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苦难成就伟人,但有一位词人却是一个例外。他是草根出生,却一生开挂,仕途顺畅,曾任一代帝师,官至宰相;他家庭贫寒,却被称为“北宋第一富贵闲人”。
欧阳修曾评价他:富贵优游五十年,始终明哲保身全。他就是著名的宰相词人——晏殊。
01
晏殊出生于书香世家,自幼聪慧,7岁就能吟诗作赋,被当朝宰相赞为“神童”,14岁破格参加殿试,赐进士身份。
除了出色的才华,沉稳纯良的品性,也能给晏殊带来好运。
当年参加殿试,看过试题后,晏殊主动要求更换题目,理由是因为这个题目他以前写过,他觉得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更换题目后,晏殊镇定自若,答卷自如。这让宋真宗十分赏识,遂任命他为秘书省正事。
还有一次,宋真宗下旨允许官员们自行挑选心仪的地方举行宴会。各级官员都在响应号召,呼朋唤友,歌舞升平,唯有晏殊当个闲人,独自在家与兄弟们谈书论道。
宋真宗对此表示十分惊讶,他想要赞扬晏殊,谁知晏殊却说自己是因为太穷,没有多余的钱去游玩。
可见晏殊是真的诚实可靠,宋真宗听完十分欢喜,便将他调任为太子赵祯的老师。
1022年,年仅10岁的赵祯继位成宋仁宗时,宰相想独揽大权,朝廷上下怒不敢言,束手无策。紧急时刻,晏殊提出“垂帘听政”的建议,才了结此事,同时晏殊也因此深得刘太后和仁宗皇帝的青睐,很快升为侍读学士、枢密副使。
02
然而,晏殊的仕途并非一直一帆风顺,从平步青云到跌落谷底就在一念之差。他被委以重任,与他脱俗的优良品性息息相关,他的贬官,同样也是因为他的正直不阿。
就在刘太后想提拔自己的大恩人孙耆(qí)时,晏殊却极力反对,认为孙耆德不配位。于是1027年,37岁的晏殊不得不面对人生中的第一次贬谪。
以晏殊过人的智慧,想要在官场左右逢源并非难事,但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比起升官发财,他更愿意坚守自我,听从内心真实的声音。
鲜为人知的是,晏殊除了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词人,同样也是一个非常牛的老师,他不仅是帝王之师,为官期间也乐于提携后辈,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韩琦等人,都是他的得意门生。
被贬后,晏殊并没有因此心灰意冷,丧志躺平,而是大办书院,举贤任能。他当时办的应天府书院,便是与岳麓书院齐名的北宋四大书院之一。
鲜有人知,温文尔雅的晏殊,在面对威胁时,也会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智慧,敢于维护国家安全。
1038年,西夏建立,边事紧张,时任御史中丞的晏殊,建议仁宗撤销监军,使军队统帅有权决定军中大事;培养弓箭手,满足备战之需;资助边关军饷,仁宗一一采纳,因此很快平定西夏。
1042年,52岁的晏殊正式升任宰相。他虽身居高位,唯贤是举,连女婿富弼都是由他一手栽培成宰相,他却从没有私心,为自己的儿子晏几道谋得一官半职。
03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是晏殊词中最让人拍案叫绝的句子。能写出这种句子的人,又怎会是平庸之辈?
晏殊的一生可谓年少成名,志得意满,活出了美好人生的极致。而在文坛更是独步天下,开创了北宋的婉约词风。
一生开挂的“宰相词人”晏殊,有五首巅峰诗词,每首都堪称经典,你都读过吗?
一次被贬赴任途中,他一时兴起,作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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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碧海无波》
碧海无波,瑶台有路。思量便合双飞去。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绮席凝尘,香闺掩雾。红笺小字凭谁附。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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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为官的几十载,一直过着富足雅致的生活,写的词也及其闲雅别致,但他本人一直活得清醒通透,清廉刚直。虽身在太平盛世,骨子里有着掩盖不住的“富贵之气”,但他却是一个细腻多思、伤春感时的醉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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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南雁依稀回侧阵》
南雁依稀回侧阵。雪霁墙阴,偏觉兰牙嫩。中夜梦余消酒困。炉香卷穗灯生晕。
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欢,未免萦方寸。腊后花期知渐近。寒梅已作东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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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失去父母、弟弟和妻子,这些真实的生离死别的体验,都会一次次强化他那颗天生敏感的心。
但面对人生困苦,他既不会埋怨或愤怒,也不会反抗或逃避,他只会理性消解,即使是伤春怀远,也都带着含蓄克制的态度,帮助自己从哀苦中解脱出来。
翻开他的《珠玉词》,温润闲雅的词句间,总是弥漫着淡淡的闲愁,寄托了浓郁的思念之情,那便是滋生在他内心深处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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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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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浣溪沙》兴许是晏殊饮酒听曲时写下的,明明是怀着喜悦的心情,却在曲中听到了伤时的味道。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历来是流传千古的佳句,它告诉我们,一切将要消逝的美好,你无法阻止,但消逝的同时也会有新的美好再次出现。
晏殊的词就是这般,温润如玉,情中有理,意味深长,让人忍不住一读再读。而今看来,这种极富诗意的反省和领悟,原来是晏殊在用文字安慰自己。
一次日常宴饮聚会时,晏殊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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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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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惯性地提醒自己,与其徒劳追忆,不如怜取眼前,不要再蹉跎人生,浪费光阴。
这位经历过官场沉浮的太平宰相,不像王安石那般呕心沥血地为民请命,也不像范仲淹那般拼尽性命征战沙场,但他能凭着自己脱俗的人格魅力明哲保身,在小楼香径里悠闲度日,在亭台轩榭间安享太平。
1044年,晏殊因撰写李宸妃墓志一事遭到弹劾。从宰相之位被贬颍州。人生的最后十年,他都在地方任职,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直到1055年,65岁的晏殊病重,仁宗想去探望他,他却派人传话说,自己很快就会痊愈,不值得陛下担心。谁也没想到,没过多久,晏殊就病逝了。之后,仁宗亲临吊唁,停朝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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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家傲·画鼓声中昏又晓》
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求得浅欢风日好。齐揭调。神仙一曲渔家傲。
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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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人生不会一直停留在少年时代。他晏殊就是要做最大的官,写最美的词。这便是晏殊那富贵悠闲,让人羡慕的开挂的一生。
《悉达多》里说:“有的人,极少数,如同天际之星,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没有风能动摇他,他内心自有律法和轨道。”
晏殊便是如此,他从未随风飘落,最终也没有踉跄归尘,他沿着自己的人生轨迹,不紧不慢地完成了自己的人生使命。
他在用真切的生命体验写词,写着“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写着“梨花院落溶溶月,杨柳池塘淡淡风”,他是酒终人散后的闲人,总是带着淡淡的富贵闲愁。
但是同为婉约派,他没有提携柳三变反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