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龙受了多年的窝囊气终于在侄子朱成的帮助下，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1
盛夏七月。
虽然已经是晚上，一丝凉意都没有。
晚风吹到脸上仍然热乎乎的。
树上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仿佛它们也在抱怨实在太热了。
朱大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跨栏背心，黑色短裤，光着脚丫，四仰八叉躺在席子上，手里的蒲扇有节奏地扇着。
屋里的电风扇旋转着，发出如拖拉机一般的轰鸣声。
朱大龙嘴里哼着小曲。
那样得意，那样自在，那样惬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买彩票中了大奖呢。
“玉芬，你说，朱成是真成。
这么多年来，让咱吃不下睡不着的困局，让这小子略施小计就解除了。
这小子真行，像我朱家的后人。”
朱大龙说完自顾自地嘿嘿地笑了起来。“自豪”两个字在他脸上闪闪发光。
凉席另一边一个胖胖的女人，也穿着花背心，花裤衩，手里的扇子给自己扇着风接茬说：
“那可不，人家朱成念过大学，又念研究生，现在又在什么所上班。
人家是有本事的人，赞对付不了孙大愣，有高人能对付得了他。
咱家的朱成就是高人，改天咱得请朱成下馆子，感谢他！”
朱大龙连忙说：
“对，对，咱一分钱都没花，就把事情办了。
事情办了还不算，我还好好教训了一顿孙大愣，让我憋在心底多年的这口恶气总算出来了。
咱真得好好感谢朱成一下。”
2
孙大愣39岁，小河村村民。
年轻的时候，因为打架斗殴被送进去蹲了3年。
出来后，媳妇小翠跟他离婚，带着16岁的儿子金宝改嫁，他成了孤家寡人。
有过前科又被婆娘甩了，孙大愣出来之后没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而是，破罐破摔。
甚至好几次喝醉酒，在村里闹事，扬言说：“还想再进去，里面管吃管住，比外面强多了。”
就这样一个无赖，想再讨个老婆难上加难。
之后，他每天不下地劳动，就知道酗酒。
到处赊账，说是赊账，其实就是耍无赖，拿人家东西，不给钱。
因为他根本没钱。
村里有两家小卖铺，一家开在村东头，老板姓周，另一家开在村西头，老板姓朱。
孙大愣每次不是去周家赊东西，就是去朱家赊东西。
周老板见他从不来结账，他再来赊货，周老板直接拒绝。
一天午后，天刚下过雨，天空湛蓝，空气中一股雨后的清新。
周老板坐在店前老槐树的树荫下纳凉。
大老远就看见孙大愣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
周老板知道，孙大愣又来赊账。
起身拿起小板凳就往店里走，本想关了店门，等孙大愣过去，再开门。
没想到，孙大愣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一把推开小卖铺的门大声嚷嚷：
“周老板，我又来了。
我是你的财神，我一来，你就要发财了。
给我拿一瓶二锅头，再称一个肘子一个猪蹄。
你先记账，回头我给你送钱来。”
周老板知道孙大愣根本不会给钱，摆摆手说：
“我说老孙呐，你在我这赊的账可不少了，你一直都没给过。
我这也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你这么赊账。
从今往后，你来买东西，我欢迎。
但是，要么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么你免开尊口！”
3
孙大愣一听周老板这是不打算继续赊东西给他了。
只听啪的一声，孙大愣抬起又肥又厚的手掌在柜台上拍了一下。
随即大手一挥就把摆在柜台上装着水果糖的玻璃罐子扒拉掉在地上。
玻璃罐子摔碎了，一罐子糖果洒得满地都是。
周老板一下子就急了，绕过柜台，走到孙大愣跟前，抬手推了他一把。
“孙大愣，你这是想砸我的店吗？
如果你敢再砸一样东西，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孙大愣歪着嘴坏笑着，“你对我不客气，能把我怎样啊？”
他摇头晃脑，吐着舌头，又一伸手把柜台上称重用的称也扒拉掉在了地上。
周老板被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抄起背后的一根扁担就去打孙大愣。
孙大愣人高马大力气占优势，周老板个子矮小，论力气根本不是孙大愣的对手。
两个人过招，没几下，孙大愣就抢过扁担，把周老板的柜台，还有柜台后面的货架都砸个稀巴烂。
砸完周老板的店，他还拿着扁担追着周老板打。
一扁担就打在周老板的后背上，疼得他跳起来嗷嗷叫。
