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的一天,北京某火车站。

65岁的王大伯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排队准备过安检。他看上去步履稳健,头发花白,身着厚厚的棉衣,像每一个普通的老年人一样。

然而,就在他通过安检门的时候,工作人员的探测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请您打开行李箱接受检查。”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说道。

王大伯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有些紧张地打开了密码锁,缓缓地掀开了行李箱的盖儿。

这一打开,工作人员和围观群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118张光盘,磁带上印着的女性裸体图片昭示着这些光盘的用途。

“这......这是我外甥女拍的,我带过来给她。”王大伯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但是周围的人都在打量着他,眼神或鄙夷,或不屑,或玩味。

王大伯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知道所有的辩解都无济于事。

这个尴尬的时刻对老年人来说无异于当众出丑,而王大伯也不得不接受众人异样的眼光洗礼。

其实,王大伯为什么要带着118张淫秽光盘出行,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王大伯已离异多年,独居在北京的一间小公寓内。他有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家立业,很少来看他。

王大伯退休前是一名中学语文教师。他性情温和,工作勤勉,深受学生喜爱。然而,由于小时患病,又错过结婚的最佳年龄,王大伯的妻子嫁给他时已年过35岁。婚后两人性格不合,经常发生争吵。儿女陆续出生后,王大伯全身心投入到教书育人中,以逃避家庭矛盾。

10年前,王大伯的妻子与人私通,提出离婚。王大伯再也无法忍受这缺乏安全感的婚姻,干脆一走了之,一个人来到北京生活。

离婚后,王大伯积极投入到退休生活中。他喜欢旅游,去过中国许多地方。然而,旅游的新鲜感逐渐消退,王大伯感觉生活再次变得乏味起来。

他一个人居住在北京,没有知心的朋友,儿女都忙于自己的生活,鲜少联系。空余时间,王大伯只能看电视、打麻将、下下棋度日。然而游戏和电视无法真正填满内心的空虚。

王大伯性情温和内敛,不善言辞,与人交往也很拘谨。他无法像其他老人一样天天闲聊、无拘无束。那样热闹的场面反而让他感到更孤单。

他也试着找一些老年人聊天的微信群,但是那些群里充满了故弄玄虚、八卦闲谈的内容,王大伯看了两眼就再也不想去了。

就这样,王大伯在老去的道路上越走越孤独。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弃在了时代和生活的尽头,再也找不到可以倚靠的人。

内心深处,王大伯渴望亲密关系带来的温暖。然而现实却如同严冬的寒风,让他又冷又惶恐。他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如何熬过去。

王大伯其实从未想过自己的老年生活会如此空虚寂寞。

作为一个传统的老师,他一直认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天天看看新闻、聊聊家常、逗逗孙子,便是人生的圆满。

然而真正老去后,王大伯才发现,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那是对亲密关系、温柔乡的向往。

也许是独居生活太久,王大伯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他看书、看报,脑海里总是不自主地想象着一个可以倾诉衷肠、可以互相取暖的对象。

王大伯不是没有想过再婚。然而一提到这个,女儿们就十分反对:

“爸,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找一个陌生人过日子不是更孤单吗?再说了,我们也不能接受有后妈的日子。”

王大伯只能作罢。他明白,按照女儿们的想法,他应该老老实实地度过余生,不要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想法。

然而内心的渴望无法消失。王大伯发现自己越来越注意年长的独居女性。无论是公交车上的一位老太太,还是小区里独自散步的老奶奶,王大伯都会不自主多看两眼,幻想也许她也和自己一样孤独。

有时王大伯甚至会变换步伐,想要“凑巧”和某个老女人搭上话。但是当真正走近时,他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含糊地笑笑就快步离开。

