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年,在徐州有一个以捕鱼为生的老人,周围的人都叫他梁博。这天一大早,梁博就带着菜篮子来到运河边上的一个集市买菜。没想到这天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这里就是一个早集,一般也就是天亮前的一个时辰,有人出摊,天一亮早集就散了。所以人们想要买便宜点的菜,就得早早地来到这里。可是这天梁博来到集市后却发现,今天不知为什么特别冷清,几乎没有什么人赶集,只有几个摆摊买菜的人。起先他也有在意,这时,他看见一个摊上的白菜翠绿翠绿的,非常新鲜,就向摊主问道:“你这白菜多少钱一颗呀?”不料那个菜农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就像睡着了一般。梁博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好笑,这人也真是的,出来做买卖居然会睡着了。于是他便起身向旁边的一个摊位走去,他看到对方的芹菜也很不错,蹲下问道:“老板,你这芹菜怎么卖呀?”不料那摊主居然将脸转向一边,好像不愿搭理他一样。梁博再次询问摊主,可是那人还是不予理睬。梁博有些生气地低语道:“今天是怎么了,竟遇见一些奇怪的人。”梁博也不想继续自讨没趣,便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一个卖黄豆的,那黄豆是又大又亮,卖相是非常好看。梁博心想:“怎么好的黄豆,买些回去泡些豆芽很是不错。”于是便问道:“你这黄豆怎么卖?”可这位摊主和之前的几位一样,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低头扒拉着黄豆,从里面挑出一些杂草和豆皮。一连几个摊主都是对他不理不睬,就算是菩萨还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个凡人呢。梁博见这人还是不理睬自己,感到十分生气,一怒之下,伸手就从地上的口袋里抓起两大把黄豆,放进了菜篮子里,心想:“我看你这回还不理我。”怎料那人就像没看见一般,继续在那里扒拉豆子,一声也不吭。
梁博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又爱占便宜的人,他看了一眼菜篮中的黄豆,总不能真的不付钱就拿走吧。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菜篮子里面的黄豆重新倒回到口袋里,然后气哼哼的回家了。
回到家,梁博的老伴上前接过篮子。梁博刚想要和老伴说一说刚才在澡集上遇见的糟心事,就听见老伴疑了一声,然后好奇的问道:“老头子,这是什么?”梁博往篮子里一看,只见里面有两颗闪着黄光的豆子。他惊讶的说道:“奇怪,这黄豆怎么会这么亮呀?”一旁的老伴说道:“老头子,你再好好看看,我怎么瞅着不像是黄豆呀。”梁博凑近仔细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可差点将他激动的背过气去。梁博激动地说道:“这不是黄豆,这是传说中的金豆子,老婆子咱们发财了。”
正当两人沉浸在喜悦中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发财了就赶紧还债吧。”紧接着,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此人是当地的一个恶绅财主,名叫无良心。前些年梁博的老伴身患重病,被逼无奈向他借了二两银子拿药治病。谁成想短短两年的时间,当初的二两银子已经利滚利,变成了多两。于是,无良心变隔三差五就会来梁博家讨钱。其实梁博早已经还了不值两银子,无奈,这无良心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而这无良心最喜欢大清早来讨债,凡是让他看见那些欠他钱的人家买菜,他就会阴阳怪气地说道:“有钱买菜吃,那欠我的钱就一定能还了,快点还钱。”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被他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乡亲们对他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谁叫人家有钱有势,和现任县太爷穿一条裤子呢。
梁博的老伴一看来人是无良心,眼疾手快,立马将篮子里面的两个金豆子一把抓在了手里,藏了起来。没想到无良心的眼睛更尖,他一眼就看见了冒着黄光的金豆。吃惊的说道:“金豆子,你们是从什么地弄来的?”梁博苦笑道:“吴老爷,我们穷的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怎么可能会有金豆子呀。”无良心刚才明明看见梁博的老伴将冒着黄光的东西抓在手里,虽然自己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但他也不会就怎么轻易相信了梁博的话。无良心眼睛一转,威胁道:“你要是不将刚才藏在手里的东西拿给我看看,我就去衙门告你们偷窃,到时候你们老两口少不了吃顿板子。”
