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后，我无意打开老家监控，看到这一幕我决定回家看看！

姥姥当年去世的时候，母亲生病在医院，没能够陪她走完人生最后的时光，是母亲一辈子的遗憾。前几年父亲去世了，我也曾想过把母亲接到身边去，但母亲拒绝了。起初我和妹妹会隔一段时间回家看看，给家里买点鸡蛋，给母亲洗洗衣服什么的，但也就是过个夜，第二天就要走了，工作忙起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后来妹妹有了孙子，她更加没时间，回家的事情，就我一人了。

母亲不乐意去城市生活，后来我找了村里的人，给母亲安装了监控，现在不都是流行这个东西吗，人不在家，手机也能够看到。以前听说人老了，就天天坐在家门口，你问他/她孤单吗？老人会说，天明等天黑，天黑等天亮，周而复始，没手机没电视没人陪着，也不知道生活是什么。说实话我很担心母亲也会到了这一天，万幸，科技发展的很快，村里安装了监控，一切都好很多。只是没想到，在母亲去世后，我无意打开这段监控录像，眼泪都止不住流出来！

1.

给母亲安装监控的时候，她说我乱花钱，还说村里压根就没有几个人安装这东西，再说，一个老年人，有什么可看的？这不是浪费钱吗？

我知道母亲是节省了一辈子，也知道母亲不想让我花钱，我就跟母亲说，只要你站在院子里，我不管在哪个地方，都能够看到，孙子也能够看到。想孙子了，直接对着镜头说就行。

从这之后，母亲再也没有说过安装监控是一件花钱的事情，甚至还曾多次问我，她对着镜头说的话，我能听见不？

母亲是个勤快的人，喜欢在院子里种点蔬菜什么的，夏天的时候，黄瓜、茄子、豆角长得很好，母亲搭菜架子的时候会对着镜头说今年黄瓜长得很好，要多弄点菜架子，让黄瓜长起来。到秋天收花生的时候，母亲就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在院子里收花生，我跟母亲说不要那么辛苦的干，等下个周我回去了，三下五除二就能够把院子里的花生都收上来，没必要非要在这几天干。

母亲手里拿着花生的秧对我说“我要赶紧收上来，等你回来了给我翻新一下地，我要种大蒜了！”

这个时候，邻居一个大娘过来了，她是来还我们家的三轮车，这个时候看到母亲在收花生，自己也就蹲下帮助母亲了。

收上来的花生，母亲晒干，然后在监控下面开始挑拣花生，她把颗粒小的放在一起，把颗粒饱满的放进袋子里，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有时候也会抬起头看看镜头，摇一摇手里的花生，然后笑了。

我有时候确实在忙，顾不得跟她互动，等回去再看回放的时候，看到母亲这些举动，心里也是很感动。

以前家里没吃的，花生、红薯这些东西是最常见的农作物，而且特别的顶饱，吃一点花生，感觉肚子胀胀的，饱腹感很强。

那个时候家里没东西吃，我和妹妹都会偷偷拿一点花生坐在被窝里吃，母亲总是以为我们是喜欢吃花生，所以每年都会种。

我出去打工的每一年，临走的时候，母亲会给我的行李装满各种吃的，什么炸的丸子，鱼块，鸡肉，果子等等，当然，必不可少的就是花生。

是一颗颗颗粒饱满的花生，很难想象这些花生母亲是要熬多少夜，剥多少花生才能够剥出这么多来，而且她还给我挑选颗粒最大的花生，满满的母爱，让我在火车上泪流满面。

2.

如今母亲年纪大了，我想让她休息一下，但压根劝不住，她还是那么喜欢在家里种地。

有了监控，母亲也就很少把手机放在兜里，而是经常对着镜头跟我说话，也会跟我的孩子说话。

每次喊康康的时候，我就跟母亲说康康去上学了，等放学回来的时候我让康康跟她说说话。

不过高三一般都是到了十点多才放学，回到家洗漱一下就到了十一点多，母亲也早就睡了。

偶尔有时候巧了，康康回家拿衣服什么的，如果看到我母亲就会跟她说说话“奶奶，吃饭呢？我也在吃饭。”

母亲听到康康的声音，会很激动，抬起头看着镜头，甚至会端起碗“看奶奶吃的什么，好吃的很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康康也确实想回去，但是学习任务太重，一直在说改天，只是一直在拖着。

深冬，母亲在家里看电视，我看到她腿上、胳膊上都是树叶或是其他的碎屑之类的，我就明白，母亲这是又跟着村里的人去村外的树林里拾柴火去了。这几乎是村里的保留项目，每年到了冬天，树叶全部落下，落在地上厚厚一层，村里人会拿着工具和麻袋去装一点树叶回来烧锅，母亲也保持这个习惯好多年了。

我总是劝她，煤气早装好，使用也方便，为啥就是不用呢？

母亲说，地锅煮的饭更香，哪怕是糊了也很有味道。

我知道说不过母亲，往往就选择妥协。

有了监控，有了电视，我还是觉得母亲一个人生活单调，这个时候，邻居大娘也给送过来一个小狗，母亲喜欢的很，甚至有时候会在监控里跟我说狗狗的事情，还指着监控跟狗狗说我的事情。小狗很欢快，有时候会冲着监控对我喊叫两声，然后摇着尾巴走了。

村里谁家结婚，谁家有小孩，或是谁家的老人走了，我就会通过监控告诉母亲不用再去随礼了，钱我已经转过去，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直接过去吃就行。母亲坐在凳子上看着镜头，给我摆摆手就走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如果兜回来一点吃的，还会对着镜头给我摇摇手，示意一下她确实去吃饭了，而且吃的还不错。

虽然没在身边，但这种沟通，也算是弥补了我的一些遗憾。

3.

