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带来一个家有瘫妻的心酸故事。当年,妻子因琐事跳楼,摔成高位截瘫。漫长岁月里,面对口口声声要“拖死你”的瘫妻,以及时刻提防你撂挑子的丈母娘,你会选择坚持还是放弃?
12020年9月底的那天,把丈母娘从医院接回她家已经快6点。想着回家路上可以顺便接女儿放学,我迅速地出门,发动了车子。
丈母娘闻声出来,倚着门框喊住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强子,这么快就走了?周末,我们去看看芬芬吧,她松口了。带上妮妮一起哈,她一年多没看她妈了。”
松口?我心里一惊又平复下来。松口同意离婚了?半年前的戏再重演一遍吗?是要30万,还是80万?
我挤出一丝微笑:“妈,我走了啊,妮妮快放学了。”“强子,这次是真的。她想通了……”后视镜中丈母娘还在目送,我踩了一脚油门。
学校门口人潮涌动,妮妮正四处张望,我按按喇叭挥了挥手。妮妮朝我跑来:“爸,你今天有空来接我啊!奖你个大大的熊抱!”
她伸手一跳,就勾住了我的脖子,不住地咯咯直笑。
车子朝回家的方向跑着。妮妮边吃零食边刷剧,刚才抱我时她顺走了我的手机。
“妮妮,这个周末我们去看看你妈吧。”妮妮刚要送入口中的薯片停在了半空中,空气像要凝固似的。
“爸,周末我跟同学约好去爬山了。”说完,她把头扭向车窗外,手机的播放音量也调到了最大……
我叫赵强,今年38岁,家住武汉市郊。女儿妮妮读初二了。过去的十年,我等同于没有老婆,女儿也没有妈妈,日子过得可想而知。
对,是“等同于”,名义上我还是有老婆的,她叫王芬。我跟她的老家是相邻镇上的,我姑妈介绍我俩认识。不到半年,我们就闪婚了。
身为大货司机,我过去跑省际路线,快的话7天回一趟,货源不足时10来天才回家一次。
王芬一直怨声载道,嫌我没多的时间陪她,要我改跑省内。可我自己家底薄,就想着多赚点,以后日子好过点。为此,她跟我吵过无数次。
2010年初夏,王芬又跟我吵。我不想理她,把她晾在一边。她迁怒于4岁的妮妮,冲她撒起气来。
那天,在武汉市区工作的妹妹回来了,见她对妮妮又打又骂,就说了一句:“嫂子,拿孩子出气干吗,有什么事朝我们大人来!”
没等妹妹说完,王芬拿起妹妹买给妮妮的礼物,一件一件地往外甩。妮妮吓得哇哇大哭,妹妹气得直瞪眼。
“王芬,你疯了,神经了!”我吼道。
“对,我就是疯了,我疯给你看!”说完,王芬转身跑向二楼。又耍性子,要躲房间里去哭了呗,吓唬谁啊!我心里想。
“赵强,你们一家人合伙欺负我,我死给你看!”王芬在楼上吼着。
等我和妹妹反应过来,冲上二楼时,王芬已经躺在了血泊中。
她跳楼了。
2在武汉同济医院,足足抢救了12小时,基本保住了王芬的命。紧接着是送入ICU,她还必须熬过7天的危险期。
医生的话冷酷如铁:“你们要有思想准备,病人最好的状况也是高位截瘫。”
度秒如年的那几天,丈母娘担心我不续费,拖死她女儿,就天天跑到我家闹,扬言不救活王芬,她就死在我家里。
深夜,寂静昏暗的医院楼梯间。我狂叫着,用拳头狠狠地砸着扶手。我始终想不明白,谁家的年轻夫妻不拌嘴,可我家的拌嘴怎么就差点闹出人命呢?
一个月后,王芬出院又入院,她暂时住进了区医院。高位截瘫需要专业看护,她是回不了家的。
一段时间后病情稳定,她最终转入疗养院,每月费用近四千。
我开始没日没夜地跑货车,越远越偏越去,赚得也多。毕竟,医院里花去的20多万医药费,几乎都是借来的。
而父母,为了帮我还债,承包了30多亩鱼塘。两年辛苦下来,总算是还清了。
那期间,只要一落家,我就带着妮妮去疗养院看王芬。
一开始,她看见我就破口大骂,说我害了她一生。后来,就是狠狠地盯着我,使劲捶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再后来,她就像一座雕像般无动于衷,把我当成空气。
有一次,丈母娘也在场,看到王芬仍不理不睬,说:“芬芬,你不能老是个臭脸对强子啊。事情都过去这长时间了,你再恨他……恨,能让你重新站起来吗?”
