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病榻上仍在抗争,死前留下一句话后,被进行最后一次抢救

李满谈过去 2024-02-19 02:45:55

1976年1月7日夜11时,处于弥留之际的周恩来微睁双眼,用微弱的声音对守候在身边的医护人员说:

“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们还是去照顾别的生病的同志,那里更需要你们。”

可此时,最需要医护人员的,正是他,他的病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病中的周恩来

周恩来当时的体重已经不到60斤,60斤,对于一个一米七三的男性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数字。他的体重之所以下降如此之快,是因为,他自1974年6月1日住院以来,总计600天的时间里,共做过大小手术13次。

不到两年手术13次,对成年人而言亦是无法忍受,何况当时的周恩来已经78岁了。

周恩来患的是癌症,在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七十年代,癌症比世间任何刑罚对人的处罚都要严重。癌症给予病人的,是长期、持续、惨烈的肉体痛苦和心理上的折磨。

可面对如此痛苦,周恩来始终表现得像个超人,他甚至还始终保持着“斗争者”的昂扬姿态。

周恩来的保健医生张佐良曾在回忆录中,这样讲述周恩来与病魔抗争时期的情景,他说:周恩来像个超人,每次换药,他的伤口会因刀剪等手术器械触碰而流血,引发剧烈疼痛。可他从来都是忍着。在一篇讲述为周恩来换药的文里,他这样写道:

“但周恩来毕竟是周恩来,(换药时)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偶尔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几下,额头沁出豆粒大的汗珠,或是极其轻微的哼两声,就这样,他还要说几句安慰医生的话,叫专家们不必介意,他怕自己的哼哼声使专家下不了手换药!

在场的人(亦有非医护人员)看到这种情景,无不含泪伤心,同情和钦佩,真是了不起!”

张佐良

患癌住院的几年里,忍受病痛折磨的周恩来一直在拼命工作。仅仅1974年1月到5月的139天时间里,他每天工作12-14小时有9天,14-18小时有74天,19-23小时有38天,连续工作24小时有5天,只有13天的工作量在12小时以内。

已住院的周恩来,之所以坚决不肯放下手头的工作,是因为他确定:当时的环境下,若他完全不管工作,中国的政权将会完全落入“四人帮”手中,那将是中国的一场劫难。

早在住院前,周恩来就已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他在拼命支持邓小平复出。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见得最多的人,亦是邓小平。

1975年,周恩来因重病被推进手术室前,他曾拉着邓小平的手勉励邓说:“你这一年干的很好,比我强的多……”

周恩来比邓小平只大了6岁,自法国留学与邓小平相识后,他一直与邓小平保持着亲如兄弟般的革命情谊。

那段时日里,邓小平只要得空,就会帮助周恩来编辑刻印杂志,如果工作到太晚,他干脆在周恩来的住处打地铺。因邓小平在此间工作出色,同志们还称赞他为“油印博士”。

周恩来对邓小平的工作能力,一直非常满意,他还很欣赏邓小平身上那股子雷厉风行、敢想敢做的魄力。

周恩来认为,在文革这种特殊时期,只有邓小平这样有魄力的人,才能真正完成全面整顿工作。也是基于此,周恩来才数次当着毛泽东的面高度评价了邓小平,说他“政治思想强,人才难得”。

也是因为有了周恩来的大力推荐,毛泽东才承诺周恩来说:“你身体不好,四届人大会后,你安心养病吧!国务院的工作让小平同志去顶。”

毛泽东与邓小平

后来的邓小平没有让他失望,邓小平主持政治局工作会议批评“四人帮”,全面整顿了对文革的评判。但他也因此,引起了江青等人的仇恨。如此一来,他便处于危险之中了。

江青是聪明人,她明白,解决邓小平的最好方式是解决周恩来。江青通过毛泽东主席生活秘书之便,在毛泽东那里打周恩来的“小报告”。

除此之外,他们还不择手段的妄图干扰和破坏对周总理疾病的治疗。一次,“四人帮”成员之一的王洪文打电话到医院并大发雷霆,居然要正在输血的总理拔掉身上的管子,立即去接他的电话……

然而,周恩来没有那么好对付,于是,他们便调转枪头,选择了直接从邓小平处下手。为了助力邓小平,周恩来在病榻上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对文革的“抗争”。

而在更早之前,即1969年,邓小平受文革影响被安置到江西赣州,赣州地处偏远,是个整人的好地方。周恩来得知消息后,迅速电告江西省革委,让邓小平下放至距江西省会较近的新建县。如此,才让邓小平免除了一难。

除了护着邓小平,文革这些年,周恩来还护过无数人,章士钊就是其中之一。

章士钊曾是民国政府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后做过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与全国政协常委,是著名的爱国人士。可文革初期,红卫兵们就抄了章士钊的住宅,章便写信向中央反映。

章士钊颇为想不通:自己一来年事已高,二来是坚定的无党派爱国人士,理应有政治上的优待的,怎么……

毛泽东主席收到信后,立即批示:“送总理酌处,应当予以保护。”