周老板的后背大腿都被他用扁担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只因周老板拒绝再给孙大愣赊账。
孙大愣很不满，趁着酒劲儿，把人家周老板的小卖铺给砸了，把周老板也给打了。
周老板报警，警察把他带走，关进去一个月又放出来了。
放出来之后，天天去周老板的店里闹。
这回他不砸东西了，就站在小卖铺门口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
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
别人本来想进店买点生活用品，见有人在骂仗，客人都不敢进来，躲着走。
不出半年，周老板的小卖铺活生生被孙大愣给搅黄了。
4
村东头周老板的小卖铺关张停业，全村人就只能去村西头朱老板的小卖铺买东西。
朱老板的店里流水会翻倍，按理说，这是好事，竞争对手没了。
朱老板的脸刚笑得如同一朵花，这朵花很快就凋零枯萎了。
因为孙大愣来了。
之前，孙大愣只能算是隔三岔五过来赊个账。
如今周老板的小卖铺黄了，他就只能来朱老板的小卖铺赊账。
他不光赊账，还跟朱老板借钱。
朱老板的媳妇玉芬，知道孙大愣是个只拿货不给钱的主。
她私下告诉朱大龙，孙大愣来赊账不赊给他，因为他没有偿还能力。
借钱更是门都没有，这样的人你越惯着，他越蹬鼻子上脸。
朱大龙其实也知道孙大愣的为人，何尝愿意赊东西给他呢？
但是他这样一个像滚刀肉一样的人，得罪不起。
村西头老周家的小卖铺是怎么黄的，朱老板不是不知道。
虽然媳妇给吹了枕边风，不让赊账和借钱给孙大愣。
但是，面子上，还得让孙大愣过得去。
否则，他冒起坏水，朱老板的小店根本经受不起。
一来二去，寒来暑往。
孙大愣在朱老板这边连赊账带借的钱，七七八八加在一起差不多3000多块。
这些钱在城市里生活的人看来不算多。
但是在农村，靠脸朝黄土背朝天耕作挣钱的农民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朱老板有些吃不消，如果这样下去，他的小卖铺迟早也被孙大愣给折腾黄了。
朱老板鼓足勇气，决定不再借钱给孙大愣。
孙大愣没脸没皮，不管不顾，还死乞白赖来找朱老板借钱。
朱老板板着脸说：
“你非要借，也不是不能借。
毕竟咱们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是，你得把去年借我的钱还我。
因为，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5
孙大愣一听，一双牛眼瞪得老大，伸手指着朱老板的鼻子说：
“我跟你说老朱，老周的那个小卖铺是怎么黄的，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如果还想继续开你的铺子，我劝你做个识时务的俊杰。
否则，我也能让你的铺子关张，不信你试试。”
说完，他看见柜台上摆着刚刚卤好的半个猪头和两只猪蹄，连招呼都没打，拎起来就走。
朱老板追出去，“老孙呐，你没给钱，没给钱……”
孙大愣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啃着手里的猪蹄。
无论朱老板在身后怎么叫喊，他就跟没听见一样。
孙大愣成了朱老板的克星。
只要他一出现在铺子里，朱老板就觉得头晕眼花。
见不到他的时候，只要一想起孙大愣，朱老板两口子就吃不香睡不稳。
自从村里就剩下这一家小卖铺了，朱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好。
只是有这个孙大愣总来赊账，让人心烦。
不能因为孙大愣就把店关了，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朱老板的小卖铺还照常营业。
实在受不了这份窝囊气，朱老板去村委会告发孙大愣买东西不给钱，简直就是明抢。
孙大愣地pi流mang的做派尽人皆知。
村主任一听是孙大愣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摇着头一边说：
“唉，谁家要是让他给盯上，那真是倒了霉。
我们会出面帮你调解，实在不行，朱老板你就去报警吧！”
朱老板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听了这话，他也明白，村主任拿孙大愣也没辙。
但是，他又不敢去报警。
如果警察真的把他抓走了，迟早还会放出来。
毕竟他犯的这点事不至于关起来一辈子。
孙大愣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朱老板害怕孙大愣报复，明明可以报警，却迟迟不敢。
6
孙大愣这边赊账让朱老板头疼不已，这件事还没彻底解决，又出了一件事，也是朱老板家里。
