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破镜重圆言情文——《金鱼入沼》

冰冰评小说 2024-11-08 01:3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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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偶有几次,江稚茵听朋友谈起:“你没发现吗?你男朋友眼睛像蛇,看上去满腹心机的,但是你一盯着他,他就乖得不得了,好奇怪。”

后来江稚茵注意了一下,发现的却是别的奇怪的东西。

比如闻祈总是挑她最忙的时候,穿着松垮垮的衣服半倚在床头,漆发半湿,瘦白指尖捻弄着摘下来的助听器,嗓音含糊微哑:

“与其做那个,不如做——”

他的嘴型由大到小,像叹气。

江稚茵打字的手一顿,猜到他将说没说的那个字,及时制止:“现在不行。”

“啊。”他耍浑,笑,“听不到,你过来说。”

“……”

在汗湿的时候,她故意盯着闻祈的眼睛,那人却用手盖住她的眼,用轻佻的语气叫她不要多心。

后来江稚茵才知道,朋友说的都是对的。

这个人的心腹剖开后,都黑透了。

原来他从在孤儿院第一眼见到她,就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江稚茵:家人们谁懂啊!被欲拒还迎的小绿茶骗了身又骗了心啊!

闻祈:?

究竟是谁昨晚欲拒还迎,然后一大早起来就拍拍屁股说分手?

用完了就把他丢掉?

可是他还爱你。

#以后每逢雨天,我想不起发炎的耳洞和潮湿的雨气,我只想得起你,想起我们在破碎的玻璃罐子里盛放爱意,满泄而出,不留余地。

试读:·

  邓林卓的火似乎生起来了,他顶着一脸的灰推门进来,先抽了一张湿纸巾擦脸,然后把人叫出去。

  马世聪拍手欢呼着蹲在烤架旁边,邓林卓使唤他把串好的肉搁在上面烤。

  大家都各自忙活起来,谁也没闲着,江稚茵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把小板凳支起来坐下,一抬头看见四面都是断壁残垣,地上积着灰尘和砖块,像是战火蔓延过后的某处废墟。

  墙上还有几张没能撕干净的童画,风刷雨淋的,劣质蜡笔的颜色都糊作一团,江稚茵已经记不清哪些是自己画的了。

  因为病情的缘故,陈雨婕饮食都得少盐,所以食材都得分两边烤,一边刷完油以后撒上一把孜然和辣椒面,另一边就清淡一些,就架在烤架上生生炕熟。

  几个人里只有邓林卓喝酒,几罐青啤往地下一搁,手上烤串的动作熟练得像在新疆开了好几年的店,闻祈看了眼他的酒罐子,眉眼变得阴沉了一些,嫌恶得移远。

  江稚茵并不是太饿,她兴致缺缺地吃了两串鱿鱼,就找借口去车上拿水了。

  闻祈看了一眼她去的方向,短暂地静了几秒,从盒子里挑拣了一个橘子剥开吃了。

  她又回到了之前坐过的屋子,坐在通铺上发了一会儿呆,只是听着那扇空掉的窗户上沿挂着的风铃滑过一道道轻响。

  邓林卓吃得腻得慌,又点了几个外卖准备出去拿,看见闻祈面对着一扇坏掉的木门傻站着,他喝酒喝得有些微醺,上去就捞着他的脖子问:“门里有什么啊?还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闻祈的眼神掠过他,对他身上的酒味儿感到恶心,抬手把邓林卓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扔下去,浅淡地吐字:

  “一只耳朵。”

  “?”

  跟他打字谜呢?

  他没大听懂,可闻祈似乎并没有想要解释,直接转身走掉了。

  江稚茵本以为带来的东西吃不完,终归是她想多了,有马世聪这么个能吃能睡的人,带再多的东西都不够烤,最后居然还把邓林卓没吃完的外卖也吃干净了,然后摸着胀起来的肚子哼哧哼哧地翻上马爷爷的三轮车。

  马爷爷刚收完一波废品,三轮上都是一些纸壳板和塑料瓶子,马世聪一上去,感觉整个车都下陷了有一厘米。

  老马看着自己领回来的孙子,佯装责怪:“你吃了一头牛回来的?”

