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满心欢喜的来参加我的婚礼,却被活活气死殒命当场。
只因为,我的新娘林昔忘记关了她的麦克风,与她白月光偷情的对话直接在现场公之于众。
我要将我爸爸送到医院救治,未婚妻却说我爸是装的。
扬言若是我敢离开这里就当场换新郎。
我没有理会未婚妻的怒吼,抱着我爸渐凉的尸体赶去医院。
当我蹲在医院墙角拿着我爸的死亡证明发愣时。
未婚妻和陆恒新婚的新闻铺天盖地。
陆恒在微博上公开发两人牵手的甜蜜照,并配文,「谢谢你爱了我那么久。」
未婚妻当即回复,「有些人离开了,有本事就别回来了。」
1
我抱着爸爸骨灰盒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刚到门口,我便听到房间内传出窸窸窣窣的暧昧声响。
不用看我就知道。
肯定是陆恒来了。
自三年前陆恒回国,我本平静的生活被搅得一团乱。
陆恒跟牛皮糖一般借着职务之便,无论清晨还是深夜,整日黏在林昔身边。
一开始我受不了还会闹,可林昔却觉得我小题大做让我知足。
她说:「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当我林家的女婿。」
后来我闹,她直接搬出去住不回来。
直到我带着礼物上门去哄她。
那时,我深爱着她,觉得这些不过是在闹脾气,她心里是念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心里有我的。
可现在……我摸着手中的骨灰盒,忍不住自嘲一笑。
推开门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两人痴缠相拥。
林昔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手虚搭在陆恒脖子上,像个勾人的妖精。
这样的她,我从来没见过。
见到我进来,林昔目光轻飘飘的落到了我手中的骨灰盒上,扭头蹙眉。
「什么脏东西也带回家,我有没有说过我有洁癖!」
说着,她从陆恒的身上下来,动作淡定从容,没半分被捉奸的羞耻感。
也是,若是要脸怎么会在婚礼前一刻,还在后场的更衣室里,和别的男人抵死缠绵。
林昔看到我脸上嘲讽的表情登时不耐。
「还在这耍小脾气?让你爸专门在婚礼上来这么一出戏恶心我是吧。」
我抱紧怀中的瓷瓶,咬牙道:「我爸在这!」
她眼睛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又被厌恶压了下去。
「原来真的死了,那我道歉好吧,对不起。」
我气得发笑,胸廓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明知道我爸身患重病,临走前就想看我结婚生子,幸福生活。
可她却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在更衣室里带着麦和陆恒厮混,丑闻直接被曝光全场。
我爸当场被气死。
她觉得我爸是装的,不让我送去医院。
在众目之下放话说,要是我踏出婚礼现场半步,她立马换新郎!
如今,我爸的骨灰被装在小小的瓷瓶里,她却用这种口气,说对不起?
这场婚礼就算她不主动要求换新郎,后面我也不会和她去领证。
因为我在半个月前查出来绝症,没几天好活了。
林昔的妈妈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正在等待心源,而我和她妈正好配型成功。
我将用我的心脏,去拯救林昔的母亲。
那也是我准备留给我这个深爱了十几年人的,最后温柔。
本来,我打算在婚礼结束后告诉林昔这个消息。
我器官捐赠协议协议正在我的口袋里。
我淡淡开口:「林昔,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盯着她那张由青转黑的脸,做下最后的判决,「从此以后,生死不见!」
在我爸离世的那一刻。
曾经痛苦折磨着我,放不下的那些情情爱爱,瞬间消失殆尽。
本来念及林母重病,不愿意让她多加担心,想一个人悄悄离开。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宋行,你不要得寸进尺!给你道歉没用,难不成想让我以死谢罪吗?」
她声音里尽是不耐,「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她一个,径直往房间里走。
坐在沙发上的陆恒却突然站了起来挡住我的路,「昔昔,我看到这个骨灰瓶就头晕,好恶心的感觉啊。」
我瞪着陆恒,他到底想干嘛,这里面可是我爸,是把他们活活气死的我爸!
