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中秋晚宴上,有人竟然当着我的面,给我老婆点了男模。
方婷只是稍作惊讶,却没有拒绝。
因为那男模,像极了她的初恋。
方婷笑了笑,打趣道:“当着我老公的面给我点男模我怎么好意思收,下次记得背着他。”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只是方家的赘婿,即便是开了我的玩笑,我也不能发火。
但这一刻我忽然感觉我累了。
看到老婆望着男模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我决定离婚。
1
我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我的行李箱 ,面前的桌上摆放着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门边传来了动静,老婆和岳母总算回了家。
见到我坐在这里,她们的眼神里都闪过一抹诧异。
“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方婷一边问我一边拐进了卧室。
岳母则是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回家了也不知道做饭,就在沙发上坐着,等着我家婷婷来喂你?”
岳母在厨房里找到了些吃的,一路吃着出来,继续对我指手画脚:“你赶紧去做饭,今天逛得我累死了,吃完我得泡个澡放松放松。”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从我成为她家的赘婿开始,我就一直被她们娘俩当做下人一样使唤。
见我没有言听计从,岳母又要开始发火。
我不等她说话,朝方婷喊道:“婷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啥事儿非得这会儿说?我正想试试刚刚买的新衣服呢。”
“你来就是了。”
她嘟嘟囔囔地走出来:“说吧,啥事儿?”
我把桌面上那份离婚协议推向了她。
“我们,离婚吧。”
“就为了童鑫?他们送来的男模你还当真了?我就玩玩而已经,你至于吗?”
我闭了闭眼:“你真的觉得只是因为他们送男模吗?”
童鑫,在中秋节的庆功宴上,一个合作方给方婷点来的男模,长得酷似方婷的初恋。
当年她的初恋在意外中去世了,于是永久地成为了方婷心上的一块疤。
就连岳母都会时常提起他,在我面前夸赞他的好。
所以那晚,酷似她初恋的男模一出现,方婷和岳母都震惊了,我能看到她们眼中的欣喜。
“行,离就离,离了咱婷婷马上就能跟童鑫在一起。”岳母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打开钱包,把银行卡一张接一张地抽出来。
“这是公司股份的分红卡,这个是物业的水电费卡,那些是你常逛品牌的会员卡,还有这些,是些业务上有来往的联系人名片。”
最后,我摘下了无名指上的婚戒,搁在了离婚协议上:“还有这个。”
她抓起协议,戒指从桌上滚落,不知道滑到了什么地方。
她撕碎了离婚协议,咬牙道:“你!想!得!美!”
我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于是拎起行李箱,向大门走去。
“你和童鑫趁早锁死。”
方婷在后面厉声呵斥我:“站住!你一个赘婿有什么脸提离婚?有本事你把身上的东西都还给我!”
我笑了笑:“好。”
随即我开始脱下身上的衣物,和行李箱并排放好:“这下我能走了吧?”
揣着钱包里仅剩的一张银行卡和手机,我穿着无比单薄的衣服,离开了这个相伴十年的家。
2
寒风夹杂着雪花在屋外肆虐,冷冽透骨,但我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畅快。
行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我投来。
一件沉甸甸的棉衣搭在了我的肩头。
“他们竟连件像样的外套都不愿留给你?”
我已经冻得牙齿不住地打颤,直到坐进车里好久,身体才逐渐回暖。
这时李奇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接听之后,那边传来了方婷急促的声音。
"李奇,白墨文是不是和你一起?"
他侧头望了我一下,简单回应:"对。"
"让他接电话。"
李奇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我。
"墨文,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误会。"
我不禁冷笑了一声:“那孩子呢?也是误会的一部分?"
听完我的话,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了。
我挂断了电话,李奇满是忧虑地看着我。
"你真打算什么都不告诉她?"
"嗯,没必要,我已经很累了。"
"好吧,你自己决定就好。"
银行卡里只甚至只存下来每个月的工资,我在方家这么多年,额外的钱也是要上交的,离婚对我而言和净身出户没什么区别。
可当在酒店准备结账时,前台却告诉我:“您的银行卡已经被冻结了,还有其他卡需要试试吗?"
李奇一听,挽起袖子就要冲出去讨说法,我连忙拉住了他。
"别冲动,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我得去找那些没良心的家伙问问清楚,你对她们哪里不够好,要这样对你!"
"在他们眼中,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现在要是再去争辩,那就是大错特错,何必呢?"
我曾预想过方婷会阻挠我的离开,甚至预料到她会要求我把在方家得到的一切留下。
但我未曾料到,连我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她都要拿走。
李奇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拉紧我的衣袖:“走,去我家,我就不信了,离了方家这天还能塌下来!"
