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一公:祖父是985大学校长,父亲是哈工大高材生,因500元丧生

围炉煮世界 2024-10-15 03:54:19

1987年9月21日,这天,是施一公一生的痛。

他的父亲施怀琳,骑自行车被一出租车司机撞倒。司机将施怀琳送到医院时,医院要求先交500元,司机一时拿不出,为了筹钱,司机只好回家去寻求帮助。

四个多小时后,司机终于凑够钱赶来医院,这时,施怀琳已经不行了。

四个多小时中,医院没有施救。施怀琳就这样匆匆离去,没来得及和家人告别一下,就将这短暂的一生画上了句号,终年52岁。

这时的施一公,心中是有怨的,怨冷漠的人心,叹父亲的命运。

父亲替他取名“一公”,寓意他能“一心为公”。可此时的施一公,心里在怀疑,这样的寓意,还有意义吗!

有人曾问施一公,这辈子最崇拜的人是谁,施一公很干脆地说出两个字,“父亲”。

别人觉得好奇,清华毕业的施一公,留美后又在普林斯顿这样的顶尖大学任教十余年,他最崇拜的人为何不是爱因斯坦之类的科学家?

施一公说:“有些科学家,我会佩服,但不会崇拜。父亲是我唯一崇拜的人,他对我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而这位令施一公崇拜的父亲施怀琳,说来是位苦命人。

1935年,施怀琳出生在牢狱中,母亲因被国民党疑心是共产党,被囚禁起来。施怀琳真正与母亲相处的日子,只有18天。

18天后,施怀琳被送出监狱,他的母亲杨琳,则被国民党残忍杀害。

施怀琳的父亲,也就是施一公的爷爷施平,因为投身革命参加抗战,只好将襁褓中的儿子托付给亲朋抚养。

直到新中国成立,施平四处托人打听,这才辗转找到儿子,将施怀琳带在身边。

施怀琳挺争气的,上世纪50年代,他考入哈工大,后来分在河南省电力局。

特殊年代,施怀琳带着家人下放时,不仅在公社教书,还带着镇机械厂的技术员们进行技术革新。他会把最平常的菜用心调理出几盘美味,也会替孩子们一个个理好精神的头发,打得一手好家具,裁得一手好衣裳......

在施一公眼里,父亲好像无所不能。但父亲对家庭最大的影响,还是高考。

1977年恢复高考时,父亲开始帮家里孩子们补课,替他们讲方程式,讲热力学,连带着施一公的表哥表姐也一起补了。直到很多年后,施一公脑海里仍旧印刻着那幅画面:几个孩子围着父亲,看他在地上推演方程式。

父亲一手把几个孩子都送进了大学,在这种影响下,施一公也开始自学更高年级的课程。两年后,他在小升初的统一考试中,获得全镇第一。

施一公说:“我对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很神奇,我争强好胜,受哥哥姐姐影响,常常向往着学习更高深的数学、物理。”

父亲很少批评他,但对他的要求却很严,也很少表扬。

18岁那年,施一公在全国数学联赛河南赛区拿下第一名,被保送清华生物系。对此,父亲仍只是淡淡地夸了两句,继而说道,“戒骄戒躁。”

原以为所有美好已不期而至,谁都没想到,施怀琳会遭此一劫。

父亲的突然离世,如同一记重锤,砸碎了人心,冰冷了信念。施一公开始有了怀疑,开始有了一些不确定。

清华毕业时,施一公选择了赴美留学,然而他的求学生涯,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般顺利,他的内心其实很迷茫。

如果施一公自己不说,可能没人会想到,最初的那些年,施一公并不喜欢生物。甚至在他留学的前几年中,他都不太清楚,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在清华读书时,施一公的生物成绩经常勉强才及格。为了拿奖学金,他只好跑去数学系和物理系,选几门课拿满分,这样才保证了他的综合成绩仍处于全班第一。

留美的前几年,他把很多时间都花在打工和学计算机课程上,内心一直处在迷茫中。

直到博士三四年级时,施一公才对生物开始真正有了点感觉,明白了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才有了真正的兴趣。

