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4月22日,伊塔事件在几乎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爆发了。
北疆的阿尔泰、塔城、博尔塔拉、伊犁4个地区,20多个县,3000多公里的中苏边境上,滚滚的人流涌动了3天3夜。他们在苏联广播的提示下和夜间探照灯的指引下,一路向北,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大约共有六七万人叛逃到了苏联,其中有两个县几乎“搬空”,只剩下了几百人。
北京中南海丰泽园。周总理拿着一封新疆军区的紧急电报找到了毛主席,他向毛主席汇报了这一情况,并补充道:“新疆军区的祖龙泰耶夫和马尔国夫也写了报告,要求到苏联去。”
毛主席沉思片刻后起身说道:“我看愿意走的不要硬留,我就不相信那边就是天堂,我也不相信他们这么做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主义。对于那些想外逃的人,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的,究竟谁是谁非,现在讲不清楚,过20年,也许30年,大家会明白的。对于愿意走的,我们可以开欢送会嘛。”
毛主席的指示很快就传到了新疆军区,新疆军区的领导们看到主席的并不能完全理解,但都遵命而行。他们为祖龙泰耶夫和马尔国夫这两位开国少将举行了欢送会。除了这两个人,要求一同去苏联的还有40多名校、尉级军官,他们也都参加了这次欢送会。
在欢送会上,大家都没有讲话,很多同志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走,更不能原谅他们的背叛,现场的气氛非常清冷。
欢送会结束后,这些去苏联的军官和他们的家属都坐上了军区的吉普车,离开了乌鲁木齐,驶向了中苏边境……
祖龙泰耶夫,俄罗斯族人,曾任新疆军区副参谋长,开国少将。马尔国夫,1954年到1960年期间,担任伊犁军区司令员,后升任新疆军区副参谋长,1955年获得开国少将军衔。当时马尔果夫只有32岁,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开国将军,他投奔苏联后,我军最年轻的将军就成了34岁的吴忠。
伊塔事件为什么会发生?这背后有着复杂的历史因素。
19世纪,沙俄的势力开始进入中亚,中国西北的新疆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中亚各国武力抵抗沙俄,相继投降。
1871年,沙俄出兵侵占了整个伊犁,直到左宗棠平定新疆,与沙俄签订了《伊犁条约》。根据条约,沙俄归还伊犁,但在此后,沙俄一直默认甚至鼓励其部下抢掠伊犁人民到沙俄境内。
1917年,十月革命爆发后,旧有的沙皇政权或者临时政府的白军为了镇压革命,开始从中亚地区强征牧民到前线,使得当地民众爆发起义,起义被镇压后,大约有10万人逃亡到了我国新疆境内。时任新疆省主席的杨增新为这些难民办理了入籍手续。
斯大林时期,苏联政府持续归化新疆的俄罗斯族人、当地少数民族,发展侨民,扩展基层基础。二战结束后,苏联因为人口损失严重,急需人口的苏联把中国当成了他们补充公民的重要地点。除了威逼东北、上海、天津等地的白俄侨民回国外,苏联把自己争取侨民的重点放在了新疆。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苏联政府只争取俄罗斯族人和中亚的少数民族,而排斥亚裔。史料记载,1932年到1938年,斯大林怀疑国内的亚裔有和野心勃勃的日军联合的可能,曾下令把1万多华侨遣返国内。)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承认双重国籍,大量的苏联侨民同时具有中国国籍。当时两国的关系非常亲密,加上我们需要一批通晓中亚语言的人才,在学校里往往直接采用苏联的语言课本进行教学,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当地的青年对苏联的认同感超过了中国。
时间来到1953年,苏联鉴于国内发生了严重的粮食危机,为了使农作物在短时间内大量增产,苏联决定开展“处女地开垦运动”。开垦荒地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苏联人把目标再次对准了新疆,当时苏联的很多地方官员,常常以探亲为借口,到新疆劝说一些同族同言的人归化苏联。
比如,以为同时拥有中国籍和苏联籍的政协处长,曾得到时任哈萨克斯坦中央书记日甫由夫的亲自接见,日甫由夫向他许以高位,让他回到伊宁县,带走了这里的462户人家,如果以每户5人计算,他这一次就带走了2300多人。
当时两国尚处在“蜜月期”,赫鲁晓夫都这样小动作不断,可想而知后来两国关系恶化后,苏联会采取什么样变本加厉的手段。
中苏交恶后,苏联的哈萨克广播电台常常通过广播,对苏联无限赞美,对中国肆意诋毁,对我边民进行渗透。
当时在新疆的苏联协会,也常常向当地居民越权发放苏联侨民证或苏联护照。我们前面提到的两位开国少将,祖龙泰耶夫和马尔国夫,就在这件事上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不仅不设法阻止,反而鼓动当地居民到苏联协会领取苏侨证,让他们拿着证件前往苏联。而苏联方面,也越发肆无忌惮,常常出动大量汽车把这些人转运回国内。
在伊塔事件中,以塔城地区外逃者最多,达到了4万人以上。这4万人带走了30多万头牲畜,导致当地的40多万亩农田未能完成播种,当地的基层组织为此一度陷入瘫痪和解体的边缘,经济损失不计其数。
这些人进入苏联后,大都被分配到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从事农牧业生产劳动。他们并没有过上苏联宣传的幸福美好生活,在融入当地的过程中,他们被当成二等公民,受到了不少的歧视,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被当成真正的苏联公民来看到。
为了稳定局面,完成春播,中央下令新疆建设兵团进驻这些荒地,开展“三代”工作,即代耕、代牧、代管。由于苏联不愿遣返这些外逃人员,新疆建设兵团随后在中苏边境建立了一系列国营农场,将其作为国防屏障。在整个后续工作中,新疆建设兵团为稳定局势,防止苏联的渗透和破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978年后,我国实行了改革开放政策,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而苏联则在1991年经历了举世震惊的解体,前苏联地区的经济一度陷入崩溃。
1992年,有30000多人聚集在霍尔果斯口岸西部的潘菲洛夫,他们打着标语,喊着他们是中国人的口号,希望能返回中国。此时攻守之势异也,我们没有趁人之危,这30000多人都被武警战士挡在了国门之外。当年的伊塔事件,至此算是得到了历史的答案。
正如毛主席当年所说的:“我看愿意走的不要硬留,我就不相信那边就是天堂,我也不相信他们这么做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主义。对于那些想外逃的人,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的,究竟谁是谁非,现在讲不清楚,过20年,也许30年,大家会明白的。对于愿意走的,我们可以开欢送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