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四方馆”

六六六谈过去 2024-09-09 19:44:55

《四方馆》电视剧热播,其精彩程度暂且不论,此文只写其中的设定,即历史上的“四方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得强调,电视剧写的架空世界——大雍,如熟悉点历史的观众应当一眼能看出,这就是以唐朝为历史背景。

唐承隋制,隋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承上启下的重要朝代,是经过魏晋南北朝长期的动荡、分裂后建立的一个统一王朝。隋朝“改革”出不少新机构,比如“三省六部”制,还有今天所说的“四方馆”。

每个统一中央王朝都要处理四夷朝贡事务,因此要有接待四夷休息的地方,先秦称这些地方为“舍”,就是旅馆的意思,秦汉时期称“蛮夷邸”,南北朝时称“四夷馆”,隋朝就在前代的经验上改成“四方馆”。

据《大唐六典》所记,隋鸿胪卿统典客署令丞,炀帝改为典蕃署,又于建国门外置四方馆以待四方使节,各掌其方国及互市事。四方馆后罢,“有事则置,名隶鸿胪寺,量事繁简,临时损益。”

先说“鸿胪寺”。

秦朝制定的“九卿”分别为奉常、郎中令、卫尉、宗正、太仆、廷尉、典客、治粟内史、少府。其中典客就是“鸿胪寺”的前身。

春秋战国时期,列国纷立,交通各国的外交使臣称为“行人”,“秦兼天下,建皇帝之号,立百官之职”。秦朝在中央政府设立公卿,合并与裁剪机构与官职,行人之上设置典客,典客是九卿之一,“掌诸归义蛮夷”。

汉景帝平定六国后,中六年(前144),改典客为大行,表明更加注重礼仪职能

汉武帝”推恩“各诸侯国后,中原王朝实质上大一统,不存在与诸侯国“外交沟通”的事务,所以太初元年(前104)改大行令为大鸿胪,属官行人为大行令。

起名为“鸿胪”,应劭解释为:“郊庙行礼赞九宾,鸿声胪传之也。”鸿声为鸿雁鸣叫的声音,胪传专指传告皇帝诏旨。大意是鸿雁飞向四夷,传递皇帝的诏令。

再之后就是混乱的南北朝,各种势力进入中原,也需要专职的外交机构,鸿胪寺再次被需要。

隋唐时期,各蕃邦朝贡,各种胡人大量进入中原,鸿胪寺本来就专职服务朝廷高层的,诸如王子,大汗或者蕃邦的使臣等少量人物,一些地位低下的商人是不管的,但架不住胡人太多,需要专门的机构管理。于是,隋炀帝下令设置“四方馆”,归鸿胪寺管理。

之所以称四方馆,是因为在都城的四个方向设置四个分馆;

“东方曰东夷使者,南方曰南蛮使者,西方曰西戎使者 ,北方曰北狄使者,各一人 ,掌其方国及互市事。”

四方馆有四个分馆,分别接待四个方向的夷国。四个分馆的长官在隋朝称使者,但在唐朝称“舍人”,或为通事舍人,因为唐朝的四方馆隶属于中书省,不归鸿胪寺管。

而“通事舍人”是“奏谒者之官也。掌宾赞、赞受事……置十六人,从六品上……隶四方馆,属中书省也’’。谒者,官名,古时亦用以泛指传达,通报的奴仆。据传春秋战国时国君左右掌传达等事的近侍。用好理解的话解释,“通事舍人”是中书省内的中层小官,因四方馆为中书省直属机构而下调四方馆。

电视剧《四方馆》只有一个总馆,总馆又分东西二院,二院长官为舍人。这个设定勉强符合历史。至于四方馆馆主,按历史定义应当是十六个通事舍人中资历最老的担任——“旧仪,于通事舍人中,以宿长一人总知管事,谓之馆主。”

东西南北四个分馆称为“署”,每署由四名通事舍人主管,舍人以下小吏有录事、叙职、叙仪、监、监置、互市监及副、参军各一人,共十二人。

“每使者署,典护录事、叙职、叙仪、监、监置、互市监及副、参军各一人。录事主纲纪。叙职掌其贵贱立功台叙者。叙仪掌小大次序。监府掌其贡献财货。监置掌安置其驼马船车,并纠察非违。互市监及副,掌互市。参军事出入交易。”

录事掌纲纪,即对夷人进行约束;叙职掌其贵贱立功台叙者,其实就是身份登记,唐朝把人分三六九等;叙仪对夷人分大小座次,不同身份有不同待遇。

至于监、监置、互市监及副、参军等,就是服务“互市”的官员,四夷到唐朝极大多数是来做生意的,带来众多商品就是来此交换的,四方馆就是交易的平台兼居所。

唐朝都城内有东西二市,都是交易场所,不过东西二市胡人是不能去做生意,只能在四方馆内。至于为什么?

《新唐书》载:“互市监,每监监一人,从六品下;丞一人,正八品下。掌蕃国交易之事。”后面有注解隋以监(互市监)隶四方馆。唐隶少府。

从这段史料中可以得知,唐朝时期,将原本隶属于四方馆的掌管互市行政权力的互市监划给了少府监。而少府监是皇帝私人小金库,也就是说与胡人交易利润巨大,皇帝将这一块划给了自己。

四方馆与“外交”事务

电视剧中四方馆什么都干,什么“五邦会盟”,调查胡人的犯罪事件等等。其实在唐朝,外交事务属于礼部的事,因四方馆熟悉四夷事务,很多时刻四方馆是作为咨询人员起协助作用。

礼部有四个司,分别为礼部司、祠部、膳部、主客,其中主客司就是从鸿胪寺前身“典客”中分离出来的。南北朝时的北魏立国时,延续了大鸿胪的设置,同时,存在主客尚书,太和十五年(491年)又置主客少卿,“主护驾羌胡朝贺事”。

因大鸿胪与尚书主客曹的职权划分不甚清楚,到南北朝后期,接待宾客、管理民族事务之职移归尚书省主客曹(礼部),大鸿胪就成专司朝会礼仪的机构。

总体而言,电视剧《四方馆》的职官设定算是比较合理,没有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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