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是个扶娘家魔。
我每月的工资她要分出一半给她家里，说：「我的父母养我不容易。」
家里保姆买菜买两份，每天开车送给她父母家，说：「老人和弟弟营养要跟上。」
因为我拒绝将学区房过户给她的弟弟，她更是直接威胁我爸妈要将八个月身孕的孩子打掉。
「一个房子而已，他可是我亲弟！」林茗月理直气壮。
我实在忍不下去，可看着她肚子里未出生的我的女儿……
1
我和妻子林茗月恋爱长跑五年后才结婚。
恋爱期间我们很要好，她偶尔的小脾气也让我们的感情更为亲密。
但是婚后，她似乎暴露了本性。
每月的工资她保管，并要求分出一半给她的父母，说：「我的父母养我不容易。」
吩咐家里保姆买菜买两份，每天开车送给她父母家，说：「老人营养要跟上。」
我提出质疑，但她总会用各种理由撒娇搪塞过去。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责备的话依旧说不出口。
我很爱她，当年追她我想尽各种方法，终于抱得美人归。
能娶到她是我的幸。
我只能一边悄悄给爸妈打电话：「今年公司有事，不回老家去了。」
一边申请加班希望获得过年高额的加班补贴。
因为我的妻子，她怀孕了。
属于我们爱情的结晶。
怀孕后，林茗月的性格变了，连我回家晚了一会便歇斯底里地摔打东西。
发泄完情绪再抱着我放声大哭。
我理解她的痛苦，她才怀孕三个月，肚子却异常显怀，连带着食量也大增，体重更是飙升到一百五十斤。
她曾经早上都会画一个淡妆和姐妹出门玩，但是现在，她说：「我看见自己的脸就恶心。」
我尽量去照顾她的情绪，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和琐事，争取早点回家陪着她。
我自认为做到了我力所能及的最好。
但是，林茗月不满足。
她在八个月的时候，开始要我无时无刻陪着她。
甚至提出在我上班的办公室给她加一张小桌子。我不同意，她便大吵大闹。
至此，每天回家都是压抑的气氛。
连带着她的家人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
在我去她家送菜时，被林茗月她妈阴阳怪气：「家里姑爷好啊，我姑娘辛辛苦苦生儿育女，姑爷还嫌我姑娘脾气大呢。」
林茗月的弟弟更是看见我便翻白眼，将门摔得啪啪响。
我只能默默地放下菜，不说一句话。
终于，我妥协了，不顾办公室人的看法，准备在我的旁边给她加个桌子。
但林茗月，又拒绝了这个提议，她抱着我的手臂撒娇：「我不想让你为难，我换一个请求啦。」
她没说是什么，只是亲亲我的嘴角神秘地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我欣喜，这些日子的压抑一扫而空，当天便定下了她一直想去的日料店。
但是吃完饭回家，我的家里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姐，姐夫，你们回来了？」我打开门，传来一阵笑声。
我妻子的弟弟和弟妹。
他俩坐在客厅椅子上，正吃着我昨天刚给林茗月买的石榴。
石榴籽吐得满地都是。
「你们怎么进来了？」我尴尬地笑，房子是指纹锁，明明只录了我和妻子的指纹。
「我姐前两天给我录得指纹呀，咋了，不欢迎你老弟？」林茗月的弟弟林胜天站起身，一双沾满汁水的手就要往我身上拍来。
2
我躲开：「怎么会，来姐夫家干什么？」
「没啥事就不能来坐坐了？」
我看了一眼林茗月，她正扶着肚子换鞋，我蹲下身帮她。
「胜天！」林胜天的妻子曹欣涟喊了他一声。
「姐夫，不过今天来的确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
我面色不动声色，心中却明了。我和他的联系很少，能提出帮忙的，绝对不是小事了。
「你不是在之苑小区买了套房子吗？我想先借这房子用用。」
我刚站起身，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什么？」
林胜天讪笑，没说话。
倒是林茗月拉了拉我的衣袖，开口道：「用来干啥呢， 也不跟你姐夫说说。」
「哦哦，这不是小意要上学了吗，咱妈说要想学的好，就得在城里上学，但是我去问了，要想在城里上学，得有个学区房呢。」
「对呀姐夫，小意今年都四岁了，因为学区房的事一直拖着呢。」曹欣涟补充道。
我皱眉，刚要开口。
林茗月便先一步：「嗨呀，小意上学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用去吧，赶紧给孩子上学才是重点。」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大方的林茗月。
这学区房是我父母掏钱付的款，甚至这件事我父母只告诉了我，房本都在父母那里保管着。
林茗月和林胜天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啊？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先不打扰了，我们走了啊！」林胜天一脸欣喜，他小心地抱了抱他姐，又碰碰我的肩膀：「谢了姐夫！」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房子借给你们了？」我忍不住了。
「啊？什么意思？」林胜天兴奋的表情呆住了。
「我说，我不同意。」
「魏曾！你干什么！」林茗月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抚开她的手：「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学区房的事，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学区房我不借。」
林胜天扯开嘴角：「姐夫，你在说什么，只是借借而已，等给小意办了入学就还给你。」
还？这房子借出去了，还要的回来吗？
我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抿了抿唇，我放缓声音：「胜天，学区房不是什么难事，你们住的房子也挺久了，是时候换了。将老房子卖了，在小区买套二手房也不是问题，到时候钱不够我和你姐再给你添点。」
「呵。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不还是不借给我们吗？」林胜天将手里刚抓起来的石榴籽用力扔在地上。
「魏曾，一个房子而已，他可是我亲弟，再说他能不还给咱们吗？」林茗月也提高声音。