被逼无奈,梁博只好将今天早晨在早集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无良心。吴良心听完之后,站在那里愣了半天也没有说话。他心中一直在琢磨:“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雨,导致集市上没人,这俩老头误打误撞走进了旁边的鬼市?”原来就在集市的不远处有一块荒地,在这里有一个关于那块荒地的传说。据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盗贼将黄帝心爱之物一袋金豆子给偷了出来,皇帝派兵一路追捕,最后那名盗贼跑进了集市,皇帝命人将整个集市团团围住,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名盗贼,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将整个集市的人全部给屠杀殆尽,而那些金豆子也从此下落不明。再后来,人们就将集市搬到了现在的地方,之前的那块地方也就变成了现在的荒地。据说那些冤之人成为孤魂野鬼,继续在原来的地方生活,那里也就成为了传说中的鬼市。
无良心想明白之后,就决定明天一早自己先去看看。回到家后,无良心准备了一个大口袋,他想明天将集市上所有的豆子全部都背回家。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提着灯笼早早地往集市赶去。当他快到集市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远处有灯火闪动,那些灯火下依稀还能看见一些人影。无良心认为那就是传说中的鬼市,于是他就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不管他如何走,就是怎么也无法靠近那些灯火。虽然感觉那些灯火就在前面不远处,可就是无法到达。无奈之下,无良心只能放弃,他打算第二天让梁博那个老小儿带着他再探鬼市。
第二天一大早,吴良心就带着梁博再次来到那个鬼市,结果和之前一样,虽然灯火就在眼前,他们往前走,那些灯火人影就向后退;他们往后退,那些灯火人影就向前进。无论他们是快走还是慢走,无关他们进退的距离是长还是短,他们与那灯火人影始终保持着一样的距离,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最后梁博说道:“看来想要踏入鬼市,估计只能随缘,强求不得。”经过两次的试探,无良心也认同了梁博的话,这事估计只能随缘。
可无良心他不甘心,现在得不到鬼市里面的那些金豆子,那梁老汉手里的两颗金豆子可不能放过。于是他便对梁博说道:“梁老头,你现在就把你家的那两颗金豆子给我。”梁博不解的问道:“凭什么呀?那两颗金豆子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为什么要给你?”无良心骂道:“你欠我的钱,难道不用还了吗?这两颗金豆子就当是还我的钱了。”吴老爷当初我只借了你两银子,这几年我少说也还了不下两银子了吧,这两颗金豆子怎么也值百两银子,我凭什么给你?不管吴良心说什么,梁博死活就是不给。
吴良心为了得到那两颗金豆子,居然花钱雇了几个打手,将梁博老两口绑起来打。可任凭他们怎么打,梁博夫妻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既然不给,吴良心就决定自己亲自动手,他将梁博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找到了被梁博藏起来的两颗金豆子。无良心将两个金灿灿的金豆子揣进怀里,美滋滋的离开后,乡亲们找来一块门板,抬着伤痕累累的梁博夫妇来到县衙,击鼓鸣冤。
县太爷升堂后,一听是要状告无良心雇兄打人,摇头说道:“无良心这个人本官太了解了,他平时抠的那么厉害,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花钱雇凶打人?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梁博强忍着身上不时传来的剧痛,嘴里吸着冷气说道:“无良心雇人行凶,就是为了抢我的金豆子。青天大老爷,无良心不光打人,还抢了我两颗金豆子。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呀。”当县令听到金豆子这三个字,立马坐起身来,眼睛冒着金光,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金豆子?什么金豆子?”梁博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如何得到金豆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县太爷。
县太爷一边听,心里一边不停地咒骂无良心:“好你个无良心,果真是没有良心,得到了金豆子竟然不来孝敬我,亏我还在这里替你说话。既然你如此不知趣,那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县太爷拿起荆棠木,用力一拍,怒喝道:“无良心,目无王法,为了抢夺他人钱财,雇人行凶,真是罪大恶极。来人给本官立即将无良心捉拿归案。”大约只过了半个时辰,衙役就将一脸茫然的无良心押到了县衙。无良心一进大堂,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梁博,他直接跪倒在地,大声呼喊道:“青天大老爷冤枉呀,大梁老汉的不是我。”县太爷冷笑道:“我说人是你打的了吗?”无良心装傻充愣道:“既然不是因为打人的事,那小民错在哪里了?”
