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罗乾波出品 |波哥看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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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停潮起

近日，据媒体报道，山西朔州一民办小学“家长称取学籍卡发现学校人去楼空”引发热议，随后，当地教育局通报：

该学校处于停止办学状态，未向主管部门提出申请，也未以书面形式通知家长。

该事件一出，惊呆了众多吃瓜群众，学校关停，还能如此静悄悄地一关了事，确实有点奇葩了。

教育局的回复，也有点意思——我都未批准，你就悄悄停办了，不讲武德啊。

据波哥看楼市观察，此类事件并非个案，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譬如：

去年8月份，浙江台州下辖的临海市，一口气关停了5所学校。

7月份，福建泉州下辖的晋江市永和镇黎山小学发布拟注销公告。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来，泉州已经有22所小学发布注销公告。

7月份，浦东新区教育局发布一则消息《关于准予上海民办张江集团学校终止办学的批复》。

清远市清新区结合农村常住人口减少的实际，制定《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含教学点）撤并工作方案（2021-2023年）》，明确2023年前要撤并完全小学16所、小学教学点44个。

......

简析：

如上，小学关停的现象，基本已经在很多地方不断出现，说明关停潮真的来了。

据波哥看楼市分析，其中的情况，可简单归纳为“两类三特征”：

1、幼儿园关停+小学关停：小学的关停，必然是幼儿园生源不足所造成的，前端供应不足，后面自然断链。

教育部数据显示，2022年幼儿园消失5600所，小学消失5100所；更严重的是，2023年全国幼儿园、小学数量分别为27.44万所、14.35万所，一年间14800所幼儿园、5600所小学“消失”。

与此同时，2023年，在园幼儿数量4092.98万人，减少534万人；另外，由于人口红利的加持，在校小学生数量1.08亿人，增加103.97万人。

幼儿园和小学具有较强的相关性，由于出生率的降低，在学龄儿童入口端的幼儿园的衰减首当其冲，其“消失”的数字更吓人，接近1.5万所了。

在此趋势下，小学也是寒气一片。

2、三特征：一是，由于城市化的不断推进，众多农村人口进入城市，以及曾经留存的小学规模小、弱和分布散等原因，导致乡村小学的生源不断缩减，其关停或者是合并整合，就成为了必然；二是，县城和地州市等，多年来人口被省会或外地城市所虹吸、外流等，地州市的小学也面临巨大压力，也造成了小学的关停现象；三是，民办小学受生源不足和一定程度上的公办小学的挤压、以及家长对教育和学校选择上的内卷等，此类小学的空置率不断走高，这也是很多小学招不到学生而不得不关闭的一大原因。

例如，山东临沂有民办幼儿园一度喊出“交100元顶300元，交200元顶1000元”等口号；有的幼儿园还私下开设小学英语课程，满足家长对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的期待等。

02

区域变化趋势及背后主要动因观察

综合各媒体的相关报道，据波哥看楼市审视，在区域这个维度上，目前小学的关停态势呈现出从东北向中西部律动的情况，区域分布有逐步扩大的趋势。

大家都知道，东北地区成为受小学“关停潮”影响最大的区域之一。

财新网报道显示，2013年至2022年十年间，黑龙江“消失”近六成、合计1900余所小学；吉林“消失”近五成、合计2600余所小学；辽宁也“消失”2200余所小学，降幅近一半。

东北是全国人口负增长最严峻的区域，2010年至2020年人口合计减少1099万人，其中黑龙江减少646万人，吉林减少338万人，辽宁减少115万人。较早陷入人口负增长，且自然增长率持续走低，使得东北更早面临小学“学生荒”。

此外，部分中部地区也未能例外。

比如前文所说的爆出民办小学未经批准就倒闭的山西朔州，从2010年开始常住人口就开始下滑，到2023年时已减少了13.47万人。出生率也从2018年开始下降，到2023年只有5.75‰，和韩国半斤八两。

朔州只是山西的缩影，山西省常住人口从2011年开始下滑，到2023年减少了108.01万人，2021至2023就有411所幼儿园倒闭。

连人口外流大省中经济情况较好的湖南，2023年也提出有序组织幼儿园设并转撤，成为全国首个在省级层面提出调整幼儿园布局的省份。

其中，江西统计局披露的小学生数据来看，无论是招生人数，还是在校生人数，这几年一直都在减少。

江西省的初中在校生2021年也开始减少。2020年江西省初中在校生220.4万人，2021年减少至216.4万人，2022年减少至208.4万人，2023年减少至208.1万人。