王芬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哼”了一声又扭过头去。
我也转身离开,耳朵里传来丈母娘对王芬的低声叮咛:“你老这个样子,他以后不来了,看你怎么办?”
2013年,王芬出事的第三年,左邻右舍开始关心我。可能大家也觉得,像我这种情况可以考虑第二次婚姻了,便纷纷给我介绍对象。
我们见了面,对方知道我家的情况,并不介意。聊了几次后,我们互有好感。
生活,仿佛是要对我露出一个笑脸来了。
这天,我去看王芬,带着她爱吃的零食,以及一条最新款的漂亮裙子。
“芬芬,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你。”我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可我还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才三十出头,我也想有个正常的家……”
“滚,给我滚!你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你休想!赵强你听着,是你害我成一个废人的,你还想再婚,做梦吧!我……我拖都要拖死你!”王芬怒不可遏地吼着,手里逮着什么就砸什么。
“凭……凭什么?是你自己跳楼的啊,这多年我任你吼任你骂让着你,谁知你那样冲动……你不要你的命,也不要害我,更害你女儿啊!你知道,我这三年多过得有多难吗……”一时情急,我也吼了起来。
“滚!王八蛋你再不滚,我就捅进去!”王芬抓起身边一个不锈钢汤勺,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护工和医生听到声音跑过来,把我给架了出去。
3王芬脾气火爆,是我婚后才发现的。
恋爱那半年,王芬还总是小鸟依人的模样,只要顺着她的意来,嘴巴就甜甜的。
结婚后,她怀孕三个月时,母亲做了一道她不喜欢吃的菜,她就开始数落母亲。我只小声说了她一句,她竟连碗带盘一起摔在了地上。
高位截瘫后,她的性子更烈了,几乎是说一不二。
第二天早上,丈母娘亲临我家,还没进门就喊道:“赵强,你太心急了吧!我女儿还没死呢,你想犯重婚罪吗?”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丈母娘就直接表明了态度:有她在一天,离婚不可能!
围观的邻居唏嘘不已。
年长的说,丈母娘护犊可以理解,万一没了女婿,女儿这几十年的医护费找谁要,即使我做出承诺,日子长了也怕我变卦。
年轻的说,早知道女方家这不体谅人,当初就该迟几分钟送医院,尽到人事救不活算了,现在好了,要当一生的和尚还有一生的负担……
这番七嘴八舌,让我心乱如麻的同时,也浑浑噩噩地过起了日子。
不过,尚存的一丝理智是:再怎么混蛋,在女儿面前,我应该是个比以前更称职的爸爸。所以,对待妮妮,我尽可能用心呵护。
直到有一天,父亲顶着烈日在鱼塘捞青苔,忽然晕倒在了塘边。那天,幸好母亲和他同去,才没有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看着黝黑瘦小的父亲,以及母亲红肿的双眼和凌乱的头发,我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
母亲噙着泪,拉住我的手说:“儿子,我们知道你心里苦。只要你能好过点,我们累点没关系。”
我扑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哭完,我抹掉泪痕,抬起来头对父母说:“爸、妈,儿子再不混蛋了。我马上跟物流公司打电话,明天就开始跑车。”
没错,该我担起的责任我来扛!做下这个决定,我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
再去疗养院,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在窗口续费时,我才知道王芬的每月护理费已经涨到了五千多。
面对王芬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平静地说:“王芬,以后我不会再逼你离婚,就这样过吧。有空我会带女儿看你,妮妮快上初中了。”
4自从还清债务,能正常承担医药费后,我就开始跑省内的业务,头天去第二天就回来了。这样,我就有了更多的时间陪妮妮。
父母看到我心里也踏实些。毕竟以前跑省际时,他们的心都是揪着的,生怕我有个什么闪失。王芬出事后就更怕了,为了赚钱我拼了老命,多半都是夜间行驶。
在我们这里,逢年过节一家三口都走外婆家。我不想让妮妮感到与其他小朋友有太多的不同,何况丈母娘也非常疼她,所以,只要她说想去外婆家,我都带她去。
