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不修长城,全力北攻匈奴,统一草原,历史能否改变?

佳霖谈历史 2024-12-13 02:44:59

秦朝统一后,始皇帝命蒙恬北逐匈奴,收复河南地(今内蒙古乌加河以南鄂尔多斯市一带),并沿着大阴山修筑长城,把匈奴人挡在了长城以外。

彼时的匈奴,实力还不强,被秦朝一通削,天都要塌了。

看到匈奴势微,东面的东胡时不时就欺负它一下。西边的月氏,匈奴也惹不起。

至于南面的秦朝,那就更惹不起了。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很久。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驾崩。

第二年,陈胜、吴广起义,引燃天下群雄逐鹿中原的战火。

几乎同一时间,匈奴冒顿单于‌一鸣惊人。

趁着中原陷入混战,冒顿左右开弓,首先打散了东胡,旋即击败月氏,控制河西走廊和西域。然后大举南下,夺回河南地。建立起东到大兴安岭,北到贝加尔湖,南到长城,西至阿尔泰山的匈奴汗国。

人的野心往往随着地位的变化不断膨胀。

秦朝强盛时,匈奴人肯定不敢觊觎长城以南。

然今时不同往日,匈奴强大了,冒顿也想逐鹿中原。

公元前201年九月,冒顿引兵攻太原。

戍守太原的韩王信与匈奴交战,败多胜少。被迫遣使求和。

消息传到长安,刘邦大怒,致书责备韩王信。

韩王信担心吃挂落,便投降匈奴,并出兵与匈奴联合南下攻汉。

再往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刘邦差点阴沟里翻船后,渐渐意识到:匈奴已经不是原来的匈奴了,它的强大,远远超乎想象。

而汉朝初创之时,只是一个半分封、半集权的政权。长安朝廷能直接控制的地盘,仅限于关中和巴蜀。其他的地方都被诸侯王控制。

更何况,中原地区历经秦朝统一战争和楚汉相争,民生凋敝,国力虚弱不堪,根本无力与正处于巅峰的匈奴相抗衡。

基于现实,刘邦再三权衡,选择以和亲换取短暂的和平。

刘邦死后,吕雉继续延续刘邦的和亲政策。

在国内,吕雉废除了秦朝法家治国的那一套,采用黄老之学,休养生息。

紧接着的文景之治,同样以黄老之学治国,与民休息。

公元前140年,汉武帝继位。

汉武帝不同于父祖,他是个有扩张欲望的人。

并且通过文景两朝休养生息,汉朝也积攒了大量财富。

于是在一番精心准备后,汉武帝大力发展骑兵,主动出击。终结了匈奴人的好日子。

回看这段历史,后人不免产生疑问:如果当初秦始皇不修长城,把资金都用于培养骑兵,继而主动出击,直接灭了匈奴,能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避免后续事件发生?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需要先搞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修长城,不等于不出击。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蒙恬收复河南地不久,又率军北渡黄河,取高阙(内蒙古狼山中部计兰山口),攻占阳山(内蒙古乌加河北的狼山、阴山)、北假(乌加河以南夹山带河地区)。迫使匈奴不得不向北迁徙。

为巩固新占领区,秦始皇在设立九原郡的同时,还徙去大批刑徒,并鼓励中原民众移居边地。

这些内地徙民到了边疆后,一面屯垦,一面戍边,对于开发新占领区,充实武备,发挥了重要作用。

只不过,由于中原混战,王离率长城军团南下,我们没看到下一步行动。

但参考后来的明朝,秦始皇接下来的计划必然是继续北击匈奴。

我们知道,明朝曾三次大规模,前后50多次来修建长城。

今天能见到的长城,几乎都是明长城。

那明朝是怎么一边修长城,一边打击蒙古的呢?

