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淮海

黎明前的决战

济南战役尚未结束，中央军委和中原、华东两大野战军首长，已经把目光转向江淮之间，运筹淮海决战了。

1948年9月24日晨，我军刚刚突破济南内城城垣，华野副司令员粟裕即向中央军委建议，适时转兵南下，发起淮海战役。中央军委和毛主席根据全国战略形势的迅猛发展，精辟分析了东北、华东和华北三大战略区敌我双方力量消长情况，把已经展开的辽沈战役，与即将进行的淮海战役以及下一步部署的平津战役，统筹谋划，定下了把国民党军精锐主力集团聚歼于长江以北的战略决心。

济南战役胜利结束以后，我纵集结在济南以东明水地区。这时离正式发起淮海战役，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在那战斗频繁的岁月，两个大的战役之间，能争取到一个半月进行休整，是很难得的。休整期间，一是补充兵员，调整组织。全纵在济南战役中，伤亡10000余人。由于胶东解放区青年踊跃参军，加之济南战役俘获一大批兵员和武器装备，部队及时得到补充，基本达到齐装满员。二是总结攻济作战经验，开展评战查纪活动。这是我们纵队的好传统，非常重视自己在战场上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每打完一仗，都要发动群众评战术思想，评组织指挥，评战斗作风，并由纵队主要领导作综合总结报告，再印发部队学习。这样做，能促使各级指挥员养成勤于思考、善于总结的良好习惯，以战教战。打一仗，有一仗的收获;打一仗，有一仗的长进。不打鲁莽仗，糊涂仗。三是宣传胜利，鼓舞士气。通过立功评模活动，激发部队高度的荣誉感和高昂的求战情绪，准备离开山东本土，打大仗，打硬仗，打恶仗。四是有针对性地开展战前练兵。模拟苏北平原地形，演练攻打村落、河汉地带作战等科目。五是组织战役、战术侦察和现地勘察。纵队副参谋长叶超带领侦察分队，赶到预想作战地域，捕捉俘虏，查明敌情。在淮海战役中，我纵侦察分队潜入敌阵捕俘校、尉级军官及士兵在百名以上，获得大量极有价值的情报。

10月5日至25日，我纵师以上军政主官，均参加华野在曲阜召开的前委扩大会议，传达学习中央军委和毛主席关于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和具体指示，为淮海战役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和组织准备。军委确定，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重心，集中兵力歼灭黄百韬兵团。为保证初战必胜，强调要采取“攻济打援”部署，即以相对优势兵力用于直接攻歼的目标，而以主力用于打援，分割、阻断敌主力兵团之间的联系，以利于逐次各个歼敌。

黄百韬兵团原下辖二十五、六十三、六十四军，后又增加四十四军和一00军，总兵力达五个军。部署在苏北运河以东新安镇周围地区，远离徐州，孤立突出。淮海战役第一仗，先打黄百韬兵团，好比砍掉徐州之敌的一条有力的臂膀。我纵同黄百韬早就打过交道。在国民党军队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那阵子，黄百韬依仗实力强，装备好，气焰十分嚣张。我们几经交锋，终因敌我力量悬殊，没能予以重创。这次，听说要打黄百韬，全纵指战员个个摩拳擦掌，求战情绪极高。

战役预定11月8日发起。我纵集结在新安镇东北20公里处，如箭在弦上，一引即发。

奇怪的是，我们从黎明等到晌午，华野司令部一直未下达攻击命令。各师接连打电话来询问。有的领导干部问了纵队作战科，仍不放心，非要找我直接通话不可。我没有接到华野任何指示，只能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可能情况有些变化，要耐心准备，听命行动。”我叫下面的同志不要急，其实自己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一般。据这两天了解，原驻海州的敌四十四军，已撤离驻地，向新安镇开进。

陇海铁路各站警戒森严，军运繁忙。黄百韬下的一着什么棋，是收缩兵力强守新安吗，会不会全部西撤向徐州靠拢呢?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骑兵通信员翻身下马，送来侦察营的最新情报:敌四十四军经过新安镇，未作停留，继续西进;二十五、六十四军均向西开拔，六十三军也有西撤的动向。我纵四名侦察员，持着济南缴获的国民党军队证件，化装潜入新安镇，被敌人看出破绽，在镇东被枪杀……

看来，敌人察觉了我军先打黄百韬兵团的意图，急速向西逃跑了。

当面敌情的重大变化，军委和华野首长可能已经察知一些蛛丝马迹，所以迟迟没有下达攻击新安镇的命令。

现在，他们也许正急于得到确实的消息。我们立即将这一重要情报转报华野首长，并派侦察营进一步查明敌人西去行踪。同时通报各师，做好向西追击的准备。

纵队给下属部队打过招呼不久，上级的追击命令到了。军委和华野首长综合各方面情报，判明黄兵团确已西撤，要求各纵立即向西猛追，务必不让敌人逃往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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