再者,王芬的姐姐远嫁,有时过年都难得回来。妮妮去了,一个冷冰冰的家可以瞬间热闹起来。
不过,最开始是硬着头皮去,丈母娘看到我,眼里喷着火,直到看到女儿,目光才温和下来。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她话里话外开始盼着我们去。
只是客气中带着生疏,王芬的终身残疾,始终是横在我们中间的一道深沟。
有时逢上新鲜蔬菜瓜果上市,母亲总让我捎一些去。那是他们在鱼塘边种的。
母亲总是轻轻地说:“带上一点是心意。人心总是肉长的,都是养儿养女的人。”
一天晚上,我刚陪女儿写完作业,正准备躺下,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丈母娘的号码。接通后,话筒那边传来老丈人颤抖的声音:“强子,快来啊!芬她妈肚子疼得在打滚,痛得直嚎的……”
老丈人是个木讷的人,以前见到我只会“嘿嘿”笑下,王芬出事后再见我,就总是低头叹气一声,刻意避开我的目光。
我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10分钟就赶到了丈母娘家。
老丈人看到我如同看到救星,喃喃地说不出话来。房间里,丈母娘蜷缩在床角,脸色煞白,双手捂住肚子,急促地喘着气。
我一把拉过丈母娘扛在肩上,急吼吼背下楼塞进车,一路双闪大开地直奔市医院。
是急性阑尾炎,要马上手术,再晚来一步,就有穿孔的可能,危及生命。
丈母娘被送进手术室,再送回病房,已是凌晨四点。安顿好一切,我才回到家。
次日一大早,我刚要去医院,母亲跟了出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杯:“我去看看亲家,顺便给她带点吃的。”
丈母娘见母亲也来了,尴尬得不知所措,嘴里一个劲地说:“麻烦强子了,咋好意思再麻烦您亲家啊。昨晚要不是强子跑得快,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母亲每天转一趟公交,赶在午饭前,把饭菜送到丈母娘手中。她说:“病人哪能天天吃盒饭的。”
有一天恰逢周六,母亲还把妮妮带去了,丈母娘高兴得掉眼泪。
第八天可以办出院手续了,我把两位老人都接回了家。
5日子不紧不慢地又过了大半年。
2018年初夏,我罕见地感冒咳嗽持续了一周。要照往常,我吃点药好好睡上一觉,也就差不多了。
但这次,我的喉咙特别刺痛,拖了半个月又吃药又是消炎针,还不见好。母亲拖着我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显示,居然是早期咽喉癌症状。医生要求马上住院,做活检进一步确诊。
我一下子震住了,怎么可能?而母亲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语无伦次。
当天,我就住进医院。第二天,活检结果出来,确诊是早期咽喉癌。医生感叹,还好是治愈率很高的那一种。
我头脑混乱,一时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安慰。我只知道,那些抽过的烟喝过的酒嚼过的槟榔,曾经陪我度过多少无眠之夜,治愈我多少孤寂和无奈,现在却开始回击我的身体了。
第三天早上,我刚睁开眼,丈母娘带着妮妮闯入病房。
“强子,别担心。这病治得好,我的街坊也是这个病,比你还严重,都治好快10年了!”丈母娘安慰着我,我也分明看到她转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
“爸,我上网查了这种病,你能战胜的,一定能!”妮妮看我的眼光温柔而笃定,还抓起我的手,“来,爸,拉钩盖章。”
我一把搂住她,亲了亲,又朝丈母娘郑重地点点头。
20多天后,我出院了。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我把货车盘了出去,准备转行跑滴滴。因为医生叮嘱我,不要高强度地熬夜跑货车,要有规律地生活。
我的女儿已经8年没有妈妈了,我一定要好好陪她长大。
一周后的一天晚上,我收班回来。母亲准备了一桌子菜,脸上露出我出院后的第一次微笑。
妮妮哼着歌,我心里也荡开了花,笑着说:“跟你们说过好多次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好事,妮妮妈终于同意离婚了!明天你丈母娘也去。”母亲高兴地说,顺手递给我一碗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芬同意离婚了?她肯放过我了?这不是在做梦?
