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反击战,解放军唯一牺牲的坦克团长,时年42岁

瀚海看历史 2024-11-01 01:52:33

世人皆知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解放军以压倒性优势取得胜利,却鲜有人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我军也付出了重大牺牲。1979年2月,在广西龙州前线,一位42岁的坦克团长带领8辆坦克冲锋陷阵,为掩护友军突围,他驾驶装甲车一次次冲向敌阵。在这次行动中,他的车队遭遇敌军重重包围,最终仅剩4辆坦克。当他负伤被击中后,对战友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不行了,你走吧,一定要返回阵地,告诉同志们,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这位英勇的团长,究竟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他又是如何在战场上书写了自己人生的最后篇章?

一、初识英雄

1976年的广州军区,一支特殊的部队正在紧锣密鼓地组建。这支部队就是军区独立坦克团,代号54424部队。这个特殊的番号背后,凝聚着几支精锐部队的力量。

军区从陆军第41军坦克团、第42军坦克团、第55军坦克团和海南军区坦克团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和士兵。这些人中间,有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有守卫过西沙群岛的尖兵,更有在南疆驻防多年的边防战士。

在这些精锐中,有一个人格外引人注目,他就是被任命为团长的朱富均。当时的朱富均已经39岁,这个年纪在坦克兵中并不算年轻,但他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实战经验。

1951年,年仅14岁的朱富均就穿上了军装。那时候,他个子还不够高,需要垫着脚才能够到坦克驾驶位。但就是这个瘦小的少年,凭着过人的天赋和勤奋,很快就成了部队里最年轻的坦克驾驶员。

军区独立坦克团成立之初,承担着一项特殊的使命。1974年,当越南局势日趋紧张时,这支部队就开始在边境地区进行针对性训练。他们要在复杂的山地地形中,探索坦克与步兵协同作战的新战法。

朱富均带领部队进行了大量的实战演练。他创新性地提出了"三点一线"的山地坦克战术:以三个制高点为依托,用坦克火力控制交通要道。这个战法在后来的实战中,被证明是非常有效的。

在组建初期,坦克团就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部队来自不同单位,官兵之间需要磨合。朱富均采取了"一帮一、一带一"的办法,让老兵带新兵,让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带技术还不够熟练的同志。

每天清晨,朱富均都会亲自带领全团进行体能训练。他常说:"在山地作战,光会开坦克还不够,还得能爬得动山、跑得动路。"就这样,整个坦克团的战斗力迅速提升。

1978年冬天,一个重要的命令传来。军区独立坦克团被赋予了新的战时代号:54487部队。全团1578名官兵、80辆63式水陆坦克、9辆装甲输送车,构成了一支独特的装甲力量。

这支部队的特殊之处在于装备的63式水陆坦克。这种坦克不仅能在陆地行驶,还能涉水过河。在南方多河流的地形条件下,这种性能给了部队更大的机动空间。

朱富均知道,要在山地丛林中发挥坦克的威力,需要极高的技战术水平。他带领全团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强化训练,重点演练了山地攻防、涉水作战、夜间行军等科目。

在训练中,朱富均发现了一个问题:坦克在山地转弯时容易侧滑。为此,他专门设计了一套转弯技巧,要求驾驶员在转弯前略微减速,并适当调整履带松紧度。这个小技巧后来在实战中救了不少人的命。

二、出征前夜

1978年12月15日,广西崇左县新和镇的上空飘着细雨。军区独立坦克团的誓师大会就在这样的天气中召开了。会场四周停满了刚刚经过整修的63式水陆坦克,在雨中显得格外威武。

当天的誓师大会上,朱富均团长站在主席台上发表了振奋人心的讲话。他举起手中的配枪说:"在战场上谁的脚向后转,我的这把枪是不认人的;如果我的脚向后转,任何人的枪都可不认我。"这句话在战士们中间引起了强烈反响,许多老兵当场写下了请战书。

出征前的最后几天,坦克团进行了一系列细致的战前准备。每一辆坦克都要进行全面检修,从履带到炮管,从瞄准具到通讯设备,都要反复检查。朱富均特别关注坦克的防水性能,因为在南方多雨的气候下,这直接关系到战斗力的发挥。

装备科的同志们发现了一个技术难题:63式水陆坦克的密封圈在高温环境下容易老化。为此,他们连夜改进了密封圈的材质,并在每辆坦克上都增加了备用密封圈。这个细节,在后来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根据作战计划,坦克团的三个营要分别配属给不同的军。这种分散编制的方式在解放军的作战史上并不多见。每个营都要独立完成与步兵的协同作战,这对基层指挥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坦克1营被派往龙州方向,配属42军125师。他们的任务是从水口出击,实施正面突破。这个方向的地形最为复杂,有许多互相交错的小山路,对坦克机动极为不利。

