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经
在解释海经之前,我们必须了解海在哪。从我们已经解释的山海经的山经来看,总共出现了五个海,分别是西海、北海、东海、南海(海)、渤海。比较明确的有西海,其在川北甘南的若尔盖、红原、玛曲、久治大草原,面积约一万平方公里。北海,就是俄罗斯贝加尔湖。东海,指的是伏牛山以东河南平顶山白龟湖水库为中心的广大地区。南海就是长江中下游的洞庭湖和鄱阳湖。渤海指的是河南省南阳盆地。
其它的还有多个海,分别指的是蒙古国西北部的几个大湖,包括唐努乌梁海、乌布苏湖、吉尔吉斯湖、哈尔湖以及我国的居延海、腾格里沙漠(古代曾经是湖面),北部还有现俄罗斯的巴伦托列伊湖也称为海。由此我们可以比较清晰地对海经所讲的海外、海内进行定义。即北海以南、西海以东、南海以北、东海以西为海内。而北海以北、西海以西、南海海以南、东海以东为海外。具体范围如下图所示,阴影部分为海内,阴影以外为海外。
海内——海外
这张图很好理解,其东南角为鄱阳湖,东北角为俄罗斯巴伦托列伊湖,西北角为唐努乌梁海,西南角为四川宜宾。唯一需要解释的就是西南角为什么是宜宾?我的想法是,因为西海在川北,要与北海和南海相协调,需要在西南角找到一个代表,而宜宾在我的山海经里是东山首经最后一座山的位置,也是金沙江、岷江汇入长江的地方,因此,西南角就先了宜宾。阴影区域以内即海内,阴影区域以外即海外。当然这里的鄱阳湖指的是湖水平面高程在100米时的位置,比现在的面积要大的多。而俄罗斯的巴伦托列伊湖湖面高程在700米,面积是现在的十倍。其它各海高程可参考有关山经的解释。
海经·海外南经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海外自西南陬(zōu角落)至东南陬者。
这是海外南经的第一段,意思是:大地所承载的万物,在东西南北天地六合之间,四海之内,无不被日月所照耀,以星辰轨迹来运行,按春夏秋冬四季交替为纪录,以太岁星来矫正误差。万物都由神灵所生养,他们有的短命有的长寿,只有圣人能通达其道。
海外南的范围指的是从西南角到东南角。
这里的“六合”,指的是上下东西南北。“经”,管理、经略。“要”,矫正。者:......的范围。这一段属于概括而论之。
我们在上面定义了海内和海外,因此这里的海外南在图上的范围就是宜宾到鄱阳湖这条线以南的区域。
从整篇海外南经来看,讲的是海外南区域内的十三个国家的基本情况。这十三个国家分别是:结匈国、羽民国、讙头国、厌火国、三苗国、臷(dié)国、贯匈国、交胫国、歧舌国、昆仑虚、三首国、周饶国、长臂国。基本为从海外南的西南向东排列。其行文顺序和山经的顺序相似,唯一区别是国与国之间没有距离,因此很难对其具体位置进行界定。为此,我们按这十二个国的顺序对原经文进行了分段,下面我们开始对这十三个国家进行解释并给出大概位置区间。
一、结匈国
1、结匈国在其西南,其为人结匈。
结匈国在海外南的西南,那里的人叫结匈人。按我们画定的四海区间,结匈国的位置应该是现在的云南昭通一带。
2、南山在其东南。自此山来,虫为蛇,蛇号为鱼。一曰南山在结匈东南。
南山在结匈国的东南部。自此山来的人将虫叫作蛇,将蛇称为鱼。南山据我们考证,就是现在云南省昭通市的杉木岭,海拔3198米。
一种动物它叫什么可能一个地方一种称呼,现实生活中也经常这样,蛇就是蛇,蛇只是你这里的名字,英国人还称ssnak(斯内克)呢。
这里的“一曰南山在结匈东南。”意思是:另一种说法是南山在结匈国的东南方。这句话应该不是原经文,是后人编辑时的批注,即编者按。此种批注很多,由此看出编辑者并没有明白原文的写作结构。说明编者认为南山在海外南的东南方。