就拿嘉靖时期来说。

嘉靖皇帝年轻时,对外态度消极,既不许蒙古“入贡”,亦不许明朝边军出兵捣巢。

1550年,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求贡得不到批准,大受刺激,遂出兵南下,在京郊纵兵四掠。

这便是“庚戌之变”。

事后,嘉靖也大受刺激,姿态转为强硬。

他首先指示兵、户二部,集兵聚粮,准备出征北伐。

随后又将勤王将领的家丁正规化,由朝廷发放粮饷,并启用了一大批强力边将。

从此,九边家丁经常主动出击。

一般是每年开春集结,出关之后,一路向北,找到牛羊群,就地杀掉;看到草甸子,点一把火烧掉。撞见聚集起来的游牧部落,冲上去就砍,完成当年的KPI。

结果被这么一搞,蒙古人吃不消了。

俺答汗的弟弟巴雅斯哈勒在与明朝官员谈判时就抱怨:“你们兵马(九边家丁)专劫我们房子,赶我们马匹,昼夜防范不得安生。”

一千多年前的汉朝,差不多也是这样。

汉武帝命卫青、霍去病出击,收复河南地,进占河西走廊,旋即移民实边。

待渐渐控制新占领区,又继续攻伐匈奴,将势力范围延伸至西域。

武帝之后,受限于国势,汉朝虽然鲜有大规模征讨。

但每年的春夏季节,汉军都会对漠南的匈奴人进行“春伐”。

这时候,草原上的牛马羊,正怀着孕,跑不快,也跑不了。匈奴人为了保住牲畜,只能和汉军死磕。

如此一年又一年,年年这样磨,匈奴最终被磨得四分五裂。

既然“春伐”可行且有效,为何游牧民族始终杀不绝呢?反倒是中原王朝由盛转衰后,北部边界不断向南萎缩。

德国的马导师曾说过:“一切社会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

翻开地图,不难发现,欧亚大草原是一个整体。

而游牧民族又居无定所。

这就导致无论中原王朝对漠北游牧民如何重拳出击,都会有新的民族从中亚、西伯利亚或东北地区填补进来。

蒙古帝国和欧亚牧场

另一边,由于中原没有流向游牧区、可运输大批物资的河流。而欧亚草原纵深很大,向北可达西伯利亚,向西可达乌克兰。

这就导致中原王朝北伐草原,成本高得吓人。

更致命的是,即便北伐成功,且控制了草原,也很难长期统治。

毕竟对于中原王朝而言,草原收不了多少田赋,人丁税也收不了多少。派兵驻守,完全就是个负担。

而一旦中原王朝撤军,征服—造反—再征服—再造反的故事就会重演。

当年西汉打击匈奴,东汉打崩匈奴。最后占便宜的是鲜卑人。

当年唐太宗、高宗两朝下大力气攻灭东、西突厥,派了不少兵镇守。设立的都护府、都督府、羁縻州,加起来有三十多个。

结果不到30年,突厥就造反了,又建立了后突厥汗国。

等到唐玄宗联合回纥攻灭后突厥汗国,回纥人又在草原上建立起回纥汗国。继续威胁唐朝北境。

那有人要问了。如果中原王朝不计成本,坚持往草原移民,让汉人成为草原上的主体民族。就像当年秦始皇移民河套、汉武帝移民河西走廊,能不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呢?

搁今天,不成问题。

但在古代,难度太大了。

因为比之中原,草原上的生活环境,根本是两个世界。

比起河西走廊,也有很大差距。

没去过草原的人,往往会被歌词迷惑,误以为那是“风吹草低现牛羊”的人间仙境。

只有长期生活在当地的人才知道,草原环境的恶劣,尤其是漠北,超出想象。

夏季时节在外解手,会被蚊子抬走。

秋冬时节取水困难,洗澡、洗头、煮饭都是大问题。

也正因为洗头不方便,头上很容易生虫、生疮,甚至感染溃烂。牧民索性就把头顶剃秃。

这也是古代北方少数民族普遍髡发的原因。

一个民族的习俗,往往受环境影响。

生活在草原环境下,中原人无地可耕,只会渐渐“胡化”。变得与游牧民无异。

还是拿嘉靖时期举例。

据明朝各类笔记的记载,明朝边军比蒙古人还野蛮。

除了每年的“春伐”外,这帮人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

招募流民,弄到河套开垦,然后和蒙古人分账;