章士钊

就这样,在接到主席批示后,周总理马上开始解决章士钊被抄家的问题,同时又以批示精神扩大保护范围,写下一份应予保护的干部名单。

除章士钊和保护名单里的人员外,周恩来保护的人还很多,比如陶铸被送进301医院保密治疗,徐海东得以参加九大主席团等,其实都是毛主席圈阅后,周总理又出面使问题得到解决。

不过话说到这儿,在这场文化大革命中,终究有些事情毛主席不能也不愿出面,而毛主席不出面,周总理便只能豁出自己,为受迫害的老同志提供帮助。

1966年12月,身处四川的彭德怀彭老总被迫赴京,而周总理深知彭老总那个宁折不弯的倔脾气,遂致电成都军区要求一路护送,并专门安排了彭老总的赴京路线以及落脚点,最后还严令沿途不得有任何截留,亦不得对他有任何侮辱性质的言行。

至于无法提供帮助的,比如被江青一伙儿视为“夺权”最大障碍的陈毅陈老总,以及心直口快的王震老将军,周总理就只能在针对他们的批斗会上“陪斗”,然后在私底下力劝他们写检讨,并亲自修改定稿。

周恩来

而李宗仁、十世班禅、末代皇帝溥仪等,亦都在周恩来的保护下,得了善终。

周恩来能解救下如此多的要人,与他的超凡智慧分不开。按后世一些学者的话,他们说周恩来具有“一流的工作方法和抵抗方式。”

他的方式、方法,主要是设法取得毛泽东的支持,这种方法,颇有点效仿“造反派”们扯虎皮拉大旗的搞法。

周恩来的这种抵抗方式颇为温和,也因为温和,江青等一直无法抓住他的把柄,完全将他扳倒。

他在文革中起到的作用,正如邓小平许多年后所表示的:

“那些年我们这些人都下去了,幸好保住了他……在其中起中和作用,起减少损失地作用,他保护了相当一批人”。

保护了如此多的人的周恩来,却并没有保护好自己。他将自己的身体使用到了极致,每个在周恩来去世前探望过他的人,都无法控制自己不流泪:他竟把身体用到了只剩一副骨架子的程度……

周恩来

可这样的他,却还在临死前惦记着其他人,死前一天,他叮嘱医护人员:“我这里没事,去照顾别的生病的同志……”

而这叮嘱,竟也成了他最后的遗言。说完这句话后的第二天,即1976年1月8日9时57分,在进行完了最后一次抢救后,周总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终于在文革中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滴心血。

他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一如他在文革开始后,一直挂在胸前的那枚“为人民服务”的徽章。这句“为人民服务”,恰是他一生的人格写照。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心里想的依旧是“人民”。

周恩来被确认死亡的瞬间,整个病房,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后来的张佐良曾在回忆中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

“整个病房哭喊声一片,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声震屋宇,其情真切可撼日月。”

周恩来辞世后,江青等人限制人民悼念周恩来。然而,他们限制的最终结果竟是:“亿万中国人民对中国前途的担忧,也因周总理的去世而汇成了奔腾汹涌的春潮!”

江青

人民再也不能忍受,再也不能沉默了!他们违抗禁令,冒着生命危险汇聚到了天安门广场,举行各种悼念周恩来、反对“四人帮”、拥护邓小平的群众运动……

周恩来的灵车驶出的那天,在十里长街,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纪念这位将一生奉献给国家的伟人,却不料,“四人帮”却利用手中的舆论宣传大权,将这次人民自发悼念周总理的行为诬骂为“哭丧妇”,将周总理污为“党内走资派”。

终于,民众内心积累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3月下旬,南京的工人和学生率先行动,不仅走上街头纪念周总理,还在北上的列车上贴出了“打倒张春桥”的标语。而后,天津、湖北、湖南、安徽等数个省市的几十个城市,也纷纷涌现出对总理的自发纪念。

就这样,当时间来到1976年4月5日,人民的悼念于抗议活动到达了高潮。当天,仅抵达天安门广场的人民群众就高达200万人次,整个天安门几乎变成一边花海,这极大的震撼了自以为大权在握的“四人帮”……

而后,在“四人帮”的串联下,这场悼念活动居然被定性为“反革命事件”,他们一度派遣民兵、警察与警卫部队包围了悼念活动中的群众。

最终,虽然这场“四五运动”还是遭到“四人帮”的无情破坏,但也成为埋葬他们的一声春雷……经过这场运动,人们已经看到了“四人帮”的摇摇欲坠,也看到了群众,看到了民心。

这便是周总理为“文革”这场浩劫所作的最后一件事,在这场动乱中,他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恩来

周恩来永远地走了,但他的精神将长存,诚如他的保健医生张佐良在《周恩来的最后十年》中所写的那般:

“他(周恩来)似乎什么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但是,他把什么都留给了我们。千百年来,中华民族的子孙后代在追寻历史人物对中国的贡献时,不可能忽略了周恩来。

他们会说,周恩来没有后裔,没有留下坟墓,甚至也没有留下很多著作;但是,他留下的财富是使中华民族代代相传,世世享用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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