古人惜墨如金,没有现代标点符号和分段,因此造成理解上的混乱。
3、比翼鸟在其东,其为鸟青、赤,两鸟比翼。一曰在南山东。
比翼鸟在南山的东部,鸟有青、赤两种颜色,两鸟的翅膀并排在一起飞翔,比翼齐飞。
“一曰在南山东” 编者按:一种说法是比翼鸟在南山有东部。这里同样是编者的批注。
以上三段讲的是结匈国的主要特点,以及编者对各要点相对位置的理解。
二、羽民国
1、羽民国在其东南,其为人长头,身生羽。一曰在比翼鸟东南,其为人长颊。
羽民国在结匈国的东南方,那里的人长着长长的头,身上长满羽毛。
“一曰在比翼鸟东南,其为人长颊。”编者按:另一种说法是羽民国在比翼鸟的东南,那里的人都是长脸颊。这种解释肯定是错误的,因为比翼鸟只是一种鸟,鸟会飞,并不因定位置,一个国家肯定不能说他在一种动物的哪个方位。所以,这个羽民国只能在上一国结匈国的东南方。这里的“其”指的是结匈国。
2、有神人二八,连臂,为帝司夜于此野。在羽民东。其为小人颊赤肩。尽十六人。
羽民国有十六位神人,臂膀相连,为尧帝在此地职守夜晚。这个地方在羽民国的东部,这十六人长着小小的脸颊红色的肩膀。 我们认为二八神的地区就是现在赤水河以西的赤水市。这里的“帝”到底是黄帝还是尧帝?因为之后经文说到了帝尧和帝喾,所以我认为这里应该是尧帝。
3、毕方鸟在其东,青水西,其为鸟人面一脚。一曰在二八神东。
毕方鸟在二八神所在地的东部,青水以西。这种鸟长着人的面相一只脚。
“一曰在二八神东”。编者按:还有一种说法是毕方鸟在二八神的东部。这里的二八神、毕方鸟都是属于羽民国的。
三、讙(huān)头国
讙头国在其南,其为人人面有翼,鸟喙,方捕鱼。一曰在毕方东。或曰讙朱国。
讙头国在羽民国的南面,那里的人脸上有翅膀,长着鸟一样的嘴,严禁捕鱼。
“一曰在毕方东。或曰讙朱国”。编者按:还有一种解释说讙头国在毕方鸟的东部。也有人说这个国叫“讙朱国”。
南就是南,和东有什么关系呢?但是如果讙头国在羽民国的南面,下一国厌火国在讙头国的南面,再下一国三苗国在赤水东,也就是说三苗国在厌火国的东部,那么三苗国的北面至海内之间是哪里呢?有人可能会说,这个区域是空白区域,古人没有走到也未知。所以这里的“一曰在毕方东,或曰讙朱国”还是有道理的。
四、厌火国
1、厌火国在其国南,兽身黑色。生火出其口中。一曰在讙朱东。
厌火国在讙头的南面,野兽一样的身体,全身黑色。口中吐火。
口中吐火的民族在我国南方还是真实存在的,广西的瑶族、苗族都有。他们将这种技艺传承下来,现在在广西旅游还是一种民间文艺表演。
“一曰在讙朱东” 编者注:另一种说法是厌火国在讙朱国的东面。上面我们已经论述了,厌火国在讙朱国东面也是有道理的。
2、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
三株树在厌火国的北部,长在赤水河的边上,这种树象柏树,树叶球状。
这里的一个问题是赤水在哪里?结合下一国三苗国在赤水东,说明赤水是南北走向。这样的话,厌火国与三苗国可能以赤水河为界,从现有的河流布局和相关地理位置来看,此赤水河就是现在流经贵州茅台镇的赤水河。因为这条河居于山海经时代我们划定的海外线以南,东北流注入长江。
赤水河,即赤水,为中国长江上游支流,因河流含沙量高、水色赤黄而得名。古有赤虺河、安乐水、大涉水等名称,在云、贵、川三省接壤地区。发源于云南省镇雄县场坝镇豆戛寨山箐,上游称鱼洞河,东流至川、滇、黔三省交界处的梯子岩,水量增大,经贵州省毕节市的七星关区、金沙县与四川省叙永县、古蔺县边界,进入仁怀市、习水县、赤水市,至四川省合江县入长江。全长444.5公里
“一曰其为树若慧”。编者按:一种说法是三株树象慧星一样。这个说法没啥好说的,三株树现在找不到,更看不到他的样子。
五、三苗国
三苗国在赤水东,其为人相随。一曰三毛国。