再者，在河南省，其局势也不容乐观。

河南省幼儿园人数见顶于2018年，当年有437.99万人，去年降至323.62万人，五年减少了114.37万人。

河南的小学在校生人数见顶于2020年，当年有1021.59万人，去年减少至962.88万人，三年时间减少了58.71。

人口大趋势之下，这种现象已经在全国化。

以下是财经网对未来各省市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生源数量2023年至2027年下滑趋势的预测：

2023-2027年，河南全省小学在校生预计下降约190万人，其中一半的区县小学在校生预计减少20%以上。

同为中部省份的湖南、江西、安徽等，情况也不乐观。对比2023年和2027年，江西小学在校生预计减少60余万人，下降近两成；湖南小学在校生预计减少80余万人，降超六分之一。

截至2022年，江西、湖南小学教学点分别有7553个、6198个，是中部教学点比例最高的两个省份。

值得一提的是，西部地区如广西、甘肃、宁夏、四川、云南等地的学生数量也在下滑；这一现象无疑导致了多所学校的不稳定运营；造成学生数量骤减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全国人口出生率的持续走低。

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从2004年到2023年，我国人口出生率经历了从平稳到波动，再到逐年下滑的趋势。

小结：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区域性的变化趋势呢？

据波哥看楼市观察：

东北的情况，大家相对比较好理解一点，受制于经济、产业、气候等情况，在多年来的进程中，东北经济的发展有所掉队，而导致大量人口流失到南方等区域，如上面所讲的约1100万人口跑到其他区域安家落户去了；另外，东北人不爱生娃，黑龙江、辽宁、吉林2022年出生率分别只有3.34‰、4.08‰、4.33‰，包揽了全国倒数前三，甚至比全球最低的韩国（5.5‰）还低。

因此，两相叠加，造成东北三省范围内，其生源产生的基础受到重创，故而10余年来，东北的幼儿园和小学的关闭数量成为全国范围内的“魁首”，也就不奇怪了。

那么，生源减少的区域，又快速发展到了中西部地区呢？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复杂，直观上看，仍然是人口基数减少和生育率降低两大指标造成的，再加上各大优质城市对人口的虹吸效应等，经济相对欠发达的城市和人口外流大省等中西部区域，生源大幅较少，也是客观存在。

除上述两点外，应该还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原因，就是教育规划和地产规划等的错位，也即没有前瞻性和有效同频。

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国家和地方政府发布的相关城市规划类文件，对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等学校，其占地、建筑面积、人均面积和每班人数控制等方面，都有具体的指标。

比如

新区开发和旧区改建时，每4000居民以上住宅区应按标准规划配置小学、幼儿园，每8000居民以上住宅区还应按标准规划配置中学。分散开发建设的住宅，必须按照批准的详细规划解决中小学校、幼儿园的增容。

规划配套的中小学校、幼儿园规模的标准及其用地面积，应当符合下列规定：

（一）每千人口中按80名中学生计算配建相应规模中学，其用地面积分别为：18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15500平方米，24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18100平方米，30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31700平方米，36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37000平方米；

（二）每千人口中按80名小学生计算配建相应规模小学，其用地面积分别为：12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9700平方米，18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11800平方米，24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13600平方米，30个班规模学校不低于15700平方米；

（三）每千人口中按40名学龄前儿童计算配建相应规模幼儿园，其用地面积分别为：4个班规模不低于1800平方米，6个班规模不低于2700平方米，9个班规模不低于3700平方米，12个班规模不低于4700平方米。

等等

这说明了什么呢？

也就是讲，许多的建筑规划、或者叫城市中小学校幼儿园规划建设管理条例、居住公共服务设施配置规定等相关政策文件中，既有国家标准、也有地方标准，按小区规模、人口容纳量等，都有明确的学校类物业的配置要求，当然，从建筑等规划的角度来看，这是正确和必要的，无任何毛病。

这里拿出来说事，只想表明一点，在上一轮高歌猛进的发展阶段，人口红利不断出现，相应的学校类物业的配套，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因而，在各地都留有众多的此类物业。

