，逐次消耗共军并巩固徐州附近地区而确保之。

2，第7兵团黄百韬部、第13兵团李弥部，以运河为界，分别控制于阿湖、新安镇、曹八集、大许家地区，机动作战，截击南窜之共军，阻止陈毅部和苏北共军合流，并应援东海方面之战斗。

3，第2兵团邱清泉部应机动控制于砀山、黄口、永城附近，依情况协同黄维第12兵团夹击进出于黄泛区之刘伯承部。

4，第16兵团孙元良部，暂驻柳河附近，策应邱兵团作战，于刘伯承部主力向黄泛区窜犯之时，向宿县、蒙城各地附近转移，而后控制于蚌埠附近机动。

5，第三绥靖区冯治安部应以主力控制于运河以西之台儿庄、枣庄地区，担任守备任务。

6，第四绥靖区刘汝明部应以主力守备商丘，一部掩护陇海铁路东段交通。

7，徐州“剿总”应加强徐州、蚌埠、淮阴防御工事，务期坚固守备，以形成机动兵团之核心，并预为因陈毅部之南窜可能引起的各种应战做准备。

8，第12兵团部黄维并指挥第2军、第15军，应索刘（伯承）、陈（赓）等主力进剿，如刘伯承主力越过平汉路东窜，即先机推进周家口附近，适时联系邱清泉兵团夹击而歼灭之。

命令发出之后，何应钦、顾祝同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如此部署，虽非全胜之局，但亦可长期支撑，和共军周旋上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这个时候，被推至风头浪尖上的白崇禧又做何感想呢？笔者手中掌握了不同的资料，不同的当事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有人说，当时白崇禧兴高采烈答应下来，如同孩子拾了个糖豆般高兴，因为小诸葛白崇禧，一生唯爱用兵。

也有人说，他接到何应钦的电报后，破口大骂，说是蒋介石要害他，把徐州这个烂摊子甩给自己，要他去啃硬骨头，不过是看自己的笑话，等到秋后算账，追查责任，再给自己来上一刀子。

更有人说，他接到电报后，一时不知所措。

笔者认为，所有这些，要么是道听途说，要么是根据白崇禧这个人的性格，分析之后，认为他应当有的行为。而笔者所采信的，是白崇禧当年的作战处处长覃戈鸣的说法，因为那几天，他是一直跟着白崇禧的。我们的故事便要随着他的回忆展开了。

12月24日，接到何应钦的电报，白崇禧并没有表现出殊喜殊忧之色来，他决定先飞南京，和何应钦面商之后，再定。

于是，白崇禧便找来他的幕僚，有副参谋长赵援、第五绥靖区司令官张轸和华中“剿总”作战处处长覃戈鸣，征询三人的意见。张轸认为，“徐蚌会战”关系重大，建议白遵照蒋介石的电令到蚌埠去，以挽救危局。赵援和覃弋鸣没有表示异议。

这里用三言两语，介绍一下非主人公张轸。张轸，河南罗山人，1894年生。是个学霸级人物，先后就读于开封陆军小学、南京陆军第三中学、北京清河陆军第一预备学校、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六期、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毕业后，先投镇嵩军，后投胡景翼国民二军，任第二军开封训练大队大队长兼战术教官。1925年10月，改任黄埔军校第四期战术总教官。后追随程潜，任团长、师长、参谋长等职。1937年5月任豫北师管区司令。芦沟桥事变后，张轸在豫北举办游击训练班，邀请共产党员朱瑞、唐天际等担任教官。张轸组建五个独立营，扩编为第110师。就是后来廖运周起义的那个第110师，当时廖运周为该师第656团团长。

1938年3月至5月张轸率110零师参加台儿庄战役，被第五战区评为“运动战第一名”，该师被称之为“翼字师”（张轸字翼三），受到最高统帅部嘉奖，晋升为第13军长。由于第13军是汤恩伯的发家部队，岂能容得下他，于是他便成了“傀儡军长”，很快便离开了第13军。1941年底任第11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66军军长。1942年4月赴缅甸抗击日军，受挫之后，被撤职查办。后在程潜的帮助下，任第10战区副司令长官。

内战开始，张轸投靠桂系，先后任郑州绥靖公署副主任、武汉行辕副主任、华中“剿总”副司令、河南省政府主席等职。手中并没有基本部队。后来，他在河南省主席的任上，拉起了一个军，在武汉起义了。那是后话，不提。

我们要说的这位覃戈鸣，却是个后起之秀，他是广西武鸣人，1910年生，中央军校南宁分校第四期、陆军大学正则班第十五期毕业。历任第31军参谋处作战课长，桂林防守司令部副参谋长，国防部九江指挥所第三处处长，华中“剿总”作战处处长，第56军329师师长等职。后来在广西作战时被俘，1966年获特赦，留下很多可信的资料。

而此时的白崇禧，内心又是如何想的呢？他自认为蒋介石只要把大军交给自己指挥，他就会乘机扩张桂系势力，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但是，白也知道当时的形势对国民党军很不利，蒋介石不是给他什么便宜，而是叫他去“啃硬骨头”的。因此，他决定先到南京去看看情况，并与何应钦等面商后再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