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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根据身边生活创作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如有雷同，请多赐教！
口述：曹斌
01
2016年的一天，几位生意朋友约我去酒楼吃饭。
我对妻子喊道：“你帮我将新买的那套衣服熨烫一下，等下我要出去会朋友。”
妻子“哎”了一声，对我说：“那我跟你一起去，我的腰有些疼，想去城里那家中医馆看看。”
我不耐烦地说：“你不会自己坐车去吗?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在酒楼呆多久。”
“另外打车不花钱吗？我看你是忘了我们当初的穷日子了！”妻子埋怨道。
“我买几十万的宝马车你都没有反对，现在让你花两块钱去坐车，你却唠唠叨叨，真不知道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我越来越对妻子不满意。
看她还是念个不停，我只好对她说：“那我把你载到城里，你自己去看病，看好后自己搭车回家，不要影响我会朋友。”
妻子终于闭了口，认真帮我烫起衣服来。
早年我开煤厂，为了载货物方便，我一直开的都是面包车。
这些年存了些钱，没有再做生意了，我就买了一辆几十万的小车，开着出门时，我也觉得脸上光彩了很多。
妻子散乱着短发，身上随便披了件褐色的开衫毛衣，就坐到我的副驾上。
我皱了皱眉头，对她冷哼一声：“真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平时一点都不懂收拾，现在咱也不差那几块买衣服的钱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在解放前呀？”
“儿子都给你生了，你说我是不是女人呢？”妻子瞪了我两眼，“现在我又不嫁人了，打扮给谁看？”
“至少你要让别人看得顺眼吧？如果让我外面的朋友看到你这样，我都觉得丢人！”
我不想再理睬妻子，只是看着前方，沉默地开车。
从我家自建的乡下别墅到县城，只有五六里路，我们不一会儿就到了妻子要看病的中医诊所。
不知道什么原因 ，那天诊所并没有开门，我对妻子说：“你非要找这家医生看病吗？现在没人怎么办？”
“那你去会朋友吧，我就在你车上歇歇，等你一起回去。”妻子好言对我说。
“为了省几块钱车费，你净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蠢女人！”
我又瞪了她两眼，这时和朋友约好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也懒得再和妻子争执，就开车赶往了那家海鲜酒楼。
02
将车子停在酒楼外面的空地上，我就下了车，这时一个女服务员从酒楼门口过来，向我恭敬地行礼。
“先生，你们几位？定位置了吗？”女服务员微笑着问我。
“就我一人，我过来会朋友，已经定好了席位。”我点头说。
不想，这时妻子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对我喊道：“记住，一会儿你要开车，千万不能喝酒哦！”
我不悦地向她摆摆手，“不用你说，我知道。”
这时女服务员就又问我：“先生，我们酒楼的菜肴味道都是很好的，还是让你母亲下车，一起进来品尝吧?”
我疑惑地问女服务员：“我母亲?在哪里?”
“先生，她不是你的母亲吗？”女服务员指着坐在我车上的妻子，愕然道。
我狠狠地瞪向女服务员，忍不住怒斥她：“你瞎了眼睛吗？她是我老婆，不是我妈！”
女服务员被我说得一脸苍白。
我回过头去，发现妻子也是满脸胀红，黝黑的皮肤显得更黑，更难看了。
我走上酒楼，应付了朋友几句，也没有心情再吃饭了，就下了楼又坐上车，开车将妻子送回了家中。
女服务员的话，在我心里翻起了波涛滚滚。
看来，不仅是我认为妻子太丑，太老，现在连外人都误认为她是我的老妈，配不上我，我的心里能好受吗？
简直丢脸都丢到家了！
从那以后，我更是不愿和妻子一起出门，生怕有她在我身边，影响我在别人心里的形象。
虽然我现在已经50多岁，但由于我喜欢体育锻炼，保养得当，又比较讲究穿衣打扮，别人说我看起来只有40岁的样子，让我禁不住自豪感爆棚。
现在我们的儿子，也已经成家立业，我和妻子虽然已经当上了爷爷奶奶，但人都是有虚荣心的。
试问，谁不希望别人说自己年轻？谁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永远年轻漂亮，站在自己的身旁，能给自己长脸呢？
