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得了尿毒症。
婆婆却瞒着我带着我七岁的女儿去做了`配型。
强逼我同意女儿去给小姑子捐肾。
“外人的肾脏哪有自己有血缘的亲侄女的好用。”
“缺一颗肾又不会死。捐了又能怎样。”
1.
上了一天班。
我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
女儿笑笑欢快地扑上来:
“妈妈,我好想你啊!”
我搂着她香香软软的小身子,
只觉得世界都明亮了。
突然看见女儿手上拿着个脏兮兮、从未见过的洋娃娃。
不禁皱起了眉,温声问:
“笑笑,这个娃娃是哪里来的啊?”
笑笑歪歪头,指着沙发上的婆婆说:
“是奶奶送给我的。”
婆婆王淑芬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
一脸肉疼地盯着笑笑手里的娃娃,捂着心口说:
“可贵了!我花了整整五块钱从别人摊位上买的!”
“正好你回来了,和你说个事。”
“小桂啊,得尿毒症了!需要换肾,我已经带笑笑去看医院配过型了,正好能配得上。”
“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你嫡亲小姑子的命都不愿意救吧?”
我一下子怔住了。
让我七岁的女儿去给二十八岁的小姑子换肾?
开什么玩笑!
我绝对不会同意!
2.
“妈,笑笑才七岁,怎么可能能给小桂捐肾呢?你让笑笑以后怎么办?”
“而且现在医院里也有捐献者啊!为什么不能用器官库里的?”
我强压着怒火,试图以理劝说她。
她却嘴一撇,就开始骂骂咧咧:
“少了一颗肾又不会死?你这么较真干嘛?”
“外人的肾脏哪有自己有血缘的亲侄女的好用!用外人的要是出问题怎么办?”
“再说,小桂可是笑笑的亲姑姑!哪有亲侄女看着姑姑见死不救的道理!”
我怒极反笑:
“妈,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小桂的血型也是一样的吧?你怎么不去捐?”
“既然要血缘关系,从遗传学角度讲,你是她亲妈,你的肾效果更好吧?”
她面色一僵,讪讪说道:
“我年纪大了嘛!总归没有小孩子的肾好使。”
我冷笑了一声,故意阴阳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故意的呢。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亲妈。你说得对啊,捐个肾而已,又不会死。”
她面子挂不住了,立刻不悦的反驳:
“我可是你妈!你就是这样和你婆婆说话的?”
“再说了,笑笑自己都同意了。是不是啊,笑笑?”
笑笑窝在我的怀里,闻言甜滋滋地笑了声:“是!”
我震惊了。
她今年七岁,并不懂什么是尿毒症。
又怎么会同意捐肾呢。
我蹲下身子,以平视的视角和女儿对视:
“笑笑,你为什么会同意呢?你知道什么是换肾吗?”
笑笑歪了歪头,有些懵懂:“奶奶说,我同意之后就会给我买玩具。”
我看了看她手上脏兮兮的娃娃,明白了一切。
看着婆婆得意的神色,我愤怒极了。
耐心和女儿解释道:
“妈妈会给笑笑买更多的玩具。”
“但是如果笑笑同意了这件事。身体就会变差。”
“笑笑就不能和朋友们一起踢球了。也不能再吃火锅冷饮,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笑笑听了,将头埋进我的怀里瑟瑟发抖:“妈妈,我不要换了!”
我心疼地抱住她。
婆婆一看,急了,眼睛瞪大得像铜铃:
“你在给笑笑灌什么迷魂汤呢!”
我呵呵一笑,也不想在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了。
捂住笑笑的耳朵后,我对她说:
“想让我同意笑笑给你那个废物女儿换肾?你死了都不会发生!”
说完,将笑笑手里的脏娃娃扔给她,不理会她的气急败坏。
我直接抱着笑笑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3.
直到空调的冷气将我被气得通红的脸降温后,
我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平日里我就知道婆婆偏心小姑子一家。
恨不得把老公王令卖了,补贴小姑子。
但是我没想到,她竟如此荒谬。
想让一个七岁孩子去换肾。
疯了吧。
怪不得一向无利不起早的她主动提出要来看孩子
我决定在王令回来后要好好和他说说。
王令最疼爱的就是我们的女儿。
他要是知道女儿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去配型,
被逼着去换肾,
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4.