可让我更没想到的是,陆恒话音刚落。
林昔便大步上前,厌恶着脸,一把来夺我的骨灰盒。
「没听到阿恒说的吗?」
「进房间可以,把这脏东西倒马桶给冲出去!」
2
林昔扯住我胳膊,伸手就要夺。
我一天一夜没吃饭现在身体虚的很,但看到她碰我爸的骨灰盒,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和她抢。
陆恒在后面帮着她。
在抢的最激烈的时候,他俩跟商量好似的,齐齐松手。
因着巨大的惯性,我身子不受控制往后倒。
只听「砰」的一声,后脑勺狠狠的撞到了墙上。
体内,一股恶心的感觉,瞬间翻涌上来。
胆汁的苦味顷刻间占满了口腔,可我不敢吐,因为爸爸的骨灰盒还在我的怀里。
我怕脏了爸爸,毕竟,他的一辈子都太苦了。
只是,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有力的巴掌便扇到了我的脸上。
「不过是个死人用的玩意,死了就死了,难不成比活着的更重要?你对得起昔昔对你的在乎吗?」陆恒姿态居高临下,看向我的眉眼里尽是嘲讽。
我看向林昔,我想问,你就让他这样当着你的面,明晃晃的一巴掌打我脸上。
林昔坐在地上捏着有些发红的右手,眉眼间尽是愤怒。
她大喊道:「看什么看!你不该打吗?你们父子就是对贱狗,赶紧跟我和阿恒道歉!或许我还能原谅你。」
贱狗?!
我爸生前最疼她了。
听着我扶墙强撑起身子,血顺着我的后脑勺往下流,流淌进脖子中难受的紧。
也有一部分滴落在了骨灰瓶上。
爸爸含辛茹苦把我养育成人。
可最疼得还是林昔,明明我爸自己身体就不好,但听说林昔腿疼,还是坚持去山里给她采药,再寄过来。
这一刻我心底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
「在乎我?明知道我爸没几天了,就想看我结婚日子安稳,却在结婚前一刻还和别人偷情,将我爸活活气死!」
「林昔!你别忘了,当年是谁跑进火场将你救出来,导致终身残疾,又是谁不顾身体的伤守在你病床前三天三夜!」
「从前种种我不愿意再说,现在我只想离开,你们给我让开!」
林昔走过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修长的美甲死死掐进我的肉里,让我不能呼吸。
可让我更加窒息的还是林昔陌生却狰狞脸庞上发出的怒吼。
「宋行!你还要拿那些陈年旧事说到什么时候!我都答应嫁给你了,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林昔精致的五官闪露凶狠,咬牙道:「别再让我听到离开这两个字,只要你从今往后安分守己,林家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别仗着我妈喜欢你!只允许我嫁给你,你就可以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凭心自问!你这个穷逼!你配得上我吗?你就是只贱狗!」
她大喊着:「听到了吗?贱狗!」
「林昔?」
我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这个从小和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
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让我感觉到。
对她。
我已经陌生到了极致。
「宋行!快道歉!然后亲自把你爸给我冲马桶去!我妈身体不好,所以我只会和你结婚!」
林昔歇斯底里的喊着,命令着,手下的力道加重,我的脸窒息到发紫。
可我手里抱着骨灰盒不敢撒手,旁边的陆恒虎视眈眈的望着这里,好似我一撒手,他便要夺走扬了。
我爸一生够坎坷了,我不想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想到她的话我却止不住发笑。
林家的好处?
我凭借自己的能力,五年来一路摸爬滚打做到了总监的位置上,而陆恒直接空降,轻轻松松拿到公司副总。
陆恒剽窃我方案,撬走我客户,败坏我在公司里的名声。
明明这一切林昔都知道。
可她一直当做看不见。
如今到头来,我竟成了离开她便一无是处的废物?