可妻子没有做事后，几乎天天都在家里忙家务，洗衣做饭，活脱脱就像一个老保姆。
我真是对妻子越来越不厌烦了。
03
儿子和儿媳妇一家在市里上班，很少回家，我和妻子单独住在乡下的小别墅里，已经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看到妻子没事就拿起毛线杆子，织了一大堆的毛衣，有我的，她自己的，有孙子的，儿子的……
可现在谁都是买衣服穿，谁还稀奇她织出来的老式毛衣啊？
真是跟不上时潮！
我拿起手机，玩起了“摇一摇”，通过近距离加朋友，我已经认识了好几位新朋友。
当然，她们都是异性朋友，这些女人一看头像，就都是些会打扮，有情趣的女人。
虽然她们有时候会问我要红包，但是我也不觉得过分，至少她们在陪我聊天，逗我开心，给她们发个几十块钱的红包，对我来说也不是大问题。
在手机上，我认识了一个名叫紫梅的女人，她刚刚40岁，几年前离了婚，现在独自抚养女儿读书，我对她有几分欣赏，更有几分心疼。
她在一家服装店做售货员，有一次，我偷偷去看了她，发现她虽然年过40，却是身材苗条，容貌秀丽，让我颇为心动。
为了讨好紫梅，我便经常给她发红包，还约她出去喝茶，旅游……
到后来，紫梅便对我说：“如果你真喜欢我，就离婚娶我，我愿意陪你过下半辈子。”
紫梅的话，让我心里激动不已。
回家后，我看到妻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臃肿的身子套了件洗得发白的睡衣，头发也乱蓬蓬的，看起来格外让人倒胃口。
和紫梅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啊！
我忍不住对她吼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不出门，和一头猪有什么区别？”
“你带过我出门吗？3年了，我都没有再坐过你的车，我知道，你现在有钱，就对我看不顺眼了，你的眼睛里，全都是手机上那些漂亮的女人，是吧？”
妻子也对我怨声载道。
“是又怎么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都被别人认做是我妈了，为什么还不知道改变一下呢？”
04
我的脑海里，全都是紫梅秀丽的容貌，和她窈窕的身姿，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们离婚吧！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没有感觉了。”
妻子抬头，惊讶地望着我，半响，她的眼睛里滚出了泪花，喏喏地问我：“曹斌，你真的想和我离婚？”
我点头，果断地说：“现在我们俩根本说不到一块去，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各过各的！”
妻子眼睛里全是水雾，她木然地坐在沙发上，对我吐出几个字：“你让我考虑一下。”
她没有大哭大闹，这倒让我有些意外，所以我轻快地笑笑：“好啊，我等着你的答复。”
晚上，我还在看手机，妻子轻轻叫了我一声：“吃饭了。”
我坐到餐桌旁，发现桌上除了几样时令小菜，我的面前还放着一碗苞谷粥。
我轻轻舀了一勺苞谷粥，含在嘴里，一股熟悉的苞谷香味，顿时盈满了味蕾。
“怎么想到煮苞谷粥了？”我笑笑，“你不是说苞谷粥都已经吃腻了吗？”
所谓的苞谷粥，就是在熬稀粥时，看到米要开花了，就抓起一大把苞谷粉撒在粥里，便熬成了浓稠的苞谷粥。
在那个年代，因为白米紧缺，老百姓为了吃饱肚子，往往会在稀饭里加上苞谷粉，这样也比清淡的稀粥更让人有饱腹感。
妻子淡淡地说：“好久没有吃过苞谷粥了，现在不是流行吃粗粮吗？我们也来忆苦思甜吧！”
却不想，接下来一段时间，妻子顿顿都会熬上一锅苞谷粥，吃得我的胃开始胀气，浑身都不舒服。
我气恼地吼她：“我看你是故意的，想把我吃死了，你就好霸占全部家产吧？”
妻子却没有争辩，只是认真地看着我说：“曹斌，你不是说过，你最爱吃的就是苞谷粥，一辈子都吃不厌吗？”
妻子的话，还有她那坦荡的眼神，不由得把我的思绪，带往了30多年前那个遥远的年代……
05
那时候，是87年左右吧，我也才20来岁，父亲生病早逝，家里就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和我3个弟弟妹妹。
由于家里没有劳力，我们兄弟姐妹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年30都揭不开锅。