三苗国在赤水河以东,那里的人相互跟随而行。
三苗国就是《尚书》里的三苗,有苗。居住在西南边疆,多次被舜征讨。舜典篇有“分北三苗”,夏书.禹贡篇有“三危既宅,三苗丕叙”都是指的这里。本经严格界定,三苗在赤水河以东,因此三苗的位置就在现在的贵州省遵义地区及其以东以南。
“一曰三毛国”。编者按:另一种说法是三毛国。
这样的话,我们基本就可以将前五个国的位置大概标注在地图上。由于宜宾以南的长江在此走向为西南东北走向,因此第一国结匈国就在宜宾以南长江以东的云南省昭通地区及其以南。第二国羽民国在长江以南的宜宾至赤水河以西的地区。第三国讙头国在现在的四川宜宾以南至贵州的毕节地区。第四国厌火国在贵州赤水河以西以南的广大地区。至于南到什么位置,书中没有交待,我们也不好妄测。
六、臷(dié)国
臷(dié)国在其东,其为人黄,能操弓射蛇。一曰臷国在三毛东。
臷国在三苗国的东面,那里的人是黄种人,能拿弓箭射蛇。编者按:另一种说法是臷国在三毛国的东面。
七、贯匈国
贯匈国在其东,其为人匈,有窍。一曰在臷国东。
这句话一般解释为:贯匈国在臷国东面,那里的人胸中有孔。编者按:另一种说法贯匈国在臷国东面。这也说明有人认为贯匈国不在臷国东。
这里的贯匈国,主流的观点有四种,1、认为就是贯胸国,匈通胸。贯胸国的人被称为“贯胸人”、“穿胸人”、“穿胸民”等。他们被认为是我国上古时期南方的一个族群;2、认为“贯胸”是古人对《山海经》的误读,其实质是用竹竿抬人行走;3、也有学者认为“贯胸”是把胸前和背后的皮拉起来,用刀穿个洞,看谁勇敢。越南、泰国等东南亚地区还有这种习俗;4、还有学者认为“胸”字实为“鼻”字,“贯胸”应是“穿鼻”;5、另有学者认为,“贯胸”和上古时期的巫术活动有关,是巫觋的一种表演或祭祀活动;6、一般认为“贯胸”是由古代南方百越族群里的一些人奇特的“穿着”所造成的。
我认为以上关于贯胸人的传说和故事全是后人对山海经的误读、臆想和瞎编,没有一点依据。绘声绘色夸张无比的当数晋人张华《博物志》卷2:“穿胸国。昔禹平天下,会诸侯会稽之野,防风氏后到,杀之。夏德之盛,二龙降之。禹使范成光御之,行域外。既周而还至南海,经防风,防风之二臣以涂山之戳见禹使,怒而射之,迅风雷雨,二龙升去。二臣恐,以刃自贯其心而死。禹哀之,乃拔其刃疗以不死之草,是为穿胸民”。在盛产神话的时代,以刃贯胸并死而复活,更契合时人对“穿胸民”的猜想。但众多有关记载的是群体习俗,这则神话仅为二臣“贯胸”的突发传奇,因此有更多的穿凿斧痕。
这里我的理解为:贯匈人在臷国东,那里的人叫匈人,很聪明。这里的“有窍”指的是人很聪明有智慧的意思。我们经常说胸有成竹,心中开窃都是指的人有主意有办法有智慧。而不是胸中被竹子贯穿,心中有孔洞。
八、交胫国
1、交胫国在其东,其为人交胫。一曰在穿匈东。
交胫国在贯匈国的东面,那里的人小腿互相交叉。编者按:另一种说法交胫国在穿匈国东面。历史上信息库著名的确实存在的是交趾国,即现在的越南柬埔寨。交胫也许和交趾有一定渊缘。
2、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一曰在穿匈国东。
不死民在交胫国的东部,那里的人是黑种人,长寿不死。编者按:另一种说法是不死民在穿匈国东部。
这里的不死民就是交胫国里的一类人,他们是不是也交胫未知,但是他们长寿不死。
九、岐舌国
歧舌国在其东。一曰在不死民东。
岐舌国在交胫国的东面。编者按:还有说法是交胫国在不死民的东面。
十、昆仑虚
1、昆仑虚在其东,虚四方。一曰在歧舌东,为虚四方。
昆仑虚在岐舌国的东面。昆仑虚是四方的。编者按:另一种说法是在岐舌国的东面,其城为四方。
说明有人认为昆仑城不在岐舌国的东面,那么他认为在哪里呢?