饭后,我随母亲进入厨房。母亲知道我的疑惑,她说:“是真的。不过,你除了要一直负担她的费用外,她还额外要30万……”
30万?我懵了。我哪来这么多钱?我明白她就是想要个保障,怕我离婚了不再付每月的费用,可这狮子大开口,我承受不起啊。
“儿子,30万我们已经凑齐了。鱼塘兑出去了,你 妹也汇来了10多万。”母亲补上一句。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我应接不暇。
6第二天早上,我接上丈母娘后,才知道母亲曾无数次瞒着我,求丈母娘劝她女儿放手,给我一条生路。
当然,第一次丈母娘直接把我母亲撵走了。我生病住院期间,两位老母亲约着一起看王芬,不曾想,王芬竟同意了离婚。
在疗养院,王芬和气地招呼我坐下:“东西都带来了吧,给我签字,还有银行卡。”
难得见王芬这么爽快,我连忙拿出离婚协议书,指出那一条:离婚后,王芬的一切医疗护理费由赵强承担。
王芬仔细看了那行字后,说:“卡拿来,我要查询一下。”
我双手递上银行卡,望了一眼丈母娘。她表情凝重,似乎既有不舍,也有难过。
“赵强,怎么只有30万?”王芬尖锐地吼道,一把将卡甩到我脚跟前。我和丈母娘同时被她震住了,满脸疑惑地盯着她。
“赵强,你太天真了吧!这30万只是跟你妈说的,难道你不应该给我补偿吗?30万就想买得自由身?告诉你,这30万,只是你婚内出轨对我的补偿!”
我惊得哑口无言。婚内出轨?这屎盆子扣得掷地有声!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芬儿,不是说好的吗,怎么又变了?这30万拿出来都不容易啊!”丈母娘说。
“妈,我是你亲生的,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婚内财产没我份了?怎么着至少还要50万,我才会签字的!”王芬斩钉截铁道。
我气得火冒三丈,脚不停地跺着那张卡:“王芬,你就是在戏弄我!这婚,老子不离了!”
“哈哈,不离就好!”她边说,边把离婚协议书撕成了几片。
我捡起地上的卡要走,丈母娘拽住我,带着哭腔对王芬说:“哎呀!我的小祖宗咧,你不能再这样逼他了,会把他逼垮的。他垮掉了,你每月六七千的费用找谁出,你还能住在这里?谁来护理你?”
“你就拖死我吧,反正我命大,目前还没死……”我甩开丈母娘,大步离去。
7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我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还是一声叹息和无奈。我告诉自己,余生就陪着父母和女儿过吧。
2020年9月底,那是个周末的清晨。前一晚我跟妮妮约好,上午要送她跟同学去爬山,我当来回地车夫。抬手一看,时间还早,我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这时,手机响了。丈母娘打来的:“强子出门没,我等你们来接我。”
见我摸不着头脑,她又说:“忘了?前几天跟你说了的,周末带妮妮看她妈去。”
我说算了吧,妮妮不想去,我也没空。
“赵强,今天得要去,而且带上妮妮,芬芬刚打电话来催过。你想想,她什么时候主动要求过你们去看她?”丈母娘坚定的语气让我不好拒绝。
“妮妮,外婆来电话了,说你妈想你去看看她。”
妮妮正在客厅吃着早餐。“好吧,那今天就去会会她,看她又有什么把戏。”妮妮后半句嘀咕得我快听不见了。
到疗养院时,王芬已经在房门口张望了。看见我们三人走近,她立刻招呼妮妮:“妮妮,又长高了!来,过来让妈妈抱抱你。”
妮妮绕开她伸出的双手,径直走到窗边塞上耳机,背对着我们。
王芬的目光一直追着女儿,见她不理,悻悻地收回目光,对丈母娘说:“妈,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吧,拿出来给我。”
丈母娘拿出两份离婚协议书——我有些呆住,不是撕毁了吗?只见王芬刷刷地签了字,再从衣服里摸出身份证和户口本,一起递给我。
她们一连串的动作让我诧异,我几乎不敢接,就像面对着烫手山芋。
丈母娘连忙替我接着,随后喊道:“妮妮,走!外婆买冰激凌你吃。”
妮妮走过来站住,蹲下身,把双手放在王芬失去知觉的膝盖上,望着她说:“妈,我感谢你放过我爸。你记住:万一以后我爸失言不养你,我养你!”