坦克2营则被派往那坡方向,配属41军123师。他们要完成一次长距离的穿插行动,从念井出发,经过通农、安乐,最终到达扣屯。路途遥远,补给困难。

坦克3营的任务是配属43军127师,在宁明方向作战。他们要从爱店出击,配合步兵歼灭支马、龙头地区的敌人。这个方向的特点是地形开阔,但也最容易遭遇敌人的反坦克火力。

为了确保三个营能够独立作战,朱富均对每个营都配备了专门的通信分队。每个营除了保持与团部的联系外,还要随时与配属部队保持通信畅通。为此,通信连的同志们加班加点,改装了十多部专用电台。

1979年1月11日,坦克2营在副团长王正亭的带领下,第一个离开了新和镇。当天凌晨,80多辆军用卡车组成的运输队,将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运往前线。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所有的坦克都用伪装网严密遮盖。

2月4日,朱富均团长亲自率领坦克1营向龙州方向开进。临行前,他特意叮嘱通信员要保管好那部改装过的电台。那是他们与团部联系的生命线,一旦通信中断,整个战斗部署就可能受到影响。

最后一个离开新和的是坦克3营。2月15日,在政委刘少恒的率领下,他们向宁明方向进发。至此,整个坦克团完成了战前部署,三个主要战斗群都已经到达了预定位置。每个营都携带了7天的弹药和3天的口粮,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三、战场转折

1979年2月17日,战斗打响的第一天,坦克1营就遭遇了始料未及的打击。在复和东南地区,越军早已构筑了严密的反坦克火力网。当我军坦克出现在他们的射程之内时,多个火力点同时开火。

仅仅一个上午,坦克1营就损失了15辆坦克。这个损失率之高,是建团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更令人意外的是,越军的反坦克武器性能远超情报预估。他们不仅拥有苏制RPG-7火箭筒,还装备了相当数量的无后坐力炮。

当天下午,在接到友军受困的紧急求援信号后,朱富均临时将剩余的14辆坦克编成一个战斗连。这支精简后的部队由3连连长负责指挥,2连副指导员担任副指挥。他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补给,准备第二天的战斗。

情况的复杂性还在于情报部门的严重误判。根据前期侦察,越军在复和地区主要依托山地工事防御,并未发现大量反坦克武器。然而实际情况是,越军不仅在制高点设置了观察哨,还在多个隐蔽点布置了反坦克火力组。

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越军采用了"蛰伏"战术。他们在我军坦克通过时并不立即开火,而是等待更多坦克进入射程后再同时发起攻击。这种战术造成了我军坦克不成比例的损失。

一个关键的问题是通信联络。虽然每个营都配备了专门的通信分队,但山地地形严重影响了无线电信号的传输。多个坦克组之间无法及时交换情报,这导致他们各自为战,难以形成合力。

2月18日上午8时,重组后的战斗连在311高地完成了补给。在这个位置,他们可以同时观察到复和城区和周边的主要交通要道。但是,由于缺乏有效的情报支持,指挥员们对敌军的具体部署仍然一无所知。

同一天,375团在夺取复和县城后,遭到了越军的猛烈反扑。敌人的炮火不间断地轰击哥新地区,造成该团团长和政委同时负伤。这个消息传到师部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更令人担忧的是,当时有报告称在复和以南发现了疑似敌军坦克的踪迹。这个情报后来被证实是误报,但当时却导致部队采取了过度防御的姿态,在哥新北侧部署了大量反坦克火器。

这种情报误判带来的连锁反应是灾难性的。一方面,我军在战场上过分谨慎,错失了几次进攻的有利时机;另一方面,部队之间的协同行动也因为担心误伤而变得异常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朱富均不得不带领仅存的8辆坦克,在没有步兵掩护的情况下向复和方向推进。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行动,因为失去了步兵掩护的坦克在山地地形中极易遭到伏击。但是,为了营救可能被包围的友军,这个风险必须承担。

四、生死抉择

2月19日凌晨,朱富均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增援被困在复和的375团。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时的情况是,通往复和的道路已经被越军控制,沿途布满了反坦克火力点。

但是朱富均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选择了一种在战术教材上都找不到的打法:让坦克以单纵队形推进,每辆坦克之间保持100米的间距。这样即使遭遇伏击,也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在出发前,朱富均对着地图反复推演了行进路线。他发现从巴脱到复和这段路程中,有三处地形特别适合设伏:一处是巴脱附近的石山地带,一处是复和南侧的甘蔗地,还有一处是通往哥新的狭窄山路。

