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的联勤补给,虽说和徐州“剿总”都属于第1补给区,但吃的却不是一锅饭,徐州方面的供给,由第5兵站总监负责,而济南方面的供给,则由第4兵站总监负责,区域为鲁东、鲁西、鲁北及冀南。第4兵站总监部下面,又分设了三个点,即第9分部驻青岛,第10分部驻潍县,第4支部驻济南。而进入1948年秋,正是征购粮食的好时节,王耀武却犯起了大难,因为济南已经是座空城,和青岛已经失去了陆路交通的联系,潍县也被解放军占领了,整个济南府外的产粮区,辐射面积不过百里,和共产党的解放区犬牙交错地对接着,最近处离济南城也就是几十里的样子了,而且,解放军的势力正一天不停地向济南府渗透着、挤压着,国民党可征购粮食的区域小之又小了。
8月10日,蒋介石没有爽约,答应的花花绿绿的票子,用四架运输机运到了济南城,王耀武急忙召集联勤第4支部负责人及各将领前来议事。第4支部负责人叫郑希冉,是第4兵站总监部的副总监兼第4支部的负责人,一听,尴尬地笑了,说道:“王主席,我们第4支部手里,只有第4兵站总监部派来的一个监护营,主要任务是保护仓库安全的,让我们却征购粮食,没人手啊。”众将领也说,我们正在抢修工事,加强战备,不能离开阵地啊。
王耀武是个商人,有的是办法,他笑着说道:“总统,高看我们第二绥靖区,给了我们数不清的票子、查不完的钱,让我们拿钱去买粮食,如果拿着钱买东西这一点我们都不会,哪还不成了大沙比。价格,可以高出市场价,由第4支部制订一个浮动价,各部队自行掌握,另外,征购来的粮食,两成留给各部队自用,八成交兵站仓库,收得越多,留得越多,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众将领一听,发财的机会又到了,于是便又活跃起来。其中有一个人叫徐振中,此时任第二绥靖区保安6旅的旅长,对于这种事,他老兄有的是办法。
徐振中,原名徐安成,1902年生,山东省益都县人。1935年,成为中统特务,代号是“00060”。抗战期间,曾于1940年4月,所部编入八路军山东纵队第3支队。后,脱离八路军,与之为敌,被八路军三支队副司令员杨国夫率部讨伐,徐振中仅率40余人逃出。1941年冬,徐振中任山东保安旅的团长兼临淄县长。1943年,投靠日军济南宪兵队特务组织“白铁社”,当了特务汉奸,与人民为敌,破坏八路军抗日。
抗战胜利,徐振中摇身一变,率部护送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何思源往济南就任。后晋升国民党少将,先后任警备4旅旅长、新编36师副师长、“益寿临广”边区警备司令、山东保安6旅旅长、山东第10行政区专员兼保安司令、济南城防司令等职。
对于这样的发财机会,徐振中自然不会错过,他带上两大马车钞票上路了,不过,这钞票拉出来,也只不过当样子看看罢了,晚上回来的时候,要拉回自己家的。自己手里,有的是兵和枪,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会缺粮食吗?不几天时间,徐振中便大发了一把,拉回壮丁数百人,抢来牲口480头,粮食近十万斤。
面对着征购、收购、抢购、抢劫而来的粮食,郑希冉笑了。于是欢天喜地地跑到王耀武的办公室,问:“王主席,收了这么多粮食,是不是给司令部、省政府的官员们一点好处啊,毕竟他们没有机会下去发财吗?还有守护飞机场、司令部等重要部门和最前沿阵地的弟兄们,他们,同样没有下去发财的机会啊。”
王耀武阴沉着脸,说了一句:“老郑,你是不是想动动我手中的权利,行好啊?”吓得郑希冉急忙退了出去。
满腹怨气的郑希冉很快便把这事告诉了第二绥靖区第3处处长廖慰文,廖又很快将此信息传递给了他的湖北老乡,整编第2师师长晏子风,整2师213旅旅长胡景瑗,211旅旅长马培基,整编第73师77旅旅长钱伯英,第三绥靖区副参谋长干戟。还有他们的“老铁”,第三绥靖区一处处长吴鸢(王耀武的老人,管人事,但心胸狭窄,因为在王耀武处得不到更大的实惠,而对王有意见),二处处长李昆治(是钱伯英的一个团长,根本不懂情报工作)。众人议论一番,大骂王耀武这人不地道,大战在即之时,还在搞一切“向内抓”,这仗,还有什么打头?何人为他卖命。干戟甚至愤怒地说:“让他老小子上战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更加可笑的事发生了,8月19日,蒋介石政府发行了金元券,一夜之间,法币几乎成了一张废纸,甚至连废纸也不如。济南城外的老百姓愤怒了,他们发出了:蒋介石不打倒,我们老百姓活不了!”“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怒吼。支前民工,一下子壮大到20多万。济南战役的胜败,也早已在人心之中,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