或客串马贼,或与蒙古人合伙客串马贼,抢劫汉商、抢劫游牧部落,连蒙古台吉、朝廷使者也照抢不误。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积极参加蒙古内战,自带盔甲兵器,没银子也行,给牛羊照收。完事后拉回关内卖钱;

长期经营走私,军火、盔甲、火枪大炮,什么都卖。没银子也行,给牛羊照收。完事后拉回关内卖钱;

只要给银子,边军也可以冒充蒙古人寇边。

这还是受朝廷节制的部队,要是不受节制,这伙人会变成什么样?

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当大明的统治崩坏时,边军自己先投了可汗。毫无负罪感。

所以,游牧民族并非天生就野蛮。他们只是因为环境限制,风餐露宿,栉风沐雨,被迫活的像野蛮人。

如此一来,假使中原王朝支付了大量人力、物力成本,结果注定不会好。

这些背井离乡,远离朝廷监控的兵将,会因为环境变化而变化。

隔三四代人后,新生代必然以草原人自居。

在他们的眼中,草原才是故乡,南下洗劫中原,那是理所应当。

如果你是古代的皇帝,或者是朝堂上的宰相,你会花这么多的钱粮,养出一堆可能成为反贼的人吗?

既然没办法对这片土地进行有效管理,还费那劲干啥?

不如修建万里长城,拒外患于门外。

别看修长城费时费力。

但这是在机枪、大炮普及之前,中原王朝唯一兼具经济性和可行性的操作。

当然,你可能会反驳:清朝为什么就能征服蒙古诸部?难道清朝不是中原王朝吗?

清朝当然是中原王朝了。

可一方面,清代帝王本身就起自夷狄。

这种特殊身份,使得他们能够以一种全新的角度对待和处理游牧民族问题。

比如清廷利用喇嘛教来对付蒙古诸部。

所谓喇嘛教,就是每家每户只能留一个男丁在家,其余男丁都必须去做喇嘛。

表面上,做喇嘛可以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但成为喇嘛后,就意味着不能建立家庭,生育后代了。

当大部分蒙古人沦为长期不劳而获的寄生虫后,结果只能是被慢慢腐蚀,终被淘汰。

另一方面,清朝从皇太极三征林丹汗,到乾隆皇帝最终平定准噶尔,前前后后,花了两个甲子的时间。

尔后,清朝平稳统治蒙古的时间,实际也就是一百多年。

在这期间,还伴随沙俄东扩,压缩蒙古人的战略纵深,逼迫牧民归顺清朝等因素。

也就是说。清朝征服蒙古,是大棒加胡萝卜,外加沙俄东扩等因素相叠加的结果。

然而尽管如此,进入近代,当清政府控制力下降,外蒙古还是反叛了。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秦始皇不修长城,全力北攻匈奴,统一草原,结果会如何?

很显然,以秦朝的科技和生产力,做不到统一草原、长期控制草原。

而修长城,虽然不一定能让秦朝变得更为强大。

但不修长城,一定会让秦朝的北部防御体系变得十分脆弱。

秦长城遗址

长城这玩意,不仅是军事防御工事,还是实行经济封锁的大“杀器”。

如果没有这玩意,秦朝就需要投入更多资源应对外部威胁,影响内部建设。

如果没有这玩意,匈奴人会很轻松地从中原奸商的手上获得先进生产资料。

秦始皇当年修长城,并非一拍脑门的决定。实乃深思熟虑的结果。

自古以来,草原与中原,环境完全不同,统治逻辑完全不同。

中原王朝要想兼顾,既统治草原,又想统治中原,就必须运行一套双元双轨,又相互依存共生的政治制度。

辽朝“蕃汉分治”的二元化政治体制,就是一次成功尝试。

可再怎么成功,辽朝也未能一劳永逸。

团结各民族和睦相处,是非常需要政治智慧的一件事。

别说古代了,即便是现代,也仍然需要在摸索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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