“只是一颗肾而已,换了之后好好保养是不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你就同意吧,那毕竟是我的妹妹。”
谁知,老公王令听了,却反过来这样劝慰我。
试图说服我同意笑笑给小姑子换肾的事。
我瞬间睁大了眼,震惊极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王令吗?
想到王令平时里对待女儿的样子,
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疼爱的样子绝不作假。
如今,却毫不犹豫同意了女儿换肾的事情。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王令,你大学是学生物的,真的不知道对小孩子来说,缺少一颗肾意味着什么吗?”
他眼神躲闪:
“好好修养是没什么问题的。”
“况且那是我亲妹妹,我能不管她吗?”
这一刻,我承认,我是真的寒心与失望:
“你妈妈和你妹妹血型一样,你怎么不让你妈妈去换?”
他生气了:
“那是我妈,我亲妈!”
我也怒极了:
“笑笑也是你女儿,是你亲女儿!”
他呵呵一声:
“你一个人没有权力决定,我给你时间自己想想吧。”
说完,他径直下床。
“我去客卧睡,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毫不留情面:
“那你大概回不来了!干脆离婚算了。”
回答我的,是砰的一声门被使劲甩上的声音。
5.
我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我和王令是相亲认识的。
我二十七岁那年,身边所有人都在说:
“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该生孩子了。”
我抵挡不住父母家人的压力。
火速相亲、结婚、生子。
一切都像按下了加速键。
结婚八年,王令一直都算是个不错的伴侣。
但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件事情上拎不清。
我从不后悔生下笑笑。
但是我现在却在思考我的这段婚姻。
或许,当年是我太过心急踏进一段婚姻。
6.
之后,家里人都开始无视我。
试图用冷暴力的方法逼我妥协。
婆婆每天做好了饭就端到客房,和王令一起吃。
从不做我和笑笑的份。
我无所谓。
带着笑笑每天出去吃。
不过三天,他们见不起作用。
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一大早,
小姑子一家堵在了我家门口。
小外甥今年八岁,比我女儿大一岁。
生的玉雪可爱。
可他一开口。就破环了这份精致可爱感:
“舅妈!求求你救救我妈吧!如果你不救我妈,你死了之后,我就不给你摔盆!”
在王令老家,去世的人下葬前需要儿子来摔香灰盆。
寓意着一路好走。
如果,没有儿子,通常由男方血缘相关的亲戚子侄来担任。
当时,我很不理解。
王令也表示支持我:“我们有笑笑这个贴心小棉袄就够了!”
可是,谁能想到,当初如此疼爱女儿的他,
竟然想要七岁的女儿去捐肾呢。
看着眼前一脸骄横的外甥 ,
哦不,死孩子,
我面无表情将衣袖从他的手里拽了出来。
“没有必要,我不需要。”
7.
小男孩许是平日里受宠惯了。
并不习惯别人的拒绝。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王桂看到宝贝儿子哭了。
也急了:
“小孩子家家的,你说话这么严重干什么?”
我无语。
我也没说什么吧。
王桂得寸进尺:“一颗肾罢了,你真的忍心见死不救?”
我可不在乎她怎么说我。
“我只要我的女儿健康,再说,你亲妈都不愿意给你换,凭什么要求我女儿给你换?我看你真是猪拱门帘-——全凭这张嘴”
王令见我这么骂他的亲妹妹,脸上挂不住了。
皱眉开口:“乱说些什么!”
我瞥了眼浓妆艳抹、化了全妆、认真搭配了衣服的小姑子。
她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似乎丝毫没有为自己得了尿毒症而担忧。
这是已经料定好了我会妥协同意笑笑捐肾的事?
我冷笑一声:
“得病了不好好在医院呆着,到处乱跑。神采奕奕,可真不像得病的人。”
我本意是想要讽刺她不要痴心妄想。
可得到的反应却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小姑子王桂的眼睛里立刻划过一丝心虚。
老公王令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婆婆的眼里立刻划过一丝凌厉的光,疾言厉色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
接着心里警铃大作:
他们心里有鬼!