说完,妮妮冲了出去,丈母娘赶紧跟上去。
王芬嘤嘤地哭了。这场面,让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她再次开口:“赵强,你为了再娶,连女儿都利用……别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半年前,我们闹离婚那场戏的那个周末,妮妮一个人来看我了,我好高兴啊!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来看我。”
她停下来,注视着我,咬牙切齿说:“可她是为你而来的,为了你而来威——胁——我。”瞬间,她又埋下了头。
“威胁?妮妮威胁你?”我几乎不敢相信。
王芬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我只知道牢牢地抓住你,可怎么就忘了抓住女儿的心呢?她跟我说,如果我不同意离婚,她将来满18岁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断绝母女关系。
“因为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后来懂事了,她听到的都是妈妈的偏执和不可理喻,看到的是爸爸的艰辛和爷爷奶奶的偷偷抹泪……”
断绝母女关系?我更加诧异,这谁教她的?电视看多了吧?
8我鼻子一酸,感觉眼眶里有泪。这才想起,妮妮过了9岁后不再总吵着要去看妈妈,听到谁谈起她妈妈就悄悄避开,上初中后更几乎听不到她提到妈妈,也从不见她带同学回家来玩。
我昂起头,不想让王芬看到我的难过。
“赵强,以后我只希望你兑现我每月的费用,好好培养女儿,有空时看看我妈。我这个样了,我姐又远,我妈身边都没个亲人……你不知道,为了你,我妈不知跟我吵过多少回,两年前就要我放手了!”
又是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丈母娘她是这样的丈母娘啊。
我蹲下来,握住王芬的双手,感激地看着她:“芬芬,这多年来,你住在这里也很苦,我理解!女儿我会教育她,不能说这样无礼的话。你都放心好了,你要开心点看着女儿长大啊……”
她伤心地哭起来,拉着我的手说:“强子,我后悔啊!我当年咋那么冲动呢?我只是想吓唬你和堵你 妹的嘴。我不是跳下去的,当时我穿着拖鞋,踩上了阳台上一摊没干的积水。我是没站稳冲出楼外的……我吓得魂都没有了啊!”
王芬放声大哭,我的眼泪也止不住。万没想到,一摊积水害了我们一家人。
我站起来,揽过她的头,拉到我怀里。毕竟,我俩曾经也有过恩爱和甜蜜。
“你太傻了,为什么要用跳楼吓唬我?还有我妹,关我妹什么事?”我疑惑不解。
王芬从我怀里慢慢抬起头,轻轻地推开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开口说道:
“那时你老跑省外,我太孤单了,跟同学经常约一起到市区玩。我一个男同学看我总是一个人,就送我回家……后来,我们单独出去玩了几次。有次在餐厅碰到你 妹,她没理我,我也没理她。
“出事那天,你 妹回来,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怪我不该打妮妮,让我有事冲着大人来……我怕她跟你说什么,因为前一天逛街时又遇到过,当时她掉头就走了……赵强,你相信我,我们真只是在一起吃饭逛街,没做越轨的事啊!”
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妹妹,出事那天就哭哭啼啼地走了,只留下一张5万元的卡。她远走上海,独自在外成家生孩子,还是母亲强烈要求想看看女婿外孙,才回来过两次。
这多年来,妮妮几乎就是她在养,吃穿用都是她每月寄来的。妮妮每次开学,她都会汇一万多块钱过来。哎!
三天后,我把离婚证拍给妹妹,附上一句话:“妹,哥很想你。那件事与你无关!”
叮!我拿起手机一看:“哥,这个月底我攒好假就回家!”
后面是一连串喜极而泣的表情包……
作者 | 华姐烤鱼
即使是最美好的婚姻,一生中也会有200次离婚的念头,50次掐死对方的冲动。像本文中,婚姻中的一次冲动,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更让人无限唏嘘。
然而,人生没有回头路走,所有人都只能向前看。放手,让彼此解脱,或许才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