她说着，声音嘶哑起来：「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俩长大，我和我弟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我弟弟的儿子现在没学上，我能不帮他吗？」
「就算我弟不还，不还是有我！我和你结婚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林茗月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
她扶着腰，脸色涨红。
说完这句话，甚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手忙脚乱抱着林茗月冲下楼，身后还传来林胜天的高喊声：「姐夫，你是故意的吧。我姐嫁给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将林茗月送到医院，刚到门口，她幽幽转醒。我不放心，送她去检查，医生说可能是急火攻心。
林茗月在医生面前眼泪汪汪，惹得医生瞪了我好几次，语气重重地说道：「孕妇后期情绪不稳定你就哄着她，女人怀孕不容易。」
我只能连连点头。
回到车上，我没急着开车。
我看着林茗月：「老婆，我们聊聊。」
「聊什么？你还嫌我不够生气吗？非要把我气死你才满意？」林茗月伸手要来抓我的脸。
3
我抓住她的手：「听我说，我认真的！」
「认真？我不认真吗？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作你心里重要的人！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破房子重要？！」林茗月甩开我的手，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我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去追林茗月。
林茗月没跑远，坐在医院旁边的台阶上放声大哭，旁边围了一圈人。
我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立马有人出声：「你是她老公？」
「人家孕妇大着肚子坐在路边哭，你有没有点良心。」
「怀着你的孩子，还被撵出家门，真不是个东西！」
越来越多的指责声在周围响起。我软着声音，哄林茗月：「老婆，咱先回去吧，哭多了对身子不好。」
「我不回去！」林茗月捶打我的肩膀。
我咬咬牙：「可那是给咱们宝宝买的学区房，给你弟弟用了咱们孩子就用不了了！。」
「怎么用不了！我怎么没听人说过用不了！」
我实在说不出口，一旦房子过户到林胜天名下，那这房子就要不回来，打水漂了。
一晃神的功夫，林茗月已经开始跟身边的人诉说自己的委屈。
周围对我的指责更甚。
我站起身：「那我把话说开了，房子可以过户给你弟弟。」
林茗月停止哭喊。
「但是，让他用钱买，当初这套房全款需要一百二十万，你弟弟和弟妹工作这么多年了，再加上抵押旧房子和这些年我们给的钱，最起码手里能有一百万，剩下不够的我来补。」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我弟弟哪有这么多钱!」林茗月不满：「把老房子抵押了我弟弟和我妈住哪里？再说，你给就给了，还能在我妈那里落个好名声，现在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她依旧不依不挠。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茗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弟弟不还给我们怎么办，我们这些年因为你接济你妈家里，根本没留下多少存款。如果不还给我们，我们的孩子会上不了学。」
「没有钱难道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吗？！我们的孩子可能会上不了学难道不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林茗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口。
我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周围原本安静下来的群众再次嘈杂起来。
这次却是为我说话。
我听到有小情侣窃窃私语，在为我诉说不公。
我听到有小孩子的声音，他问妈妈，为什么说哥哥不努力呀？哥哥不是有大房子吗？
我听到有位妇人对我女朋友说：「姑娘，体谅体谅你老公，他也不容易。」
我依旧沉默。
但林茗月突然站起身，拉起我的手。
她抽抽嗒嗒的，带着鼻音：「对不起，老公，是我不好，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我的情绪放松下来，鼻子一酸险些落泪。我拥抱着林茗月。
周围响起掌声。
但我知道，我可能要做出改变了。
林茗月回到家，一改之前的沉默，冲到卧室并反锁。
我拍打着门，听到里面传来林茗月的说话声。
「爸妈！魏曾又欺负我！」
「我现在怀着孕，他还这不愿意那不愿意！」
「我就是想把咱家闲着的学区房借给我弟给小意先上学嘛！」
「什么意思？就是借给我弟两天。」
「你们都没把我当成一家人是吧？都觉得我是外人！」
「行，我是外人，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外人吗？」
「你们不愿意帮我这忙，我在家还有什么意思，我干脆打掉孩子离婚算了！」
声音到这里停止，随后便是一阵东西摔落的动静。
我心下一惊，急忙从书房拿出锤子把门锤开。
林茗月坐在床头，底下是她掀翻在地的化妆品。
「你刚刚在和我爸妈打电话？」
「对啊，你爸妈让我们明天去离婚。」她无所谓地耸肩：「他们的孙女也不准备要了。我已经预约了医院。」
「你什么意思？」我走近她：「就因为不给你弟房子？」
「对！我弟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不仅要离婚我还要把孩子打掉！」
4
愤怒的情绪瞬间淹没了我，我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心情。
这种情况，如果说出什么不可逆转的话……
叮叮叮——
我从口袋中摸出手机：「魏曾！快回家，你爸他晕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