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传说有一种红布，价值千金，是有钱人哄抢的宝贝。
需要将染布女的皮完完整整地剥下来。
再用上面的筋，穿进骨针，把剥下来的皮缝合好。
最后，把整张皮浸泡在充满血缸里进行染色。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传说。
直到那天，我亲眼看见自己的姐姐，变成一张血迹未干的红布......
1
今天，是姐姐结婚的日子。
她嫁给了村里最有钱的一户人家。
娘高兴的合不拢嘴。
顺带着也给了我几分好脸色。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按我们村里的规矩，我们作为娘家人早就该离开了。
可姐姐在结婚前跟我说，她想要在结婚那天再看我一眼。
姐姐从小就对我很好，她这个要求我怎么可能不满足。
于是，趁着娘他们在外寒暄的时候。
我偷偷溜进姐姐的婚房。
婚房里面空荡荡的，连个床都没有。
只有一口巨大的水缸。
我对水缸并不陌生，毕竟我们村人人都会染布。
家里有几口水缸再正常不过。
我抬起头看外面。
这就是婚房没有错，姐姐曾经带我来过一回。
「姐姐，姐姐，你在哪？」
我小声叫着，眼睛在房间里扫来扫去。
姐姐没有回应我。
我蹲下身子，想要偷偷离开。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水缸里发出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
我踮起脚，扒住水缸往里看。
眼前的一幕，瞬间将我死死的钉在原地。
只见巨大的水缸里，没有水。
反而充满了红色的血迹。
一张雪白的人皮就沉浸在血迹里。
上面还漂浮着一个针型的骨头。
我开始忍不住的颤抖，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可是我不敢发出声音。
因为水缸里除了人皮外，还有我姐姐的头。
她双眼睁得大大的，却异常空洞，因为她的眼球已经被人生生挖去。
外面的人还没有走干净，我不敢将他们引到这里。
姐姐曾在结婚前一夜，告诉我，无论在结婚那天看见什么，都不要声张。
把看见的一切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同时，逃出去村子，永远不要再回来。
2
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村里的每一户人家外都多多少少的晾着布。
这些布正在随风飘荡。
落在我的眼中，却犹如一个个飘扬的人皮。
还没等我进院子。
娘就在门口守着。
她手中拿着扫把，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不敢向前。
因为只要我向前一步，娘手中的扫把，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身上。
「小贱人，这么晚不回来，你去哪了?」
我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抬起头。
「陈家太大了，我......我迷路了。」
我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和以往怯懦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下一秒，娘就挥舞着扫把打在我的背上。
我不能反抗，一旦反抗，娘就会打得更狠。
爹和哥在旁边嗑着瓜子看我。
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在这个家里，除了姐姐，没有一个人把我当人看。
或许是今天姐姐结婚，娘的心情好。
她只打我几下停了。
我拖着满身血迹回到屋里。
一闭上眼，就是姐姐空洞洞的眼眸。
......
我们村的每个女孩子，都生的白白嫩嫩，极其诱人。
一身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
随便走出去，都会迷倒一众男人。
除了我。
生我的时候，娘难产。
和我同一个肚子里的姐姐早就顺利生下来了。
而我却在娘的肚子里逆行。
医生想要将娘的肚子刨开。
可娘宁可自己去死都不同意。
最终，我还是平安降生了。
只是因为在肚里憋得太久。
满身青紫，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青紫色的痕迹也越长越多。
村子里的人都骂我是怪物。
只有姐姐对我好。
我不能忘恩负义。
一定让陈家给我姐姐陪葬。
3
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样早起染布。
前几日，村里来了一个富商。
他点名要村中最好的红布。
如果可以让他满意，他愿意出一百万。
村里人为了这一百万拼尽全力。
我娘也在其中。
她亲自去山里找开的最好的花，那花艳红如血，染出来的颜色异常好看，还有一股异香。
我把花放在大缸中，吃力的将花汁导出来。
陈家的布做的好，娘也趁此机会把姐姐嫁过去。
希望强强联合。
如果能拿下这个富商。
这一百万，便两家平分。
娘打算把拿到的钱去给哥哥娶媳妇。
那是我姐姐的买命钱。
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意呢。
4
第三天是我姐姐回门的日子。
姐夫陈越兴高采烈的进来，拉着娘的手说着好话，爹和哥在旁边赔笑。
他们面容扭曲，脸上只有即将做成布的喜悦。
却没有一个人问，为什么姐姐没有来。
我不敢去肯定心中的想法。
对娘还有着一丝幻想。
毕竟娘还是很疼爱姐姐的。
她舍不得打骂姐姐，不让姐姐干活，将姐姐的一身肌肤养得如同玉一般。
我屁颠屁颠的跟在陈越身后。
「姐夫，我姐呢？」
我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陈悦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随后给我哥一个眼色。
我哥直接拽住我的头发，将我拖出去。
「小婊子，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你个赔钱货，赶紧滚。」
他把我关进后院的柴房里，从外面反锁住。
就连窗户也被钉死。
我内心的想法被肯定。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姐姐死了。
可没有一个人想要去追究陈家的过失。
姐姐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能够与陈家联合的一个工具。
我擦擦眼角的泪，拼命的往陈家跑。
他们不是想要做出最好的布吗？
那我便将这个布毁掉。
明天富商就会过来，他们拿不出货。
却又收了富商的天价定金。
富商不会放过他们的。
......