  马世聪懵懂摇头:“啊,我吃的是羊肉啊。”

  邓林卓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剩下几个人帮忙把东西收上他老爹的货车,江稚茵在车上忍不住问了陈雨婕几句:“马爷爷那条件怎么把小马领回去的?”

  说完她像是觉得不太好,又摆摆手说:“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好奇。”

  一般领养手续都得审核领养人的家庭,经济能力好不好、家里已经生了几个孩子之类的,虽然王奶奶这边不是正规的福利机构,但江琳当初也是把她领到收养机关去办的手续。

  她记得江琳当时被什么程序卡住,忙前忙后了很久才正式办好手续。

  不过十几年前的手续不比现在,那时候还不算太严格。

  陈雨婕的表情很复杂,想了很久才告诉她:“他们没办手续。”

  因为不正规,也没人管这档子事,只有邻里街坊才知道这院子里养了五个小孩,王奶奶给一口饭吃。

  房子拆迁以后,王奶奶大病,马世聪之前经常帮着老马收废品,俩人感情不错,老人记挂着他,直接就捎回家了,中间什么流程也没走。

  那时候王奶奶也想把闻祈送走,但最后不知道怎么还是没走成,就剩下他一个人照顾奶奶。

  小型货车摇摇晃晃开到了陈雨婕家门口,今天看店的是她妈妈,正坐在前台嗑瓜子,二楼似乎正在搓麻将,房子建材不隔音,在门口都能听见声儿。

  邓林卓醉得睡了过去,他爸骂骂咧咧的瞅着这崽子,开夜车开习惯的人总忍不住想抽根烟,顾忌着车上还有三个小孩,就说去陈雨婕家的杂货铺买包烟,在外头抽完。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车里的灯很暗,后座的车窗上还盖了一层灰,像是很久都没清洗过了,整个车厢里都有巨大一股汽油味。

  江稚茵晕车,闻到这味儿更受不了,干脆捂紧了衣服缩在后座上睡觉,只是这车一路上开得颠簸,她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自己眼皮覆上一点柔软的温热,手指被什么东西捏动着。

  “怎么可以喜欢那么多人呢?”这声音幽幽徐徐,尾音咬得轻,带着点威胁和怨恨的意味。

  她一拧眉,突然醒过来,看见车窗外的陈雨婕慌乱地捡起地上的饮料,闻祈面无表情地坐在她旁边,像是在走神,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稚茵把身子坐直,摇下车窗,陈雨婕一言难尽地看看她,又看看她背后的闻祈,仿佛被什么眼神吓到,立马把视线错开,然后把饮料从车窗里丢进来,嗓音也不大自然:“我妈让我来给你们送几瓶饮料。”

  江稚茵一脸莫名,眼看着陈雨婕逃得飞快,她捧着那几瓶饮料喊:“替我谢谢阿姨。”

  陈雨婕点了几下头以示回应。

  她借着薄薄的灯光看了眼,想问闻祈要喝什么口味的,结果一转头看见他慢条斯理地剥了一颗糖往嘴里塞,还把糖纸贴在唇上,像要锁住什么东西一样。

  “你不喝东西吗?”

  他看了一眼,不说话,只摇摇头,然后靠在椅背上浅寐。

  邓林卓爸爸抽完烟后上了车,陈雨婕站在路边目送着。

  车渐行渐远,她才后知后觉地松掉一口气,心想,认识闻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有关“欲望”和“想要得到”的神情。

  或许只是因为她并不了解那个人。

  /

  江稚茵暑假找了份兼职,给初中生做家教,江琳当时替她跟对方家长联系的时候把她吹得神乎其神,说什么“不用多想,今年滨城的理科状元肯定是我姑娘”。

  说得江稚茵都汗颜。

  她咬着筷子,在江琳打完电话以后才默默地补了一嘴:“万一不是呢?”

  江琳屈着手指敲敲桌面:“怎么,没信心啊?”