有一天早上，家里的狗开始对着镜头不停的喊叫，我就觉得不对劲，赶紧跟邻居大娘打电话，让她到我家里看看什么情况，结果这一看吓一跳，母亲摔倒了。

人昏迷了，脑 梗。

住院半个月之后回来了，虽然没什么大事，但精神早就不在了，甚至，说不清话，而且耳朵也不好使。

以前只要我对着监控说话，母亲不管在院子里哪个角落都会看着镜头给我挥挥手，但是现在不行了，哪怕我喊破嗓子，她也听不见，有时候是小狗对着镜头汪汪两声，母亲才意识到什么问题，才开始跟我说话。

但，她说的我听不清，我说的她没听见。渐渐地，我们很少说话，只是她看着镜头，我看着她。

阳光好的时候，母亲会坐在院子里晒暖，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端着一碗面条出来，还时不时的向我展示。

年底，所有的人都回家了，这个院子忽然热闹了起来。孩子们在院子里放鞭炮放烟花，大人们忙着做饭劈柴，忙着杀鸡杀鱼，母亲就负责挥着，指挥着我们干活，家里有个晒衣服的绳子，我担心不够结实，又买了一个铁架子用来晒被子。母亲有时候也会穿上围裙，想要在厨房里露一手，却被我们拒绝了，母亲只好坐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干活。

除夕夜，孩子们还在院子里点燃篝火，围着一起烤火，我就陪着母亲在屋里看春晚。

不过母亲年纪大了，熬不了也，以前能够守着电视机看春晚到结束，现在刚看一个多小时就困得不行。

也就是大年初一，开始拜年了。

母亲的辈分还算长，村里不少人都过来拜年，也有人看到我们家的监控，会问我怎么弄得，他们也想给家里老人安装一下，毕竟有时候家里有什么事情家人也不给说，生怕孩子们惦记，索性就装个监控，这样也不用左右打听，一看就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母亲身体还算可以，我们都很高兴。

但这年冬天，母亲似乎是不行了。

我和妹妹，还有其他的家人都赶紧回家照顾，但也只是坚持了二十多天，人还是走了。

我在家里一个长辈的带领下，把葬礼给办完了。

葬礼结束之后，我就带着家人返程，妹妹也回去了，她实在是没空，只是说等过年的时候，大家再聚聚。

家里没了父母，我落了锁。

一走，就是几个月，不到年底，是不回去了。

母亲生前养的狗，我送给了邻居，不过有时候邻居会打开门，让狗狗回家看看。

我手机上有提醒，看到院子里小狗在走动，那一刻，我竟然是慌得，也决定回家看看。

4.

打开手机，翻看到以前的录像，尤其是过年时候的景象，眼泪止不住流出来。

那个时候母亲还在，孩子们都回来了，妹妹带着她的一个大家庭也回到了家，院子里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小狗也变得欢快了起来。

母亲那个晒衣服的绳上面还挂了鱼，等着晒干，我买的铁架子上面放满了被子，母亲就在阳光下晒暖，很舒服，很惬意。

现在再看，院子里一片死寂沉沉，枯草已经紧贴着地面，风吹过来的时候才会动一下。母亲晒衣服的那个绳子，孤零零的在院子里显得特别单薄。

这个画面，就像是谁用了P图，把一个欢声笑语的画面，一下子给P没了，人都不在，只剩下一个背景墙。

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画面，也不愿意去想这样的画面，可这就是现实。

临近年底，我提前回家了，收拾一下房子，准备买点年货，在家等着他们放寒假回家过年。

这几天，有邻居过来跟我说过，也有年纪大的人好奇我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有人跟我说，要记得常回来，在外再好，都不如自己的老家。

我知道，我也想要住在家里，但说实话，内心不是很乐意，触景伤情，不是说说而已。

过年了，我没有买很多东西，不像之前那边买了很多鸡啊鱼的，我甚至连春联都没有买。

很简单，很简单的过了一个年。

往年大年初一，村里不少人会过来给母亲拜年，我就在旁边让烟或是陪他们说话，但是今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冷冷清清，没有别的了。

开春了，地上的冰也解冻了，在雪里的草也开始出来。

村里的热闹，一下子又消失不见，很多打工的人，开始收拾行李返程。

我也该走了。

走的时候，我把监控给掐了，毕竟母亲不在了，老家也很少回，每次看到手机里家里这个场景，内心无比复杂，想念过去，想念母亲。干脆，不见了。

只是我明白，这以后，老家是很少回去了吧。

如果你到了这个岁数，老家没了亲人，你还会经常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