母亲没办法，经常带着弟弟妹妹，去别人地里捡麦穗……
连路边被别人丢弃的烂红薯，母亲都当成宝贝拿回家，加一点苞谷面，做成饼让我们充饥。
有一次，我实在饿得心慌，就偷偷跑到路边的一片苞谷地里，掰了几个苞谷塞到我的裤腰上，用衣服盖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苞谷地。
谁料刚走到路边，就过来一个黑瘦的村姑，对我大声吼道：“喂，你跑到我家苞谷地里干嘛？”
“没干嘛……”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生怕她发现我藏在腰间的苞谷。
但是村姑是一个机灵人，她走到我身边，眼睛咕噜噜地打量我，突然就冲上来，掀开了我的上衣。
自然，我夹在裤腰上的苞谷立刻就露了馅，那个村姑狠狠地瞪着我，气愤地说：“不要脸的，你居然偷我家苞谷！”
我自知理亏，低下了头，却趁她一个不注意，闪身就往小路上跑去。
那村姑连喊了两声：“小偷，臭小偷，把苞谷还给我！”
我哪里敢停步，两只手抱紧腰间的苞谷，一双大脚丫子撒得更欢了。
但那村姑却在后面对我穷追不舍，我跑啊跑啊，由于肚子里空空如也，脚步也越跑越沉，到后来，我就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这时，那个村姑已经追到了我身前，她张开双手，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臭不要脸的，把苞谷还给我！”她怒视着我吼道。
我胀红了脸，一双手护着苞谷，诚恳地求她道：“大姐，我家里还有3个弟弟妹妹，他们实在饿得不行，我才想着顺手牵羊，到地里掰几个苞谷回去给他们充饥。”
“你大人有大量，就做一回好事，将这几个苞谷送给我，好不好？以后你罚我帮你家干农活都行！”
那村姑瞪着我，可能看我说得可怜，她的语气也就软了几分：
“你如果真有困难，跟我说清楚就是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可你干嘛要跑啊？追得我累死了！”
“大姐，我真的是掰回家给我弟弟妹妹充饥的，你人美，心肠一定更美，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我继续告饶。
“嗯，好吧，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家没有种苞谷吗？”
06
她终于答应放我一马，我心里一喜，连忙对她说：“我叫曹斌，我们住在半山坡上，今年干旱，山坡上没水浇地，苞谷都干枯了，所以我们才没得吃的，一家人经常饿肚子。”
“我叫邹春霞，我爸在赵家渡口卖煤，如果你想挣钱，可以去帮我爸，专门拉煤去乡下卖。”她关切地看着我，给我提了一个建议。
“真可以吗？但我没有车……”我心里有些激动，但也感到为难，我家的情况，哪里还有钱买车呀？”
“我家里有架子车，你可以先用上，等挣到钱了，你再买三轮车拖煤吧！”春霞给我出主意说。
我高兴得无以伦比，想不到自己偷苞谷，居然还偷出了一份事情做，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呀！
第二天，我就兴冲冲地去了赵家渡口。
赵家渡口其实是一个地名，就在县城边上，春霞的父亲在这里经营着一个做蜂窝煤的小作坊。
春霞的姐姐已经出嫁，她和母亲偶尔也在小作坊里给他父亲打下手。
我过去的时候，春霞就将架子车拖出来，将蜂窝煤码在架子车上，让我推着车，到乡下去送蜂窝煤。
我没有批发蜂窝煤的本钱，但是春霞的父亲对我说：“等你卖了蜂窝煤，再把本钱给我就行。”
看到他们父女俩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我心里着实感动，也决定不辜负他们的美意，好好把卖煤的小生意做好。
就那样，我每天都会到春霞家的小作坊报到，用架子车拖着蜂窝煤，到乡下叫卖。
春霞看我推着架子车，走乡串户卖煤很辛苦，有一天，她就悄悄将我拉到卖三轮车的地方，用她存下的私房钱，给我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拉货。
我对春霞也越来越有好感，她勤劳，善良，朴实，不仅对我照顾有加，还经常将她家里的玉米面和米面装在布袋里，让我拿回去给母亲和弟弟妹妹吃。
两年后，我和春霞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岳父岳母家里只有春霞一个待嫁女，我家却是兄弟多，房子少，所以我就到岳父家里做了上门女婿。