县太爷一敲惊堂木,大声喝道:“你错就错在不该私藏皇家之物,那些金豆子你藏在那里了?”无良心也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县令的那点小心思,只要他一说实话,县令绝对会将金豆子要走,到时候直接可就是没吃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骚。于是他便继续装傻道:“什么金豆子,小民不知道大人在说些什么。”县太爷盯着堂下的无良心,恶狠狠地说道:“本官就知道,不给你上刑,你是不会承认的。来人给我将他重打大板。”两旁的衙役得令之后,直接将无良心按在长凳之上,举起手中的水火棍就狠狠地打了下去。无良心被打得哭爹喊娘,大板打完之后,县太爷问道:“现在想起来金豆子藏在什么地方了吗?要是想起来,就快点拿出来,免受皮肉之苦。若是还没有想起,就继续接着打。”
无良心强忍着疼,小心翼翼地问道:“在打多少板子?”县太爷看着趴在长凳上的无良心,冷冷一笑道:“下次再打就是二十大板,如果你还想不起来,那就再加,直到你能想起来为止。如果你被打死了,那也好办,我就带着人去你家搜,本官就不信到时候搜不出来。”听到这话,无良心算是明白了,今天就算自己舍掉这条命,估计也没有办法保住金豆子。无奈之下,只好忍痛把金豆子拿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县太爷拿到金豆子后,说了一句:“这就是赃物,需要上交朝廷。”便将金豆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无良心本以为此事就算到此为止了,谁成想县太爷收了金豆子后,立马拉下脸来,问道:“剩下的八颗金豆子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全交出来?”听到这话,无良心是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什么八颗?”县太爷怒吼道:“事到如今,你还给我装无良心。”此时这才反应过来,连喊自己冤枉,说当时自己只抢了两颗,如果县太爷不相信,可以问梁老汉。说这看向一旁的梁博,县太爷转过脸问道:“梁老汉,无良心到底从你那里抢走了多少颗金豆子?如实交代。”梁博说道:“回大人,小民一共从鬼市得到了两颗金豆子,还没捂热乎,就被无良心给全部抢走了。”
无良心听到梁博的话后,拼命叫喊道:“大人,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疯老头的话,他这是在故意陷害我,请大人明察。”县太爷说道:“依本官来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再打大板。”不等无良心辩解,无情的板子已经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起先无良心还能哭喊几句求饶的话,可到了后面就直接被打晕了过去。他的屁股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嫣红的鲜血顺着凳子流到了地面上。县太爷向衙役使了一个眼色,衙役提了一桶井水,将晕死过去的无良心叫醒。县太爷轻声说道:“吴老弟,我劝你还是快点将赃物交出来,要不然接下来的这顿板子,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有命挺下来。别说再打,大板就是再打一板子,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命。”
无良心有气无力的说道:“其余的八颗在我老婆桂莲手里。”县太爷立马命人将桂莲带到大堂问话,可是桂莲却说自己一棵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八颗了。不管县太爷如何询问,桂莲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过。县太爷没办法,最后只能对他动用杖刑,结果只打了两下,桂莲就全招了,说那颗金豆子被他的公公给拿走了。衙役又将无良心的老爹吴老财抓来询问,不料吴老财却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去过儿子的家,谈何从儿媳妇那里拿走八颗金豆子。”县太爷此时已经没有了耐心,听到这话冷笑道:“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了。不交出金豆子照打不误。”说完便挥手示意衙役对他用刑。
吴老才今年已经年过六旬,身体根本就扛不住板子。他看着凶神恶煞的衙役向自己走来,再看看旁边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儿子,他知道今天要是不拿出八颗金豆子来,可不光是要挨顿板子的事,估计自己的这条老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今天如果想要活着走出衙门,估计唯一的办法就是破财免灾。想到这里,吴老才急忙喊道:“大人,我招了。”吴老才告诉县太爷,他拿到那颗金豆子后就往家走,没想到在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给绊了一跤,手中的金豆子也撒到了地上,而家里的公鸡看到后以为是黄豆,就跑过来抢着吃进了肚子。他急忙去捉那只公鸡,公鸡受到惊吓,飞出了院子。等他跑出院子去寻找那只公鸡的时候,那只公鸡已经不知所踪了。