我顿住脚步,犹豫道:"我不能连累你。"
"老子才不在乎那些!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望着他坚定的模样,我没再拒绝。
不出所料,次日一早,他家的们就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两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们亮出证件,开口道:"白先生,我们接到举报称您涉嫌职务侵占,请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3
李奇盯着我,眼眶泛红。
“等着,我帮你去找她们算账!”
说着便要往外冲。
我连忙拦住他:“真没事,你知道我什么也没做,她们奈何不了我的。
“你帮我拿个外套吧,外头似乎又飘雪了。”
李奇急忙回去给我取了件暖和的大衣。
我穿上外套,朝他咧嘴一笑:“这事儿我能摆平,别冲动啊。”
“好,那你早点回来,我妈还念叨着让我今年务必带你回家吃顿饺子呢。”
“放心。”
正要随公务人员出门,李奇忽地又喊了声:“白墨文!”
我回头,见他正满脸担忧地看着我:“我永远是你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好,我会的。”我朝他微微一笑。
可转身的刹那,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李奇是发小,我们从小学就一直在一起读书,高中的时候我和我父母离开了这里。
原本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我们大学竟然又默契十足地考在了一起,甚至住在一个宿舍。
大学毕业之后,我父亲病了,需要很大一笔医疗费,我不得已做了方家的上门女婿。
但天不遂人愿,我父亲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自打他知道我这世上也再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亲人,他便逢年过节就把我叫去他家吃饭。
嘴上还说:“我妈说,看你比看亲儿子还亲,总得叫你回家吃饭。”
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他不过是不忍心看我一个人罢了。
李奇表面看着十分粗糙,其实内心细腻得不行。
但他们的善意太过沉重,我怎么能忍心把他们拖进这场是非里。
刚到拘留所,方婷就出现了。
“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呢?结果现在还不是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方婷,你既然喜欢童鑫,那就跟他好好在一起,你放过我吧。”
“只要你放弃离婚,我就让你离开这里。”
“方婷,别逼我恨你。”
即便是我知道她背地里和童鑫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也从没对她有过恨意。
那时我只是眼巴巴地期待着她能回心转意。
可为何事已至此,她还是不肯跟我离婚?
“白墨文,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她第一次对我用如此冰冷的神情,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访,这次来的人是岳母罗桂芬。
见到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她嗤笑一声。
“婷婷马上就要和童鑫结婚了,你最好把你欠方家的都算清楚了。”
我莫名感到讽刺,我在方家辛苦十年,最终不仅一无所获,还倒欠她们。
这十年,仿佛就是一场笑话!
“说来听听,我究竟欠了你们什么?”
我这一问,瞬间触怒了她:“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我们方家早该是上市公司了,都怪你阻挠,现在弄得不上不下!”
4
“这话是出自你侄子之口吧。”
罗桂芬的侄子罗天成,三年前从海外回来,被她安排进了方氏集团。
他一进公司,便开始指手画脚,说公司体制落后,全都是因为我这个管理者过于保守,束缚了公司发展。
他极力推崇融资,扩张规模,急于上市,殊不知那时的方氏集团,是我苦苦支撑才运行下去的空壳。
我入赘方式集团后,没有一天享受到家属的待遇,从层做起,经过十年的努力才坐到今天的位置。
但依然有不少人,认为我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是因为我是方婷的丈夫。
起初我只是为了还债和方婷在一起,但方婷的明媚如初阳打动了我。
是她将我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拉了出来。
后来,我们都在婚姻里对彼此产生了感情,方氏集团也被她交到了我手中。
即使是手握方氏集团的权利,我也从未动过其他歪心思。
在我刚入职的时候,方氏集团企业还是个小小的外贸企业,是我一步步扩大规模,一边拓展新客源,一边开辟了多条新产品供应链。
更是在我入职第三年,一手建立起属于方式自己的生产工厂,确保了货源的稳定性。
但正因为初期规模有限,公司里挤满了方、罗两家的亲朋好友,人际关系十分混乱。
老员工抱团排外,新员工难以融入。
我花了足足两年时间,才逐步理清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网,把每个人安排到适合的位置上。就这样,公司才平稳地发展成了今日的规模。
可罗天成一回国,就开始在罗桂芳面前吹耳旁风,说我缺乏决断力,认为方氏集团需要的是一个既有魄力又有胆识的掌舵者。
我不愿看到辛苦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也不忍心让那些我一手带起来的员工失望,于是只好压制住他,这一压就是三年。
这些年,他在公司担任销售部副经理,不仅没能拓展到多少新客户,还差点让我早年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破裂。
“如果不是你一直拦着不让天成升职,他早就有所作为了。”
听着这话,我只是苦笑:“现在我离开了,再没人妨碍他了,他可以大展拳脚了。”
“用不着你说!天成可是海外商学院的高才生,难道要你教他做事?”
“那罗夫人今天来,所为何事?”
她被我这么一问,顿时语塞,见状,我心里便有了底。
果不其然,她问道:“上个月那份新品提案你放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