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道里接连丢了三双新鞋后，我在门口安了监控。

几天后，邻居李老头一家气势汹汹地找我理论。

他叉着腰，振振有词。

“你个坏种，居然在鞋里插了一排的钉子，我孙子的脚都被扎出血了，万一得了破伤风怎么办？你的贱命赔得起吗？”

“给我两万，这事儿拉倒，不然报警抓你！”

我冷笑一声，“你丫不仅偷东西，还他妈想讹人啊。”

1.

得知第三双新鞋被偷后，我在业主群里骂了一通。

“谁啊？活不起了是吗？需不需要给你水滴筹啊？”

“连鞋都偷，不怕真菌感染吗？别让我逮着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没过多久，业主们纷纷响应，跟我一起痛斥偷盗者。

301先是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然后回复：“真正的勇士，鞋都敢放楼道里？我家大葱都丢好几捆了！”

403附和：“晾衣架放一个没一个，赶上给他们买的了。”

503骂骂咧咧打着字，又发来一段语音：“是谁做的大家心知肚明，给你们留脸面，是真不要啊。”

202充当和事佬：“算了，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闹得太僵。”

呵，老子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迅速打开购物APP激情下单，买了监控，立志要抓到小偷，让他百口莫辩。

但这些还不够。

我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崭新的厚底老爹鞋，试穿了一下，回弹很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把事先准备好的钉子一一插进去，心中暗想，不偷则已，再偷让你毕生难忘。

对待这种人，就要以恶制恶。

2.

周末下午，我正在家里睡觉，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还没等我吱声，对方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狗杂碎，我知道你在家，别给我装死。”

“你要是再不出来，老子可就要报警了！”

原本趴在窝里的狗子骤然起身，冲着大门的方向狂吠。

汪！汪！汪！

我掀起被子迈开大步，二话不说开门。

下一秒，硬生生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只见邻居李老头一家五口，将我围得水泄不通。

他冷哼一声，指了指趴在李海背上的李大宝，阴阳怪气道：“该死的，你居然往鞋里插了这么多的钉子？瞧给我孙子两只脚扎的，都是窟窿眼！”

我心中有些得意，谁叫你手欠拿我东西，活该！

思忖间，我半蹲下来，查看李大宝的伤情，粗略的数了数，大约有十五个窟窿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为了找我算账，他们不惜在宝贝孙子脚下多扎八个，这是何等的狠。

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开口的李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边用唾液擦眼角边喊。

“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坏，瞧瞧你把我孙子脚弄得啊！”

“街坊邻居们，你们来评评理，哪有这样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惹来不少人出来围观。

我强压着心中怒火，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闻言，李老头原本哭丧的脸，立即变得些许得意。

“给我两万，这事儿拉倒，不然报警抓你！”

我顾不得长幼尊卑，脱口而出。

“你丫不仅偷东西，还他妈想讹人啊。”

李老头一家不服，对着我一顿输出。

“谁偷你东西了？我们那是捡的！”

“对呀，你这叫污蔑知道吗？污蔑可是犯法。”

“有本事拿出证据，没有就闭嘴。”

我嘴角泛起阵阵冷笑。

当然有证据，可现在还不是拿的时候。

与此同时，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敢情小张的鞋是被你们偷走的？还要不要点脸啊！”

“我放在门口的婴儿车，是不是被你卖废品了？”

“说啊，别装怂，有本事偷，没本事承认？”

李老头见局势不妙，朝着家人们使了个眼色。

顿时，李老太和儿媳的哭声一同响起。

李老头往前迈了几步，上来就准备打我，却被狗子挡在了中间。

他显得有些忌惮，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秒，李老太嘎地一声，抽了！

李海赶忙放下背上的儿子，趴在李老太身边喊着，“妈、妈，你醒醒啊！”

他恶狠狠地回过头，瞪了我一眼。

“臭小子，我妈最好没事，不然我就跟你拼命！”

说话间，李老头试图扯住我的衣领。

“你的狗给我老婆子吓犯病了。”

“走，跟我去医院！”

我眼皮向上一翻，栽栽歪歪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声，“都愣着干啥，快打急救电话！”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别忘了报警，看看惯犯到底是谁。”

李老头脸色骤变，将李老太扶起后，颤颤巍巍说着。

“这可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倒下的。”

“赖不着我们啊。”

我确定他们走了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装病是吗？

谁他妈不会啊！

3.