装甲部队在这种地形下作战有其特殊性。坦克虽然火力强大,但视野受限,特别是在山地和甘蔗地这样的复杂地形中,很容易陷入敌人的伏击圈。更重要的是,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就像没有眼睛的巨人。

朱富均亲自带队的考虑很简单:这次行动太过危险,他不能让别人去冒这个险。他选择了016号装甲输送车作为指挥车,这种车虽然防护力不如坦克,但机动性更好,更适合指挥作战。

在通过巴脱石山地带时,队伍遭到了第一波袭击。越军的火箭筒手隐藏在石缝中,等坦克开到最近的射程才开火。朱富均立即命令各车打开高射机枪,对可疑地点进行扫射。

但是问题接踵而至。当坦克队伍推进到复和南侧的甘蔗地时,遭遇了更为猛烈的打击。敌人的反坦克小组采用"蛙跳"战术,不断改变射击位置。短短几分钟内,就有4辆坦克被击中。

情况在接近哥新时达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由于没有及时发现我军的协同信号旗,坦克部队被误认为是敌军的装甲力量。我军阵地上的反坦克武器对着自己人打了起来。

在这种混乱中,朱富均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就地隐蔽等待情况明朗,还是继续向前推进。他选择了后者。因为每耽误一分钟,被困的友军就多一分危险。

当部队推进到距离复和西北8公里的弄哥附近时,发现前方的公路桥已被炸毁。这时候,越军的反坦克小组已经包抄到了侧翼。朱富均命令仅存的4辆坦克掉头撤退。

就在这时,他乘坐的016号装甲输送车被越军火箭筒击中。车内的驾驶员当场牺牲,朱富均和报话员张发成都受了重伤。在跳车隐蔽时,朱富均对张发成说出了那句最后的嘱托。

五、永恒怀念

2月21日的清晨,朱富均和张发成藏身在一个山洞里。这处山洞位于复和西北的一处偏僻山坡上,是他们在负伤后找到的临时掩体。朱富均让张发成去寻找树枝,准备为山洞做进一步的伪装。

就在张发成刚离开山洞不久,一发炮弹在洞口爆炸。重伤的朱富均被弹片击中头部,壮烈牺牲。当张发成赶回来时,发现团长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仔细收敛了团长的遗物:一支钢笔、一块手表和一本笔记本,全都用一方手帕包裹着。

在为团长整理遗容时,张发成在朱富均的笔记本上发现了最后一页记录。那是2月19日凌晨写下的作战部署,上面详细记录了每辆坦克的具体位置和火力分工。字迹工整有力,显示出一个指挥员临战时的冷静。

为了确保日后能找到团长的遗体,张发成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做了特殊标记。他用刺刀在树干上刻下了记号,又用石块在地上摆出了箭头指示方向。这些细节,为后来找回团长遗体提供了重要线索。

接下来的七天,成了张发成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他必须穿越越军的封锁线,将团长牺牲的消息带回部队。白天,他躲在灌木丛中观察敌情;夜晚,他借着星光摸索前进。

路上,张发成遇到了不少危险时刻。有一次,他正要翻越一道山梁,突然发现前方有越军的哨位。他只能在荆棘丛中匍匐前进,锋利的荆棘划破了他的军装,留下了无数伤痕。

渴了,他就舔树叶上的露水;饿了,他就嚼野果充饥。最困难的是夜晚,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他不敢生火,只能蜷缩在山洞里熬过漫漫长夜。

经过七天七夜的艰难跋涉,张发成终于回到了部队。他第一时间向领导汇报了朱团长牺牲的经过,并上交了那包用手帕包裹的遗物。在他的带领下,部队很快找到了朱富均的遗体。

朱富均的遗体被安葬在广西龙州烈士陵园4区5排12号墓地。这位出生于1937年的江苏苏州人,在42岁的年龄,将生命永远地留在了异国他乡的战场上。他是整个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解放军牺牲的唯一一名坦克团长。

在龙州烈士陵园的档案室里,至今还保存着朱富均牺牲时的那个手帕包。包裹里的钢笔已经锈迹斑斑,手表永远停在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早晨,而那本笔记本上的最后一页作战部署,见证了一个军人的忠诚与担当。

每年清明节,龙州烈士陵园都会迎来大批前来祭奠的人们。他们中有朱富均的老战友,有受过他教导的年轻军官,更多的是素不相识但为他的事迹所感动的普通民众。人们在墓前驻足,缅怀这位用生命践行誓言的英雄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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