王大伯为自己突然暴露的“幻想”感到既羞愧又自责。他怎么能抱有这种念头呢?他一个六旬老人,应该洁身自好才是。

然而,这种渴望就像磐石上的苔藓,越揉搓越生长的茂盛。

终于,王大伯鼓起勇气在一个老年人相亲网站试试运气。他认真选择了几张素颜照,又编造了一番与现实生活不符的履历,这才踌躇满志地发布了自己的信息。

然而一个月过去,却没有任何女方回复王大伯。

王大伯苦涩地意识到,就算是在老年人的世界里,他也是不受欢迎的。

无法寻找到生活的着力点,王大伯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作为正常人的尊严。

他发现自己的欲望正在蠢蠢欲动,这让他感到非常羞耻。

影片中的女演员虽然年轻貌美,但却不像真人那么令人生畏。王大伯发现看一些影片能够暂时纾解内心的寂寞与空虚。

第一次打开那种网站时,王大伯羞愧得全身通红,生怕被人发现。然而当影片开始播放时,内心奇异的满足感很快淹没了羞耻感。

仿佛有一扇窗口打开,让王大伯得以偷窥到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欲望都可以被满足,所有的寂寞都可以被填补。

王大伯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象,但他还是忍不住沉浸其中,想从这个世界汲取一丝慰藉。

王大伯开始学习从各种渠道下载影片,他的收藏越来越庞大。对于一个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然而欲望驱使着王大伯忘我地投入其中。

这成为了王大伯空虚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坐在电脑前“欣赏”收藏。这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的普通男人,而不是一个被遗忘在生活角落里的废物。

当王大伯收到女儿的电话,说要来北京看他时,他才突然惊醒过来——这种생活已经偏离了正常。

王大伯知道,他必须要结束这种违背礼教的荒唐行为,重新回到一个老实老人应有的生活中去。

于是他决定趁女儿来之前,把那些不正经的收藏都处理掉,免得平白惹出麻烦。

王大伯将近200张光盘小心翼翼地收进了一个行李箱。他不放心直接扔进垃圾桶,生怕被别人捡到,所以决定带到陌生的地方一把火烧了才安心。

谁知,这个行李箱最终引起了火车站安检人员的怀疑,把王大伯推入了人生的又一个尴尬境地......

王大伯的遭遇并非个例。

在这件事发生后的几天里,又有两起老年人被发现携带“不正经”物品的事件在各地发生。

“65岁老头手机里存放淫秽视频被儿子发现”,“68岁老人被抓到乡下嫖娼”,类似的新闻引发了巨大争议。

很多人纷纷表示老人思想不纯洁,行为龌龊,应受社会唾弃。

但是,如果我们抛开道德判断,而以理解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也许就能发现老年人背后的真实写照。

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教授李强指出,老年人有正常的性需求,这与任何年龄段的人一样,都源于基本的生理特征。

但是主流社会对老人的性需求却持否定态度。长期以来,“性”被认为是年轻人的专利,老年人如果对此持续感兴趣,就会被视为“不正经”。

在这种环境下,老人的性需求被迫压抑,无法得到正确认知和对待。缺乏性生活的长期空虚会导致老人产生种种心理问题。

“社会应采取理解和支持的态度,知晓老年人也有正常的性需求。不能简单用‘老不正经’来否定他们。”李强教授说。

的确,当我们抛开偏见来看,就会发现这些老人的行为并非他们主动的“选择”,而是在孤独无助中对内心需求的本能反应。

87岁的林大爷独居在乡下,儿子成天在外地打工。没人做饭、没人聊天,林大爷只能天天对着电视机发呆。

“我也想有人说说话啊,没有人搭理,精神压力大了,就会想些有的没的。”林大爷说。

71岁的赵老太更是直接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不要总说我们老了应该这样那样。你们人老了就不想要亲密关系了吗?”

我们中的很多人可能无法感同身受老年人内心的感受。但是换个角度想想,等我们老去之时,内心的渴望真的会一夕之间消失吗?

“其实老年人需要的很简单,就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北京一家养老院的护工阿芳说道,“我看到的许多老人,内心非常孤单,他们需要的只是来自子女和社会的一点关心。”

给老年人温暖不是件易事,但我们至少可以用一颗理解和支持的心,来看待他们内心的呐喊。

也许,那 118 张光盘的背后,也隐藏着一个老人对幸福生活的无奈渴望。

我们每个人都会老去,都会有孤独和迷茫。今天我们给予老人包容,也许就是对未来的自己最大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