他读高中的女儿彩华高考落榜了。
彩华自己张罗着进城找个服务员的工作。
但母亲玉芬心疼女儿年纪还小，独自一人出去打工，他们实在不放心。
但是女儿觉得既然不读书了，也该干点什么挣点钱。
朱老板和媳妇一商量，自己家就有小卖铺，让彩华来经营不就行了。
这样一来，女儿既有了事做，也还在父母身边，省去惦念。
彩华接受了爸妈的提议，来小卖铺上班了。
一个店里有两个人足够了，朱老板和媳妇玉芬两个人轮流来店里陪着彩华。
毕竟，彩华才接手小卖铺，如何进货，每种东西都卖多少钱，怎么盘货，她还不是很熟悉。
朱老板和媳妇轮流带带她。
彩华很聪明，不到一个月，从进货，盘货，卖货都弄的门清。
朱老板还是不放心女儿一个人盯着店铺，担心孙大愣这样难缠的主顾来闹事。
真的是怕啥来啥。
那天，天气火辣辣的热。
村巷里连狗都没有。
柳树枝条上的树叶都被太阳炙烤地打了卷儿。
孙大愣光着膀子手里提着一个白酒瓶子，晃晃悠悠走进店来。
朱老板看得出来，孙大愣这是又没酒了，要过来打酒。
朱老板给彩华使了个眼色，他要亲自招呼孙大愣，让彩华回避一下。
彩华刚要转身走出铺子，孙大愣竟然伸手一把拉住彩华的胳膊。
“呦，这是彩华吧，长这么大了？跟我家金宝差不多大吧？”
孙大愣舌头打着结，吐字都不清楚了。
一身酒气，让彩华捂住鼻子，想要挣脱他的手。
孙大愣竟然顺势把彩华抓进怀里。
朱大龙看见女儿被人当着他的面欺负，怒火中烧，一步跨到孙大愣的跟前，推搡了他一下。
7
“孙大愣，有话冲我说，放开彩华。”
孙大愣没生气，伸手在彩华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
“这丫头，长得真俊啊，叔稀罕你。”
说这话，他噘起厚厚的嘴唇就要亲彩华。
彩华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使劲挣脱，跑开了。
朱大龙冲过去一把掐住孙大愣的脖子，几乎要他掐窒息。
“孙大愣，你到我这赊账，借钱，我都能容你。
但是你要是敢打我女儿坏主意，老子跟你拼了！”
朱大龙一边威胁孙大愣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
他那只手就像一把铁钳死死地掐住孙大愣的脖子。
孙大愣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变黑。
孙大愣的手试图掰开朱大龙的手，几次尝试，都掰不开。
他两只手一直在作揖求饶，身子慢慢往下坠。
朱大龙如果再不松手，孙大愣真的有可能被他掐死。
就在这时玉芬走了进来，见朱大龙还没松手，大喊一声：
“大龙，快住手！”
朱大龙才松开孙大愣。
孙大愣弯腰两只手撑着膝盖，咳嗽不止，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小命交代了。
孙大愣被朱大龙收拾了，吓得他连滚带爬跑了。
本以为孙大愣再不敢来骚扰彩华了。
哪承想，孙大愣这会不来店里赊货，反而，专门来找彩华。
见到彩华和玉芬一起在店里，他就说几句挑逗的话，调xi彩华。
玉芬就拿着棍子往外赶他。
偶尔，也会有彩华一个人在店里的时候，孙大愣就对彩华动手动脚。
这样的情形出现过好多次，每次都把彩华吓得直哭。
后来，彩华因为孙大愣总来欺负她，再也不来店里卖货，总是躲在家里，甚至都很少出门。
彩华几次被孙大愣惊吓，整个人变得有些抑郁。
这下可愁坏了朱大龙和妻子玉芬。
8
正当他们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朱大龙的侄子朱成来看他们了。
朱成当年读高中，家里拿不出学费，朱大龙作为叔叔慷慨解囊，给侄子拿了三年的高中学费。
朱成很争气，不仅考上了大学，还考上了研究生。
他学的是法学专业，毕业后进入一家律师所工作。
如今已经是一个正式的律师。
中秋节临近，朱成特地从省城来看看叔叔婶婶还有彩华。
朱大龙在饭桌上把自己最近遇到孙大愣这个hun蛋欺负彩华的事跟朱成说了。
朱成趴在叔叔耳边耳语几句。
朱大龙歪着脑袋认真听着，等朱成说完，朱大龙手摸着下巴问：
“大成，这事能行吗？”
朱成点点头，“叔叔，你就把这事按我说的去办，一定能成！”
隔天，就是中秋节，朱大龙让媳妇玉芬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他亲自登门去请孙大愣来家里吃饭共度中秋，同时，他还要向孙大愣的儿子孙金宝提亲，想要把彩华嫁给金宝。
孙大愣一听，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这是大好事，千万不能错过。
他背着手喜滋滋地随着朱大龙来家里吃饭。
饭桌上，朱大龙一个劲儿给孙大愣敬酒。
却闭口不提关于彩华和金宝的亲事。
孙大愣忍不住就问：
“你去找我吃饭的时候，说要商量彩华和金宝的婚事。