2、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
羿与凿齿战于昆仑虚的寿华之野,羿将凿齿射杀。在昆仑虚的东部,羿手拿是弓箭,凿齿手拿盾牌。编者按:有的说凿齿拿戈。
这一段明确地对羿与凿齿战斗的地点进行了肯定,就是“昆仑虚东”。因此,可以肯定地说,所有海经里这种行文结构,都要这样理解。
后羿射日的传说耳熟能详,我们不再赘述,他与凿齿的寿华之野的大战却很少有人知道。凿齿也是中国古代神话人物之一,居住在南部沼泽地带的怪兽,长有象凿子一样的长牙,手中持有盾和矛。据说,凿齿掠食人类,帝尧命令后羿前往讨伐。见后羿带着弓箭找上门来,凿齿慌忙一面拿起盾牌遮挡自己,一面伸出牙齿迎战。后羿挥动宝剑砍去,盾牌顿时折成两半。凿齿吓得转身逃跑,后羿则拉弓上弦,一箭正中凿齿心窝。
这个故事出自《淮南子(本经训)》:
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据以上记载,凿齿应该是在神话中被妖魔化的中国南方部落的象征。
昆仑之丘、昆仑、昆仑虚、昆仑之虚在山海经里多次出现。此处的昆仑虚在海外南,岐舌国的东面。有关昆仑的问题,之后我们会专题解释。
十一、三首国
三首国在其东,其为人一身三首。
三首国在昆仑虚的东面,那里的人三头一身。
《西游记》里哪吒的三头六臂是不是受此影响?
十二、周饶国
周饶国在东,其为人短小,冠带。一曰周饶国在三首东。
周饶国在三首国的东面,那里的人婑小,都戴賵束带。编者按:有的说周饶国在三首国的东面。
十三、长臂国
1、长臂国在其东,捕鱼水中,两手各操一鱼。一曰在周饶东,捕鱼海中。
长臂国在周饶国的东面,他们在水中捕鱼,两手各抓一条鱼。编者按:有的说长臂国在周饶国东面。
2、狄山,帝尧葬于阳,帝喾葬于阴。爰有熊、罴、文虎、蜼、豹、离朱、视肉;吁咽、文王皆葬其所。一曰汤山。一曰爰有熊、罴、文虎、蜼、豹、离朱、鸱久、视肉、虖交。其范林方三百里。
狄山在长臂国,帝尧葬于山的南面,帝喾葬于山的北面。于是有熊氏、罴、文虎、蜼、豹、离朱、视肉、吁咽、文王都葬在了这里。编者按:有人说在汤山。还有人说爰有熊、罴、文虎、蜼、豹、离朱、鸱久、视肉、虖交。这座山的林木范围方园达三百里。
这一段的狄山,按行文结构应该属于长臂国。爰有熊、罴、文虎、蜼、豹、离朱、鸱久、视肉、虖交等应该是姓氏或者是部族首领。这些部族首领也葬在了这里,原因就是帝尧和帝喾葬在了这里。编者按的其它葬在这里的首领与经文比较少了吁咽、文王,多了鸱久、虖交。我想如果文王指的是周文王,那么编者按是对的,因为帝尧时代,周文王距离此年代太过久远。
对于狄山,现在很多人认为是湖南省永州市的九嶷山,因为传说大舜南巡驾崩九嶷山,现在这里还有舜帝陵。但是这里明明说的是帝尧和帝喾,况且这里海外南最东南的一座山,位置应该在福建省,所以九嶷山是狄山的说法存疑。我到认为狄山有可能是福建的武夷山,这里正好处于海外分界线上,古代夷、狄都是指的不开化的少数民族。
海外南经诸国
南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
这句话意思是:海外南归祝融神管辖。祝融兽身人面,驾乘两条龙。
这最后一句和山经各山结尾一样的结构,山经最后都以山神祭祀结束。海经都以方位神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