陈家有钱，住的房子也是三层小洋楼。
我来到后院。
里面摆满了大小不一的水缸。
架子上的布，正在随风飘荡。
我挨个摸过去。
终于找到手感最好的那一个，靠近一闻，也传来了熟悉的异香。
明明是布，握在手里却开始升温，异常滑腻。
这正是富商想要的那种布。
我拿起早就藏好的剪刀，将布狠狠的撕碎。
原本还完整的布在我的手里变成碎屑。
我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嘴角想要勾起一丝笑，可却难过得怎么都扬不起嘴角。
我重新返回柴房。
静静等待着好戏开场。
5
一天还不到。
陈越便神色匆忙的来到我家。
他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扫过。
里面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面带微笑迎接陈越。
可陈越怒气冲冲地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娘因为会染布在家里的地位说一不二，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她。
她捂着脸，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陈越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娘。
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生吃我娘的血肉一般。
「你家想死是不是？想死别拉上我！」
陈越说着，把手中的碎布洋洋洒洒地扔在了娘的身上。
「明天富商就要过来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天价的违约金你赔得起吗？」
陈越简直要急疯了，想拿我娘出气。
他抡起拳头就想砸在我娘身上。
爹和哥马上冲出去，抱着陈越的腿不撒手。
我就躲在桌子下看着他们狗咬狗。
真可惜，这拳头要是落在娘的脸上的话她该叫得多惨呀。
「我们家将布给你染好，现在是你们自己将布给弄毁的，让我们赔偿，你们是多大的脸？这事说出去也不怨我们。」
娘反应过来，插着腰站起来。
违约金是个天文数字。
就是把他们全卖了，也赔不起。
娘不想担这个责任，陈越也不想。
他们互相怒骂。
若非爹和哥死死拦着，只怕现在陈越就要将娘打死了。
两个人吵了好几轮。
全部气喘吁吁的。
陈越终于冷静下来。
「现在怎么办，这布做的多不容易你也知道，要是拿不出货，咱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娘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早就看好了一户人家，就等钱到手，给哥娶媳妇了。
现在没了这笔钱，人家肯定不会把女儿嫁过来的。
看到他们狗咬狗的样子，我真的觉得痛快。
想必姐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突然，娘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来到桌子前把我拽起来。
「她和那个死丫头是双胞胎。」
「虽然身上有些痕迹，但是染成颜色之后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那个富商没有在这里买过东西。」
「你先把他稳住，再争取几天时间。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染布。」
娘的口齿伶俐，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
她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将我甩到到陈越面前。
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陈越一把掐住我的下巴。
目光如同刀子般在我脸上一寸寸扫视。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态度重新变得温和。
「好，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说着，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检查。
如同一条毒蛇般的手在我身上又掐又拽。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却被娘使劲摁住。
爹和哥看到我这样。也赶忙帮助娘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在他们面前就如同一个玩具任人宰割。
陈越脸上满意的神色越来越重。
「好好好，天不亡我。」
6
「娘，娘，放了我，我会染布啊，我帮你们染，好不好。我一定会让富商满意的。」
我拼命拍打着柴房的门。
想要娘动一下恻隐之心。
自从陈越走后，娘便把我锁在了柴房里。
他们不给我吃喝。
也不让我见光。
说这样才会让肌肤更加白皙滑嫩。
我不明白。
为什么做布要把我关起来。
我拍了很久的门，没有一个人理我。
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外面月亮已到中天。
这个时候全家人都已经休息了。
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柴房的一角有一个狗洞。
那里被杂物堆积着，不扒开看根本发现不了。
上一次我就是从这个狗洞出去，把那块布剪碎的。
这一次我如法炮制，顺利出来。
我从来没有出过村子。
但小的时候，姐姐曾拉我去过村子的边缘。
她告诉我。
只要穿过那条河，我就可以进入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我拼命的往前跑一步，也不敢回头。
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我。
终于，那条河出现在我眼前。
河上面有一条大船。
是姐姐的好朋友韩鱼家的。
她和姐姐的关系一向要好，一定会帮我的。
我满怀期待的走上去。
船上面灯火通明。
还散发着炒菜的香味。
韩鱼的妈妈看见我，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光亮。
我怯生生走到她面前。
「阿姨，娘托我出去买点东西，我可以坐一下你们的船吗？」
我当然不会傻到说自己是要逃出去的。
虽然韩家只有韩鱼和我姐姐来往。
但我也不敢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只要能够出去，我便自由了。
可韩阿姨狰狞着脸上来便抓住我的手。
「出去，你还想出去？」
「我不把你千刀万剐都是好的，你个小杂种，我要让你们家给我女儿陪葬。」
我拼命的摇头。
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韩鱼姐姐了。
韩阿姨看着我，面上带着恶毒的笑。
「出来，到时候把她做成布，我要亲眼看着。」
她这句话说完。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出现在韩阿姨身后。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难以置信为什么韩阿姨会如此生气。
还没等我仔细辨认，陈越便上船。
他一巴掌就扇在我的脸上，拖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摁在地上狠狠撞击。
「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跑？我看你往那儿跑！」
他没有打我。
只是在我身上有青紫痕迹的地方，狠狠地掐着。
我嘴里被塞上抹布，发不出任何声音。
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妄图逃离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单方面的虐打才终于结束。
我再次被带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