就在我快要被掐死的时候,陆恒走了过来。
他站在林昔身后对我做出挑衅的神情,说出的话却带着委屈。
「宋行,昔昔是心里有你的,她与我结婚也是因为你在结婚当天离开了现场,昔昔一个女孩子,若是结婚当天新郎跑了,事后还不知道要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我和昔昔结婚,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她的面子,昔昔说了,我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林家的女婿只会是你。」
随着陆恒一字一句落下,肉眼可见的林昔的怒火越来越大。
「你为什么不能和陆恒一样体谅我呢!你有没有想过,在婚礼现场抛下我众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我!」
我感觉她的指甲已经嵌在我肉中,颈动脉在她手边咚咚咚的跳,只要她再挪动一寸……
「和陆恒道歉,我答应你,在我这里你依旧是我丈夫。」
林昔从我身上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中带着不屑和讥讽,仿佛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怒火在我心口骤然燃烧,烧毁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不顾脑中的眩晕,从餐桌上抄起水果刀朝他们砍去。
「不让我走是吧!那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在我要刺下去的时候,陆恒眼疾手快的一脚将我手里的刀踹飞。
林昔彻底怒了,红着眸子看我,要吃了我一般,紧接着用高跟鞋狠狠踹在我的肚子上。
为了保护骨灰盒,我以身体挡,被直接踹飞了过去。
我身体狠狠撞在后面的柜子上,只觉后心口一凉,剧痛从心口蔓延开来,我颤抖着手往身后摸去。
没入后背的刀把。
还有……
血,好多好多血!
3
我瘫坐在血泊里,满头大汗,整个身体犹如被撕开一般,哪哪都痛。
可最痛的还是心口。
刀的尖锐部分正戳在那里,我不敢动弹怕进的更深。
林母对我有恩,我绝不能……
「宋行!你在装什么?」
林昔上前,一脚踹在了我肚子上。
刹那间,刀尖终于刺破了心壁,直直的插了进去。
我的喉间忽然涌上来一股腥甜,想咽下去,反而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止都止不住,纷纷流到了怀里的骨灰盒上。
我一边吐血,一边用袖子擦。
「爸!爸!」
可是,血止不住,骨灰盒也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这一刻,我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不会要死了吧!」陆恒蹙眉望着这边,伸手挡住林昔的眼睛,「昔昔别看,脏死了,他走了以后得请个阿姨好好擦擦。」
林昔脸色阴沉,「宋行!你在装什么呢?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很是烦躁的用湿巾一遍遍擦拭自己的手,仿佛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他怎么会死,他能舍得林家这富贵生活?要不是他爸曾经救过我,这种奢侈生活他这辈子都享受不到。」
陆恒在旁边附和,「就是,昔昔你就是太善良了,很容易被这种凤凰男骗财骗色,我看他爸死了也没多么伤心,说不定就是在仙人跳讹你呢!」
林昔嗤笑,对我的厌恶溢满了整个屋子:「他这个人啊,从小就爱捞好处,用他爸的恩情将我捆在他身边,现如今谁知道会为了钱做到哪一步啊!」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十几块钱的地摊货,和脚上开胶的皮鞋。
拜金?
她林家的钱我一分没花过,甚至我辛劳工作的工资也没花在自己身上,时不时给她准备惊喜小礼物。
就连我最后得了绝症,想着最后的事。
也是……
看着林昔日日夜夜心急她母亲病情,到处找匹配心脏。
我偷摸的去做了匹配,最后决定死后将自己的心脏,移植给了林昔的母亲。
因为人人都知道,林氏集团全靠她母亲撑着,若没有了她母亲。
整个林氏只会顷刻间土崩瓦解,林昔再也不复大小姐的生活。
只是这事,我和林昔母亲沟通过。
看着得知我绝症以后,哭的一塌糊涂的林母。
我恳求她,不要把这事告诉林昔,更希望,在我死后,一定要快点帮林昔找一个更好的。
因为自以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深爱我的林昔,早日走出痛苦。
我目光移到她身边的陆恒身上。
随随便便一件衬衫便是我全身的十几倍,我记得这件衣服还是林昔给他买的。
「咳咳咳!」
气血上涌,我猛的开始咳嗽.
胸口上的刀子随着胸腔的震动寸寸往里挪,疼得我两眼发黑、冷汗淋漓,胃痉挛,只觉得把心脏都恶心出来才好受些。
我知道那把刀正稳稳插在我的后心口。
这颗心脏,毁了……
做不了移植了。
想着我竟觉得有一丝畅快,捂住胸口大笑起来,嘴里的血滴滴往下流。
「林昔……你看这是什么?」我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器官捐赠的协议,递给林昔。
「你看完这个,我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