县太爷听后怒骂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这屁话吗?既然到现在你还不肯交代,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来人给我狠狠的打。”吴老才连忙摆手说道:“大人,我还有话要说。虽然那颗金豆子找不见了,可我愿意用金条作为补偿。”县太爷听到后,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说道:“不知道你愿意出多少根金条作为补偿?”吴老才看了看儿子,又看来看堂上端坐着的县太爷,一咬牙说道:“一颗金豆子,一根金条。”县太爷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开心的说道:“还是吴老爷子明事理,那就按你说的办,一颗金豆子,一根金条。哈哈哈。”县太爷命衙役跟着吴老才回家取金条,等到衙役将八根金条取回来后,他才将奄奄一息的无良心等人放了。
传说中的鬼市险行,消失了百年之久的金豆子突然现世,梁博误传鬼市的故事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在民间传播,最后居然都传到了康熙皇帝的耳朵里。康熙听完这个传闻后,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蹊跷,便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康熙乘船沿运河南下,没几日便来到了徐州境内。这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康熙便站在船头上欣赏着两岸的风光。就在这时,平静的河面上突然间狂风大作,波浪滔天,船身被水浪拍打的剧烈摇晃,康熙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差点掉进波涛汹涌的河水之中。好在旁边的护卫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康熙刚想回仓,河面却一下子又变得风平浪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康熙心中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河岸上凭空冒出一个老人的身影,一闪便进入了旁边的土地庙。康熙暗想:“原来是土地爷在作怪,可他为什么要怎么做?难道是想告诉朕什么吗?”康熙来到县衙说明来意,县太爷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将两颗金豆子捧到康熙的面前。康熙本身也是一位古董爱好者,古董见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一名鉴宝的高手。他将金豆子拿到手里,一边便知道手中的金豆子是假的。
康熙把玩着手中的金豆子,陷入了沉思。其实县太爷得到金豆子不久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两颗金豆子根本就不是金子做的,而是铜的。只不过当时的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两颗豆子的真假了,因为吴老才给的那根金条,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康熙思索了半天,突然对县令说道:“我想,你应该也早就发现这金豆子是假的了吧?”县令低头小声说道:“是的。”康熙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既然这金豆子是假的,那所谓的鬼市肯定也是假的。这一切应该是那个叫梁博的老人联合别人一起做下的套。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吗?”县太爷思索了片刻,摇头说道:“卑职愚钝,想不明白,还请万岁爷明示。”
康熙说:“因为无良心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老百姓故此设下一计,上演了一出诡世巧的金豆好戏,目的就是想借你的守城治一下无良心。”听到康熙这话,县太爷顿时吓得浑身发抖,额头上不停的冒出冷汗,连忙磕头认错道:“都是卑职管教不利,还望万岁爷恕罪。”康熙也不搭理他,接着说道:“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老百姓知道你一定会惩治无良心吗?”县太爷已经吓得不敢说话,康熙见状,直接说道:“因为老百姓知道你贪,一听到无良心得到金豆子后,肯定会不择手段从无良心的手里抢夺过来。”
联想到前不久在船头险些落水,康熙板着脸厉声说道:“说吧,你在徐州任期内,都做了哪些祸国殃民的恶事,发了哪些不义之财,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县太爷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将过去自己所做的那些脏事,一件不落地全说了出来。康熙听后,只说了个字:“没收家产,血官为民,发配边疆,永不录用。”
梁博和乡亲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坏了。他们原本只是想惩治一下无良心,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把那个贪得无厌的可恶县太爷也给捎带上了。其实那个所谓的鬼市很简单,就是梁博和几名乡亲在那里摆样子,看到无良心向前走,他们就想后退;无良心向后退,他们就向前走。由于当时天还没亮,离的距离也挺远,无良心根本就看不清人脸,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只要他们保证和无良心的进退速度一致,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无法达到的鬼市。真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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