  “那倒……也不是。”江稚茵稍一挑眉,继续吃饭,吃了半天发现她妈还在盯着她,她把嘴里的饭嚼了咽掉,抬眼看看她妈,“还有话就说呗。”

  江琳突然收回视线:“也没什么。”

  江稚茵把筷子倒过来,用粗的那头敲敲桌面,“之前可是约定好的啊,我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也不能瞒着我,一家人要做到坦诚相待。”

  江琳看上去很感动。

  “不然我那些日记不是白被你看了。”

  江琳:“……”

  “嗐,真没什么,就是想说,”她妈叹一口气,“你应该还是有点怪我,高三了还给你转学,还从重点高中转去了普高。”

  江稚茵淡淡“哦”了一声,又问:“所以是为什么转学?”

  江琳顿一秒:“因为工作呗,还能为什么。”

  她终于把碗里那点饭吃完,抽了张纸擦嘴,含糊说:“那又不怪你,而且最后复习无非多刷几套题,流程大差不差,要是高一转过来可能还有点影响,都高三了,该学的都在那边学过了,没影响到我什么。”

  江琳笑一下,把碗摞起来端到厨房去洗了,洗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关了水龙头喊她:“你七月七过十八岁生日,要叫朋友来家里玩儿吗?还是在外面办一桌席啊?”

  她是被领养的,生日不明,江琳直接按她到家的那天算作江稚茵的生日。

  江稚茵正在看初中的新教材备课,闻言回了一句:“在家里办吧,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又没几个人。”

  因为性格好相与,什么话抛给她都不会掉在地上,江稚茵的人缘很好,朋友有不少,但是挚友也就那几个,把以前海城二中的几个朋友叫过来,再加上江琳这边几个亲戚,还有闻祈他们,估计凑一桌刚刚好。

  只不过马世聪最后没有来,说是马爷爷得了感冒,小马得在家看着点儿,虽然他可能也做不了太多的事,但是总能端个茶换个毛巾什么的。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邓林卓还松了一口气,说:“其实这样还好点儿,平常就我们几个一起聚聚可能还好,大家知根知底的,但是在外人眼里,小马毕竟……脑子不太好,容易被嫌弃,更何况你那边还请了咱不认识的亲戚同学,他还是别去捣乱了,到时候乱吼乱叫的话不好处理,还会扫了别人的兴。”

  这话一说出口好像戳破了什么美丽的泡泡,其实作为当事人,她们五个心里都门儿清,人家知道他们身世的,心肠坏的立马开始背后编排,心肠好点儿的会说不在意。

  可是真的不在意吗?多多少少还是会把他们跟正常的群体区分开的,好像走在哪里,“孤儿”都是一个贴在脑门上的标签,亮眼得像通了十万伏特的电灯泡。

  江琳在滨城的房子也有一百好几个平方,但是招待一大桌子人还是显得有些局促。

  几个长辈就来蹭个饭,不会买什么实体的礼物,顶多给她妈塞几百块的红包,十分现实,江稚茵的同学都会带些好看的首饰,水晶球,八音盒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她在海城二中同桌时间最长的是个男生,叫孙晔,成绩也很不错,江稚茵那时候嘴闲不住,经常跟同桌的他闲聊,除了聊学习还聊电视剧和小说之类的,她笑称他为“妇女之友”,关系一直不错,后来她转学以后孙晔还给她发了海城二中最后冲刺的几套卷子。

  孙晔的家境是这群人里最好的,送的东西也最贵,江稚茵一眼看见他的礼盒,然后随手把手里正握着的黑色纸袋放在一边,拆了他的礼物,拉菲草里躺着一只几千块的女表。

  江稚茵有些受宠若惊:“孙晔你偷你爸妈银行卡啦?送这么贵的东西。”

  闻祈的情绪在她放下黑色纸袋的时候就开始低沉,见到孙晔的时候就肉眼可见地不悦起来,此时听见这个名字,仿佛联想到什么,眉头蹙起,眸色沉得像冬天树叶上结起的厚厚一层寒霜,冻住了所有情绪。

  他冷笑一声,垂下的手紧紧扣住另一个手腕,仿佛要用指甲嵌进皮肉,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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