而随着，近10余年来人口的不断衰减，以及区域性人口外流等，很多城市的原来规划和建设好的物业，其空置率在不断显现。

市场化的整合，如连锁型幼儿园等，面临生源的减少，不得不进行有效的收缩；在小学方面，亦有类似的情况。

换句话来说，即为，建筑和相关配套规划，并没有有效的进行匹配，基本都是按照相关的政策在呆板或短视型在执行，即使现在你到县城或地州市去看，众多的房地产项目在总体规划时，依然是这个套路，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可能，会有朋友说，你这是马后炮。

但是，波哥想问的是——国内的人口衰减和生育率的降低，都连续下跌10多年了，为何上述的规划和控制指标，并没有什么改变呢？

好了，这个方面，就在此稍微提一下，因为涉及到的东西比较多，而非一日之寒就能改变的。

似乎扯远了一点，其实不然。

退一步讲，假设某个城市的人口不减少或不外流，即使生源足够，但随着地产项目和配套物业的增多，其固有的生源，也必然会出现分化和分散，因而，就会导致不断增多的幼儿园等，出现“园多人少”的局面，而市场竞争也会导致，很多园区生源匮乏而关张。

03

写在最后

有鉴于此，据波哥看楼市观察，在小学关停潮这个问题上，很多业内朋友，主要偏重于现象本身来思考，都讲到了人口的变化、生育率的变化或区域经济等方面的问题，也提出了很多有效的观点，值得大家去参考。

然而，在波哥看楼市看来，这些分析，基本都是直接和比较显层的原因，但是，在战略层面有所瑕疵，考虑得并不充分。

其实，这个观点，上面波哥已有所涉及。

下面，再来归拢一下，以供大家参考。

主要是两点——

●其一，城市规划和教育规划，有错配的地方。

当然，这主要是历史过程演化而成的，客观来看，不同阶段都有其利弊，大趋势在不断变化，周期使然，不可断言之。

只是深度思考后，除人口等基础因素外，房地产等产业的巨大变化，也是当下学校不断关停的一大原因，这点你也遮掩不了。

因为每个房地产项目，都要考虑学校的合理配套，这是硬性规定，加上开发商在营销或物业招商等方面的需求，很多城市可能都出现过一个情况——不少项目配套有两个或多个幼儿园、或者是为了招商和处置物业，甚至一部分开发商，会把以前的售楼部或营销中心或会所，也会搞成幼儿园等，也即，在既定规划之外，幼儿园等的数量，比实际规划数量，会溢出不少。

以前人多的时候，自然没太大的问题，而早先或现在，大家在招生上，已经白热化也找不到学生的时代逐步来临了，很多幼儿园被淘汰或关闭，不是很正常吗？

同样的情况，在小学或中学上，也有类似的情形。对此， 就不展开了。

再看现在，由于规划类的政策依然在执行，各区域的配套类物业依然在增加，可以想象得到，未来，如果这些政策不有效调整，其中的错配情况会更加严重，很多物业可能一开始就会一直空置下去，连关停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要说，这样的问题，只是人口减少造成的。

比如，大家经常会看到一类情况，尽在身侧的几个中大型小区，大家都有自己的幼儿园，有的小区还不止一个，你说这些幼儿园，应该怎么去招生？

●其二，发展冲动和教育规划，也有错配的地方。

每个城市都希望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和发展，总觉得在产业等带动下，人口会不断增加，即使不增加，至少地方的GDP上去了，多搞点固定投资，对自己的GDP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因此，在GDP导向下，对很多城市而言，教育是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比如，上述江西朔州的案例，一个民办小学悄悄关门了，当地教育局竟然不知道，有点滑稽了。

其实，这也反映出，教育规划和管控，还是有许多问题的。因为，一般来说，在很多城市，一个民办小学，其招生都已经实行了全城统筹和派位制度，不可能不报备和审查的，教育局不知道这样的托词，有点打脸了哈。

也就是说，某些地方，在GDP 的取舍上，对于那些要花钱去扶持的教育项目等，并没有那么重视。

在此，你难道可以讲：

他们看不到人口衰减的趋势吗？

他们不懂得，由于人口的减少，要去调整和有效布局本地的学校吗？

这说不过去吧。

而且，全国和区域内人口衰减的情况，也不是一两年的事，而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这又是为啥？

大家可以去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