我孙大愣家是个什么条件，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这彩礼我可……”
没等孙大愣说完，朱大龙摆摆手说：
“咱先不谈彩礼的问题。
先捋一捋，你在我的小卖铺前后赊了多少账，借了多少钱？”
孙大愣没明白朱大龙到底什么意思，但是毫无畏惧。
坐在桌边扳着手指头一笔一笔地计算，算了半天，前后有3500块的欠款。
9
算完之后，他给朱大龙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的酒杯也倒了一杯酒。
端起酒杯敬朱大龙：
“如果咱们两家结为儿女亲家，我欠的钱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勾销。
两家人都变成一家人了，还算得那么清楚，就显得生分了，是不是？”
孙大愣笑嘻嘻地说着。
朱大龙笑着点点头没有立即说话。
一杯酒下肚，朱大龙又说：
“老孙呐，我家彩华和你家金宝都是19岁，彩华是9月份的，金宝是8月份的。
如果彩华嫁到你家去，你这个未来公公手脚可得老实点儿啊。
儿媳妇，儿媳妇，那是儿子的媳妇，你这个公公如果再对彩华动手动脚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孙大愣听到这里，伸手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亲家，这说的是啥话？
我是公公，怎么能对儿媳妇动手动脚呢？”
朱大龙放下手里的筷子说：
“可是，你之前在我的店里，我可是亲眼所见，你对彩华不老实。
这你承认不？如今我必须叮嘱你不要再对我的女儿心怀不轨，我才敢把她嫁给你的儿子啊！”
孙大愣端起酒杯跟朱大龙的酒杯碰杯。
哈哈大笑说：
“哈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谁叫咱家彩华长得这么怜人呢？
让我这个做公公地看了都喜欢得不得了。
只要彩华能嫁给金宝，亲家，你放心，我绝不会，哦，不，绝不敢再对彩华动手动脚。”
“好，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做不到，可别怪我去告你！”
说到这里，坐在朱大龙身旁的朱成在裤子口袋里按下了录音笔的按钮，结束了录音。
朱成冲着叔叔朱大龙点点头。
朱大龙说：
“孙大愣，饭桌上有个人我一直忘记了跟你介绍。”
10
他指着朱成说：“这是我的侄子朱成，在省城律师事务所上班，专门帮人打官司的。
刚才你承认欠我3500块钱，也承认曾经对彩华有过不轨行为。
我侄子都录了音，我限你10天之内还清所有欠款，并且写下保证书，再也不骚扰彩华。
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让警察抓你！”
孙大愣此时才明白，朱大龙给他设了一个圈套。
他还喜滋滋地钻了进去。
孙大愣并没有害怕，一拍桌子怒喝道：
“老子不是吓大的，哪有什么录音，哪有什么律师？
老子根本不信！”
朱成慢慢站起身，从裤子口袋拿出录音笔，再次按下按钮：
录音笔里传来孙大愣一笔一笔计算欠款的声音……
朱成把随身携带的律师资格证也亮在孙大愣眼前。
孙大愣一下子就傻了，他被朱大龙摆了一道。
扔下手里的筷子落荒而逃。
看着孙大愣跑远的身影，朱大龙问朱成：
“孙大愣确实没钱，他就不还钱。
我就算有这录音，真的可以把钱要回来吗？”
朱成拉着叔叔的手说：
“叔叔，别担心，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朱成真的去当地法院起诉了孙大愣，并且成了朱大龙的代理律师。
不到3天，孙大愣就收到了法院传票。
没见过世面的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以为自己摊上大事了。
他拿着传票来找朱大龙愿意私了，不想经官。
朱大龙死活不肯，非要法院见不可。
孙大愣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愿意当着全村的人承诺10天之内一定还钱。
而且，还承诺再也不敢招惹彩华。
于是，村部的广播里召集全村人都到祠堂集合。
孙大愣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出自己的承诺，并且在村委会的监督下，9天之后，还清了欠下朱家的3500块钱。
孙大愣家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愿意用家里的田地来抵账。
朱大龙受孙大愣的气已经许久了，如不是朱成来了，给叔叔出了主意。
真不知道，这份窝囊气还要受多久？
本微小说为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