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竹楼，莲美花香。
小宝的父母（二十三）
洗完头后，心里舒坦了很多。
回到师弟的房间，坐在床上，望着书桌上的大瓷碗，没有一点胃口，只想睡觉。
拿起洗脸架上最下层的一个木盆子。这肯定是洗脚盆。出外打了一点凉水，回来倒进半瓶开水，泡了个脚，就倒头睡觉了。
师弟那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
……只恍恍惚惚记得和噩梦缠斗了一晚上。又是打日本鬼子，又是腾云驾雾，天涯海角的瞎飞乱逛。
奇怪的是，梦里到过疑是云南的地方。
不过，这云南是在海边。
海边立着几座竹楼，支撑竹楼的大木头柱子都竖在水中。
我飘荡在昏暗的夜色中，围着竹楼转……等待竹楼里边的姑娘。
见没见过这姑娘呢？
好像没见着。
因为没有一点印象。
竹楼？姑娘？
竹楼里的姑娘——那肯定是傣族姑娘。头上，脖子上，衣裳上的银首饰，在海水的映射下闪闪发光……想想都挺美。
可是，我什么时候跟少数民族的姑娘扯上了关系？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晚上，好像还记得喝过两次水，那水无疑是师弟倒的……没有别人。
再睁眼……朦朦胧胧觉得，夜过去了。
房间里没开灯，昏暗中却明显透着白昼的光亮。
额头上冰凉，伸手一摸，额头上覆盖着一条湿毛巾。心里一惊，大睁眼——正好与注视我的一双目光相撞。
“怎么回事？我病了。”
“看样子，这大头还没烧坏。不错。你感觉正确，你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老太太进来看过你，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还吃了人家老太太给的一片退烧药。”
“退烧药？”
“嗨！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是闭着眼睛要水喝。那时候给你喝毒药，你也一样的喝。”
“嗯……昨天用冷水洗完头后就觉得有点不带劲，没想到一下就倒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病根早埋下了。只是碰到了一个一触即发的契机而已。”
“嗯……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肯定搞得你一宿没睡好觉吧？辛苦啦！走，今天师哥请你到《醉月楼》吃大餐去。”
说完话，我抹下毛巾就想起身。谁知双手刚一用劲，顿感头昏目眩，全身酸痛无力。
“还请我到《醉月楼》去吃大餐呢！你起得来吗？你起来呀！”
我软软的倒下。
躺下的那一刻我察觉到：枕巾的颜色变了。记得昨天晚上是条白色，带有绿色荷叶图案的枕巾。现在却是一条红色的大毛巾。
“别看啦，这枕巾都换了三条了。再换，连我的洗脚毛巾都要垫上了。”
我苦笑着闭上眼睛。
“看来我是得感冒了。”我说。
“看这样啊，还是重感冒。佛祖保佑别得什么病毒性感冒就好。师哥，我看还是给嫂子打个电话吧。你这样，得到医院去看一看保险些。不是我怕麻烦，我是怕耽误了你的病情。”
“废话少说。我得的什么病？我心里清楚。你就按重感冒的病情到药店里去给我买药，三两天就好的事，不用麻烦她。还有，你到团里给我请个假。就说我病了，病得很重。没有十天半个月上不了班。让领导重新考虑一下新剧本的人选，别把《文艺汇演》选拔赛这件大事给耽误了。团领导们还想借这股风，好好振一振员工们的士气呢。”
“你这是要借病停工啊！师哥，你这次生病是不是和领导谈话有关？团领导到底对你讲了些什么？”
师弟还要往下说，一看见我脸色陡变……急改口：“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也不说了。我去给你买药。给你到剧团请假去。”
“哎！等一下。昨天你到我家里去，见到我那口子了吗？”
看着抬起屁股想走的师弟，我喊住他问。
“在。他们都在。”
“他们！他们都是谁？”
“你的老丈人老丈母娘和你儿子啊。”
我一急又要起身，可头却炸裂般的疼起来。
“他们都挺好的，没什么事。只是你儿子想爸爸妈妈了，两个老的带孙子来看看女儿女婿。你急什么呀？”
假的！假的！他们都在外人面前演戏。一场风暴，一场雷雨，已经开始。
“你快去买药吧。问问药店的人治疗重感冒，一个疗程需要多少药？就买一个疗程的。另外，你到单身宿舍去看看能不能找个空床位，暂时住几天，一个星期就行。我稍微好一点起来了，我就探亲。四年一次的探亲假我还没用呢。”
师哥，你这是怎么了？我住单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被你感染了。可你每天吃什么喝什么呀？”
“你这不是有快餐面吗？每天请老太太烧两瓶开水放在厨房里，我自己去拿。其他的事……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我自有办法。你快走吧！别在我眼前晃动，我头疼。”
我师弟闷闷不乐走出门。
后来我师弟告诉我，他那天其实心里憋着好多事，不敢对我说。
那天晚上到我家去，他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有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吼叫声。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孩子……你们愿意帮着照看就照看，不愿意帮着照看我领回来。如果我实在带不了，他奶奶今年退休，已经来信咨询我的意见，想把壮壮领去养一段时间。他奶奶信上说的很明白，姥姥看护壮壮已经辛苦了好几年，现在轮也该轮到她了……”
有人这时上楼，本来还想听一会儿的师弟只好抬手敲门。
“谁呀？”
“嫂子，是我，志刚。”
我那口子给开的门。志刚一眼就看到我家那口子哭的通红的一双眼睛。
“嫂子，家里有事？”
“没事没事，小孩淘气。我和他姥姥生气呢。你师哥呢？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哦，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剧团为了迎接全省《文艺汇演》选拔赛，正在赶排一个新剧。师哥担任这个新剧的男主角一号。为专心排练好这个新剧，他要我来跟嫂子请几天假，暂时就住在我那里，潜心好好钻研钻研剧本。嫂子，准假吗？”
嫂子还没开口表态，我那老丈母娘开口了：“他有胳膊有腿的，自己咋不回家来自己说？”
老太太一脸怀疑的神情，看着我师弟。
“壮壮他姥爷说啥了没？”我问。
老爷子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师弟说。
我只有苦笑。
一场风暴，一场雷雨，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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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