那时候，农村人都很勤俭，春霞家里在卖煤，虽然温饱没有多大问题，但岳母还是每天晚上都会熬苞谷稀饭吃。
春霞曾关心地问我说：“天天吃苞谷稀饭，你一定厌烦了吧？”
对于从小饿肚子的我来说，能吃饱苞谷稀饭，已经算是无上的美味了。
所以我由衷地对妻子说：“这辈子，能天天有苞谷粥吃，我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
妻子很开心，说我这个男人还挺容易满足的，好伺候，希望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永远不会改变。
07
岳父母年龄大了以后，我和春霞就接手了蜂窝煤作坊的生意。
春霞非常勤劳，即使她在带孩子期间，也每天守在作坊里卖媒，我就负责守机器打蜂窝煤。
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老顾客也越来越多，周围大半个县城的人，几乎都会到我们那里拉蜂窝煤。
我和春霞都没有多少文化，只会打蜂窝煤，因此我们挣到了钱，也不会做别的投资，就只是到县城里买门面出租。
10多年过去，我和春霞在县城的商业街，一共买了11间门面出租，还买了两套商品房。
只是我和春霞都不喜欢住在城里，就在乡下的自建了一栋小别墅，农村人住在自己的宅基地上，更觉得踏实自在。
一晃这许多年过去，蜂窝煤被煤气所代替，人们大都开始烧天然气，灌装气，我们的蜂窝煤厂，也就衰落了下来。
不过我和妻子的年龄也大了，家里靠着门面房租的收入，基本上也算生活无忧。
儿子大学毕业后，和儿媳妇在省城里上班，便留下了我和妻子在乡下生活。
生活条件好了，我自然也开始注重生活质量，就在我对妻子感到厌烦，准备和她离婚的时候，她居然又重操旧业，天天给我熬起了苞谷粥。
我心里若有所思，餐桌上的这碗粥，熟悉的苞谷香味，无不让我忆起那些久远的过回。
我看向妻子，忍不住说对她说道：“那时候，你那么年轻，身材娇小，而现在，我们老了，你也胖了，眼角皱纹都出来了，还是年轻时候好啊！”
我想起了那时候，妻子每天在煤厂忙碌的情景，很多时候，碰到饭点顾客来买煤，妻子总是笑着迎上去，根本顾不上吃饭。
等给顾客装好蜂窝煤后，她才端起一大盆冷饭，浇上菜汤，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生活的不规律，让她患上了胃病，手和脚变得格外粗糙，身材也渐渐走了样……
可是妻子这么操劳，她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将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08
如今我们早已不愁吃穿，我却渐渐忘记了以往所经历的穷苦日子，所受的磨难。
这个陪着我吃苦，经历风风雨雨的女人，正应该是我回报她，感谢她为我生儿育女，带领我走上致富路的时候，我怎么能如此忍心，想就此抛弃她呢？
那我不是现实里，活生生的陈世美吗？
我猛然醒悟过来，愧疚地端起那碗苞谷饭，不停地舀进嘴巴里……
但我的喉头却哽咽了，我握住了春霞的手，流着泪对她说：
“老太婆，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和你提离婚的事了！”
“我蠢啊，怎么能迷了心窍，放在眼前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胡思乱想，搞出这些莫名堂的事，让你伤心难过啊！”
妻子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她说：“我也要检讨自己，该减肥，该好好锻炼身体了，再让别人误认为我是你老妈妈，我也无地自容呀！”
往后的这几年，妻子经常都会出门去跳广场舞，练习太极拳，前年她还去报了瑜伽班。
说真的，妻子这样勤锻炼，她的身材和容貌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特精神，特有气质了。
带着妻子出门旅游、会友，我也觉得倍有面子了，我们夫妻的感情好了很多，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上哪儿，我们都会念叨着对方呢！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话还真有道理，大家认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