原以为李老头一家有了上次的教训，至少能有所收敛。

可我却低估了人性的恶。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变着法的欺负你。

……

这天，我前脚刚进走廊，一股排泄物的味道涌入鼻腔。

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匆忙地掏出钥匙准备进屋。

哪知目光落在锁芯上时，发现锁眼里被人怼进了口香糖，怎么薅也薅不干净！

我瞄向下方，不明液体正顺着门一点点的滴落，四周被人用屎涂了个“SB”

这一刻，怒火涌上心头，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掏出手机调了监控。

果然如猜测的一般，李大宝身着校服，一瘸一拐地走到我家门外，后面还跟着几个染了黄毛的小混混。

转瞬间，我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

李老头倚靠在门框上，贱兮兮的看着我笑。

“臭小子，我找你还找不到，你居然主动出现。”

“这是我老婆子的看病收据，外加我孙子要打破伤风针，你都给我一并结算！”

“还有住院费、营养费……”

“念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就五万块，是扫码还是现金？”

我被他的一番话给气笑了。

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海见我不言语，假模假样的掏出手机，威胁着。

“不拿钱就等着警察抓你进局子吧。”

“看哪个公司还敢雇你！”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两名警官亮出证件，询问谁是报案人。

李老头一家面面相觑，立马改口，“同志，我们邻里间正聊天呢，怎么还把你们给惊动了？”

“就是，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还是请回吧。”

话毕，李海两口子特意出门欢送，巴不得警察赶紧离开。

我清了清嗓子，“警察同志，是我报的案。”

“这家人不仅偷了我的鞋，还蓄意敲诈，指使未成年对我打击报复，有视频为证。”

我斜眼看向李老头，他脸色惨白，压根没听清楚，反问了一句，“啥视频？”

4.

证据当前，他们不得不认，话锋一转，又开始跟我套近乎。

“小张啊，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我孙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当大人的，哪能跟他一般见识。”

“这都是误会，咋还把警察找来了？”

话毕，他挥手朝着李大宝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小畜生，还不快点跟你张叔叔道歉！”

李大宝虎目圆睁，小声嘀咕了几句，愣是不肯。

我转身看向警察，一字一顿道，“同志，别看这孩子年纪小，但做事那叫一个不讲武德，今天他敢这么对我，明天就敢挥刀捅人，危害社会！”

“我不接受和解，还请你们带回去好好教育。”

这一次，他们一家终于害怕了。

“别呀，大宝快点道歉！”

“小张啊，都是我们不对，我这个糟老头子给你赔不是了，往后我一定会管好孙子的。”

“我保证再也不会出这种事了，求求你了。”

最后，在警察同志的劝说下，我同意和解，但有个条件。

他们不仅给我更换门锁，还得将上面的排泄物清理干净，直至我满意为止。

彼时，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五人忙前忙后的模样，露出一抹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待他们处理好后，我这才回屋。

关门的那一刻，李海的声音传入耳畔。

“TMD，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我一定让你加倍偿还！”

5.

打那以后，李老头确实消停了不少，但“怪事”从未停止。

小到我的快递、外卖被偷，大到监控被砸。

最为可气的是，对方身披雨衣，头戴面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光是从身形上看，我就笃定是李海！

最终，我与对面邻居协商，将监控安在了他家门口不起眼的位置，想要揪出这人。

当晚，我如往常一样订了外卖，窝在沙发上打王者。

谁成想李老头竟带着警察主动找上门。

李老太双眼通红，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小杂种，不就是偷了你外卖吗？至于往里面放玻璃碴子吗？”

“现在我儿子划伤了肠道，吐血不止，生命垂危，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贱命赔得起吗！”

说完，她不顾警察的阻拦，伸手就要打我。

李老头气势汹汹，咬牙切齿质问，“你不是喜欢装监控吗？把视频拿出来呀，看看你是怎么害人性命的！”

“你这么做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经过一番打听，我这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海偷了我的鱼香肉丝炒饭，吃到一半发现里面有玻璃碴子，现在人送去急救。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着警察的面，我老老实实的拿出手机。

看完之后，我脊背发凉，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视频里，穿雨衣的人再次出现，他偷走了我的食物，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放在门口。

而我家大门，自始至终都未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