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军军长覃道善是个大胖子,走路摇摇晃晃,大腹便便,吃饭吃嘛嘛香,口福极佳,睡觉鼾声如雷,天翻地覆,别看他身子大,可脾气并不大,总是一副乐哈哈的弥勒佛模样,大有大肚能容之意。然而,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几声“娘”,大骂华中“剿总”的情报部门,获取的是什么鸟情报,在河南的方城、确山、内乡转了一大圈,也没有见到一个“刘邓”,如今又命令他们向云阳追击前进,说那里至少有刘伯承的一个主力师,正在分散组织农民打土豪、分田地,闹得热火朝天,连空军都怀疑,刘伯承是不是在那里。
“怀疑,怀疑,有可能,有可能,极有可能。奶奶的,他们一张嘴,老子跑断腿,不听他们的,部队原地休息一天再说。”覃道善下达着自己的命令。
覃道善,字仲明,湖南常德人,1904年生,黄埔四期、中央训练团党政班十期毕业。一直在第18军任军官,1943年任18军18师师长,1946年任整编第11师副师长,整编第3师重建时,拉出整编第11师一部分骨干部队,组建整编第3师,覃道善任师长,后又改回第10军称号,仍任军长。
这个第10军,就是抗战时李玉堂手下的“泰山军”,方先觉守衡阳的“悲壮”之师,也是内战中被刘邓大军干净彻底地消灭了的那支整编第3师赵锡田部。重建之后,由李楚瀛任师长,于1947年底,在河南西平一带,师部及第3、第20旅又被歼灭。1948年初,以原第18军18师为骨干,重建第10军,编制较完整,其战斗力保持得较好。
第10军的副军长叫王岳,字岳彬,1907年生,广东梅县人,黄埔四期毕业,此前为第18军的参谋长。
第10军参谋长周穆深是湖南祁东人,字竹青,1909年生,黄埔六期毕业,此前任第14军副师长。
此时,第10军下辖第18师,师长尹俊;第75师,师长王靖之;第114师,师长夏建勣。
各部接到军长覃道善原地休息的命令,甚是高兴,急忙到附近村落联络住房,安排指挥机构,加强周边警戒,各部清点人员、枪械,检查损失情况,联勤人员,点验粮弹,伙夫支灶,马夫饮马,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三个师长也很快便到了覃道善所在的临时指挥部。
周穆深已经把一张豫西南地区的作战地图挂到了墙上,覃道善坐在一张大椅子上,看着地图,问着友军第14军、第18军的大致位置,周穆深一一介绍着,覃道善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注意,不要相距太远,最好是三五十里以内。”
周穆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刚刚接到第14军的消息,他们说,他们周围,发现了几股共匪,虽人数不多,但相当狡猾,不停地袭扰行进中的队伍,他们决定用一天时间,彻底清剿之。第18军那儿,还没有消息。”
“不要问他们,我们也这样报告,就说我们左后方,出现了一股共军正规军,约有一个营的兵力,估计为刘伯承部侦察搜索部队,我部正全力清剿中,估计明天拂晓,即可执行杨总指挥命令,向云阳方向攻击前进。待会儿,放上几炮,打上一阵子。”覃道善老道地应对着,周穆深笑着记下,安排去了。
原来,黄维此时还远在南京、武汉间,忙于扩展第12兵团的实力,努力再扩充一到两个军。而好友李良荣的投靠计划,很快便破产了,于不经意间,行政院下了一纸委任状,让他到福建省当省主席去了,不说其间原因,反正第28军纳入第12兵团的计划已经泡汤了。听说,方靖和他的第79军,倒是挺想跟着老长官黄维干,可白崇禧的参谋长已经到了襄樊,对其软硬兼施,要他留在华中,归“剿总”直接指挥。而宋希濂说得很明白,到第14兵团来,你就是副司令,也不解你的第79军军长职务,做一个有职有权有军队的副司令。因而,此时的第12兵团部,尚在武汉,而代理黄维执行华中“剿总”于豫西“围剿”刘伯承部命令的,是第18军新任军长杨伯涛,虽说第18军是第10军、第14军的“大哥”,可杨伯涛未必就是覃道善、熊绶春的大哥了,一个新任军长,指挥两个资格稍老一些的军长,那情景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覃道善不远处的杨伯涛,在得到覃道善和熊绶春的战情通报之后,又听到了炮声、枪声,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了。参谋长吴廷玺问了一声:“军座,如何回复他们?”
杨伯涛冷冷一笑,说道:“不回复,我们也停下来,休整一天。向华中‘剿总’白长官发电报,就说各部正在搜索前进中,不断遇到小股共匪袭扰,正在积极清剿中。”
副军长兼第11师师长王元直笑了,说道:“让我们在豫西来个大游行,连刘伯承的影子也没有找到,还天天喊叫着要‘剿灭’共匪,我看,用不了几天,覃胖子就成覃瘦子了,至于我们这些瘦子,一个个的,会成了猴子的。”
杨伯涛也笑了,说道:“我总感觉,刘伯承的主力,就在郑州、开封附近,可他们为什么不去占领呢?两座白送给他们的城池,还有什么好忌惮的?难道他们的情报部门,也和我们的一样,到处捕风捉影,让人无所适从?”
王元直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更不敢确定刘伯承的主力,此时就在禹县附近。
这里要多说一句,有人会说,你这个家伙,又胡说八道了,一会说徐州城内,特务密布,打探内部情报甚于打探共产党方面的情报。而到了第12兵团,他们作战、休整,如同儿戏一般,难道他们就不怕政工人员、保密局的特务?对,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是陈诚的第18军,在和红军作战之前,就有“政工不下十八军”之说,人家陈诚的部队,抵制政工干部,后来挨了蒋介石的批评后,由陈诚自己委派政工干部。抗战时期,陈诚有自己的特务系统,也就是以张振国、阮成章、刘庄如为代表的“研究系”,戴笠的人,不入陈诚的地盘、部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至于毛人凤,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派人刺探陈诚部队情况的,那是自找没趣、自讨苦吃。
其实,这就是国人的悲哀了,强势之社会机关、组织、团体、地方行政、甚至是超大企业等,在这些被称之为单位、部门、地区的地方,由于老大或部门的强大,而使得监督部门附于该单位之内,由单位一把手直接操控的事,比比皆是,他们的监督,已经不是流于形式的问题了,而是监督个毛线!不与之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已经是烧高香了。国民党,是,民进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