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出席第九届东方经济论坛全体会议并发表致辞。
在提问互动环节,谈及俄乌冲突时普京表示,俄军的职责是尽一切努力将乌军赶出库尔斯克州等俄领土。乌方的目的是在俄制造紧张和混乱态势,使俄军从顿巴斯地区转移,以阻止俄军在关键方向上的进攻。但控制顿巴斯地区是俄首要目标,乌方的企图失败了。他还表示,基辅当局对库尔斯克和扎波罗热核电站的袭击是“非常危险的恐怖袭击”。“外界可以想象,如果俄罗斯以对等方式作出回应,将会发生什么,整个欧洲将面临什么后果。”
就俄乌和谈问题,普京表示,俄方从未拒绝就乌克兰问题进行谈判,但谈判不是基于“虚幻的要求”,而是“现状”。乌方当时对协议表示认可,但协议未能生效是因为乌当局“接到指示不允许这样做”。
塔斯社9月5日称,普京展现了俄方对乌克兰问题谈判的开放立场,指出俄并不拒绝谈判。这不仅是向西方和国际社会释放信号,同时也再次强调俄一贯的原则和立场,此前谈判达成的共识未能落实的责任并不在俄。此外,普京对乌军在库尔斯克方向攻势表明了俄方强硬态度,也是让西方听到俄发出的信号并切实认清现状。
一个本来是经济方面的会议,有关俄乌冲突的问题被提及,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这两者之间其实是存在一定联系的,那就是俄乌冲突就现在我们看到的俄罗斯的某些具体做法,与经济多少是有联系的。比如说,在并未完整占领乌东扎波罗热等四州的情况下,俄罗斯通过“公投”的方式将其纳入自家版图,反映的是俄罗斯人一以贯之的对土地的热爱,而乌克兰的黑土地在俄罗斯眼里或许算得上是稀缺资源,对于俄罗斯具有非同寻常的吸引力与战略意义也包括经济价值。当然,战争会消耗大量的资源,对于本国经济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因为“入侵乌克兰”俄罗斯受到西方国家的围堵或者说制裁,感觉肯定不会很好;而有关俄乌冲突以来的两年半俄罗斯经济步步向上的数据统计,远没有普京总统在这样的时刻放出愿意与乌克兰进行谈判的气球背后潜藏的意义更可靠。
为什么普京总统在这样的时刻放出了愿意与乌克兰进行谈判的气球?这乍看似乎让人有些费解,尽管有一定的经济方面的因素,可从政治角度来说,感觉理由不是十分充分。更加重要的则是,差不多一个月前,乌克兰军队突袭俄罗斯库尔斯克州,俄罗斯上下因此放出狠话来,因为乌克兰此举,两国之间的谈判已经毫无意义。
对于俄罗斯一方这样做法,换个角度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前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曾经放出风来,说是国家间的冲突最后都会在谈判桌上解决,似乎表现出与俄罗斯进行和平谈判的愿望。然而,现在的我们都知道了,这或许是泽连斯基虚晃的一枪,为的是麻痹俄罗斯,好为乌克兰在库尔斯克州的突袭行动打掩护。而对乌克兰人在库尔斯克的行动,是不是获得了成功,或者是一定程度的成功,各方有不同的判断;可泽连斯基此前释放的谈判信号产生的作用,应该是可以肯定的。俄罗斯此时释放出愿意谈判的意愿也是证明。
不过,就最新乌军总司令瑟尔斯基的表态来看,乌克兰突袭库尔斯克的行动无疑是成功的,因为它给俄罗斯民众委实带来了震动——相当数量的俄罗斯人从该地区转移出去,他们能够没有想法吗?至少他们因此知道了俄乌冲突不只是可以在乌克兰境内进行,也可以在俄罗斯境内进行,并对他们的生活开始产生影响的。而受俄罗斯人“先发制人反侵略”的启发,乌克兰人“先发制人”地消除了“俄罗斯可能从这里发动的对乌克兰的新攻势”,更是巨大的成功。当然,对俄罗斯来说,肯定不会轻易地认同瑟尔斯基的说法,其总统普京就表示,乌军在库尔斯克的跨境行动已经失败。
我们的问题因此也就来了:如果乌克兰在库尔斯克的跨境打击行动真的是失败的,那么,普京总统为什么恰恰会在这样的时刻提及与乌克兰的谈判呢?也不仅是提及了与乌克兰的和平谈判,而且似乎两国谈判的前提条件也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说,虽然也提到了“现状”或者说“现实”,但同时也提到了“应该基于此前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达成并实际签署的协议”——亦即俄乌冲突爆发初期彼此初步达成的停火的条件,形成的初步协议。而这些条件与稍后一些普京总统提到的“特别军事行动”必将达成的全部既定目标相比,似乎有些后退,比如说,乌克兰军队必须从乌东四州撤军,承认“既成事实”就是这样。
在这些看似细微的变化的背后,是不是与俄乌冲突两年半的冲突下来,俄罗斯从上到下有身心俱疲的感觉,以及其经济运转出现了一定的问题有关?毫无疑问的是,从普京到他的政府,是不太可能正面承认这些问题;不仅不承认,而且会一如既往地宣传,俄乌冲突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俄罗斯的经济,让俄罗斯经济持续保持了较高的增长率。而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喇叭掌握在普京和他的政府手中。唯一其不能控制的是,老百姓的饭碗和钱袋——碗里没肉,袋里没钱,这可是很实在很要命的。
不过,历史告诉我们,俄罗斯人还是很有大局意识与爱国精神的,所以,在与乌克兰国家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除去冲突之初,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等城市出现过一些抗议游行,以及上百万俄罗斯人涌向其它国家寻求安身之处、用脚投票之外,总体而言,情绪还是相当稳定的,对于普京总统和他领导的政府还是支持的。但是,当冲突或者说战争延宕到今天,战火并不仅仅在乌克兰燃烧,同时也烧向俄罗斯本土的时候,俄罗斯人是不是还能依旧保持稳定的情绪,依旧坚定不移地支持普京、支持他们的政府,真的需要我们很好地观察。
我们相信,普京总统在第九届东方经济论坛全体会议上互动环节里,就俄乌冲突最新表态,即愿意与乌克兰人进行和平谈判,或许就是我们观察俄罗斯人情绪是否稳定的一个窗口:假如俄罗斯人依然坚定不移地支持他们的政府把仗打下去,那么,恐怕普京总统不太可能在这时会提及谈判这一话题,间接地向乌克兰与支持它的西方国家间接伸出橄榄枝的;也可以说,他之所以这样说,其背后一定潜藏着相当充分的理由。
其实,俄乌冲突固然未必是乌克兰人想要的,也未必是支持乌克兰的西方国家想要的。对乌克兰人来说不要这样一场战争可以理解,因为这场战争,毁灭了无数乌克兰人的家园,造成了数以十万计的乌克兰人的伤亡。对支持乌克兰的西方国家来说想不想要,我们没有更多的理据,只记得美国国务卿布兰肯多次表达过这样的观点:只要俄罗斯军队撤回到2022年2月24日前的位置,战争立刻就可以结束——注意,这里尚未提及2014年被俄罗斯占据的克里米亚半岛。所以,这样的要求恐怕不能说过分。
既然俄罗斯可能也打不动了,那么,停下手来,两手叉腰,喘口气,看看四周的动静,听听观众怎么说,然后再好好想一想,做出相对冷静和理智的决定,是不是对俄罗斯、对乌克兰、对全世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