8.
我突然开口问道:
“小姑子在哪个医院啊?我时间去看看。”
王桂结巴了一下:“在、在”
“在”了半天。
最后还是婆婆抢答:
“在省立肿瘤医院。”
王桂连忙跟着说:
“对对对!在省立肿瘤医院。”
接着,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你工作忙,不用来看我。”
看着他们欲盖弥彰的动作。
我的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小姑子根本没有得尿毒症!
既然她没有得尿毒症,
为什么要说谎骗我。
甚至,看他们的反应。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小姑子在说谎。
只是瞒着我一个人。
他们想干什么?
想要笑笑做什么?
这一刻,
我不寒而栗。
9.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笑笑上学要迟到了。”
我提起笑笑的书包。思绪纷乱。
匆匆告别道。
开车送笑笑去幼儿园的路上,我脑中暗暗思索刚刚发生的事。
想了半天,没有任何思绪。
“笑笑,你喜欢爸爸吗?”
我小心翼翼开口试探。
经过刚刚那件事,我下定了决心要离婚。
我不会允许任何不安全、不安定的因素威胁到我女儿的生命安全。
笑笑背着小书包,
坐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
听到我的问题,
先是肉眼可见的雀跃和高兴。
然后又变得有点蔫巴巴的。
小孩子不会像大人一样掩饰情绪。
她撅着嘴唇,有点委屈:
“爸爸变了!变得好冷淡!爸爸现在只在妈妈面前对我好!”
“妈妈不在时,我要抱抱,爸爸只在客厅抽烟,从来不理我。”
这句话犹如一阵惊天霹雳,
震得我停住车,半天才回神。
一股凉意从心头开始,蔓延至全身。
10.
省立肿瘤医院。
我拎着水果篮,来到医院的前台。
“请问王桂在哪一个病房啊?我是她的亲戚,来看看她。”
医护人员在电脑系统上操作了半天。
皱着眉说:
“最近根本没有叫王桂的病人住院啊。”
“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心下了然,却继续追问道:
“不可能啊,您能不能再帮我看看,叫王桂的,今年二十八岁,得的是尿毒症。”
医护人员又在系统里查看了一下,
然后非常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没有这个人。最近我们医院肾病科住院的就一个孩子。没有二十八岁的。”
只能说,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果然如此。
王桂果然没有得尿毒症。
我神色自若地和医者道歉:“不好意思啊,麻烦了。可能是我记错医院了。”
离开医院以后,我径直去学校接了笑笑。
恰逢周末。
借着笑笑想念外公外婆的名义,我把她送到了我爸我妈家。
在没搞清他们真正目的之前,我不可能让笑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所幸笑笑和我爸妈感情很好。
平时经常到外公外婆家住。
他们并没有怀疑。
只是一如既往冷着我。
期望能让我屈服。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
一开始就打错人了。
11.
周六。
一大早,他们如往常一样无视我。
两人吃完饭就一起出去了。
我看着他们坐上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一骑绝尘,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周末王令并不上班。
两人周末通常宅在家。
很少出门。
他们在这特殊时期的反常行为,
让我有预感,
一定和他们强逼我同意笑笑捐肾有关。
我连忙招呼了一下另一辆计程车。
上车就和司机说:“前面那辆计程车里是我老公,他去和小三私会的。师傅能不能开快点,跟在他后面,别让他发现。”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的。
计程车司机一听到这话,两眼发光。
车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司机边开车边说:
“二十年开车经验,放心,不会让那对狗男女跑了的。”
听到这话,我有点想笑。
心里的紧张也因此放松下来。
前面那辆计程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省立肿瘤医院。
看着那熟悉的地址,我眉心一跳。
匆忙下了车,付了钱。
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背后,是司机在嘀咕:
“这对狗男女口味真重,怎么来医院私会.”
我啼笑皆非。
来不及反应,
就匆忙跟在他们后面。
悄悄也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