人一旦有了兴趣,一切就好办了。他把大把时间泡在了实验室,每天披着满天星光回住处,睡上四小时,又往学校跑。

在纽约工作两年,他的住所离中央公园几步之遥,但他从来没有迈进去一步。

施一公说:“没兴趣时你会觉得很苦,有兴趣以后一点也不觉得苦。一个精彩实验带来的享受,比看一部美国大片强多了。”

那些年中,无论施一公对生物的兴趣如何变化,有一点,是他一直没动摇过的:做任何选择之前,他总会想到早逝的父亲,想到自己得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父亲为他取名“一公”,希望他能一心为公。而他在国外的那些年,总为国内当时的学术状况揪着心。

他接触到的留学生,大多数都是从国内名校毕业,留美后,这些名校毕业生,愿意回国的比例,很少很少。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对现状都很满意,哪怕他们的上司根本不如自己,哪怕他们的老板没文化甚或有些粗鄙,他们仍然觉得,国外风景独好。

至于国内,几乎所有的大学,专业学习都以就业为导向,这让基础科研本就薄弱的中国学术界更如雪上加霜。

施一公想,学生的“大我”呢?每个人的世界都只有自己,那就完蛋了!

此时的施一公,在普林斯顿任教已有十年,已成为结构生物学领域的顶尖科学家,普林斯顿极为看重他,为他提供了大量的科研金费。

但祖国的科研与国外比,差距真的太大。这是施一公心里的一道槛,怎么都迈不过去。

施一公给祖父施平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想回国,这时,祖父说了句:

“是该回国做贡献了。”

施平,不简单。

1911年,施平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当时的清朝还没灭亡。考入浙大农学院后,施平担任过浙大学生会主席、全国学联执委特别委员,组织学生们抗日救亡,为此还和蒋介石面对面拍过桌子,指着鼻子怒怼过。

后来因为国民政府忌惮,施平被迫转入地下工作,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做出过很大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施平担任北京农业大学党委书记,后又转任华东师范党委书记。高校工作20余年后,施平在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岗位上,直到退休。

祖父淡淡的一句,让施一公更是坚定了回国的决心。

原来,外界因素永远只是变量,深植他心中的情怀,一直没变。施一公想,人心太浮躁了,他想,如果能改变三分之一清华学生的想法,学术界科研界,定会有改观。

施一公,能成吗?

2008年,施一公放下普林斯顿的一切,婉拒美国顶尖医学中心的邀请,全职回到清华,主持生命科学学院的工作,直至成为副校长。

他个人以及所带领团队做出的研究成果和贡献,多到惊人。因为涉及太多学术名词,在此就不一一例举。

光看他所荣获的一个奖项便知:影响世界华人大奖。

然而,施一公还是不满足,他要创建我国第一所民办的新型研究型高等院校,他希望培养出具有相当社会责任感的人才,西湖大学横空出世。

然而,现实是,如今的社会,就业形势不容乐观,就业压力尤其巨大。施一公的理想世界,也许还有很长一段陡坡需要攀爬。

别说西湖大学了,就拿国家的强基计划来说吧,原是国家为了提升基础科研能力创设的,却成为很多家庭很多孩子低分上名校的路径。

国家想要招收的强基人才是,对学科研究感兴趣、有天分,未来能够为国家重要领域服务的人才。但真正愿投身基础科研,愿忍受枯燥清冷环境的人,又有多少呢?

有些事情,树立宏愿与现实对冲,不可避免。尤其是学术研究这种事,兴趣和天分,缺一不可。

就拿施一公的家庭来说吧,既有钻研学术的氛围,也有能做学问的基因。再加上从祖父到父亲,都是心有理想与报负之志的人,施一公自小的立志与站位,自然会比普通人高。

可我们普通家庭的孩子呢,即便有读书的天份,也真不见得会有静心研究的忍耐。也许他们更希望得到的,是未来就业后的高收入,是能迅速改变家庭状况的心愿。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现实所致。

也许,只有等到我们下一代的下一代,等到一代比一代提高生活质量、生活环境后,真正的研究型人才,才会越来越多吧。

施一公令人钦佩,只是不知道,他的理想世界,何时才能真的梦想成真。

不过,这也正是他最为伟大之处:明知理想艰难,一如既往坚持!这样的境界,少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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