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读史”之:第60军起义的前因

二哥雨二 2024-11-19 16:11:03

曾泽生第60军起义,是国民党内部斗争和共产党积极争取的共同结果,是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的,此事的源头可追溯到抗战胜利时。

第60军是抗战胜利后,由原第60军和“滇黔绥靖公署”的4个独立旅并编扩充而成第60军和第93军两个军,于1945年秋由卢汉率领该部出国入越南受降,然后便发生了杜聿明兵围九华山,“劫走”龙云,孤悬两军于国外的云南事件。1946年春,又令第60军、93分道运东北。部队原本不愿意去东北,而结果却不得不去东北,从四季如春的南国,到冰天雪地的东北,首先在官兵的思想上就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4月初,第60军开始坐美国舰艇北上,轻重武器全部上缴,如同押解囚犯一般,让官兵感受到极大之愤慨。5月上旬,第60军到达东北后,即脱离孙渡第一集团军(后为第6兵团)的管辖,由杜聿明直接指挥,把第60军控制在国民党嫡系各军之间,置于被监视的地位,分割使用,互相孤立。

当时还发生过一件争夺部队的事,暂编第21师的第1团由副师长张第东率领,于5月5日抵葫芦岛时,港口司令何世礼要留作守备部队,而“长官部”驻港口办事处则令开往沈阳,双方争论不休。后来,长官部严令其开辽阳,在中途走到张台子车站,新6军新编第22师即命该团下车向沙辅屯开进,立即参加战斗。后经张第东反复交涉,才得以执行次要作战任务。但战斗结束后,新22师不让该团归建,惹得军长曾泽生与杜聿明争执好长时间,该团才到抚顺归建。曾泽生对杜聿明蓄意肢解第60军极为愤慨。

引起第60军内部轰动及杜聿明与曾泽生相互警惕的事件,当然是潘朔端带领第184师一部起义,不久,该师改编为东北民主同盟军第1军,潘任军长,其旧属很多都官升一级,很自然地会引起第60军的其他两个师官兵的思想波动,同时也必然引起杜聿明的注意。

其后,熊式辉、杜聿明等人除了亲自到第60军“慰问”之外,国防部还派去了一个“军风纪视察组”,接着又陆续派来了几名联络参谋和高参,分别住在军、师部。1946年8月,蒋介石又令卢汉到部队安抚人心。

1946年10月初,杜聿明又把第60军调到吉长(永吉—长春)吉梅(永吉—梅河口)两条铁路狭长的地域,置于首尾不能兼顾的境地,处处受解放军的攻击。11月,暂编第21师3团1营被全歼。1947年2月,暂21师1团大部被歼,团长徐济民被击毙。2月,新成立的第184师调驻梅河口补充,暂21师第2团在撤退海龙时被全歼,团长魏玉权被俘,后获释逃回,所部仅仅存300余人,轻重武器损失殆尽。战后杜聿明斥责“该团长指挥无能,士不用命”,令将魏玉权撤职。1947年5月,重建的第184师在梅河口再次被全歼,师长陈光斗(字开文)被俘。而增援第184师的暂21师撤退时亦遭受重大损失。

就在第60军遭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东北保安副司令长官兼吉林省主席梁华盛又想把第60军变成为他个人在吉林统治的工具,遭到曾泽生的拒绝与抵制,梁便从中作梗,在第60军的兵源补充、给养供应等方面事事掣肘,甚至诬蔑说第60军军风纪很坏,战斗力薄弱,能否存在,大成问题。杜聿明也在这些方面,对第60军予以遏制。东北“剿总”后又将交警第二总队扩编为暂编第52师拨归第60军节制,曾泽生和第60军将士认为,暂编第52师完全是杜聿明派来监视他们的,曾泽生根本指挥不动。

1948年3月,第60军奉东北“剿总”命令,从永吉向长春撤退,因新7军接应不力,又损失一部,殿后的人力输送团被歼,团长潘尧被俘,引起全军上下不满。

第60军撤退到长春之后,由于各种物资由新1军掌控,第60军不能得到有效补充,几经交涉,最后才在交通工具中拨给了一辆小轿车,三辆小吉普和几辆已瘫痪的卡车,拨补的其他装备更微乎其微。而新七军几乎营长以上都有吉普车,有的军、师长级人员还有一二辆很漂亮的轿车,常显出“骄子”般的倨傲。他们不仅装备好,待遇高,吃、穿、用等等也都优裕,两个军驻在一地,相形之下,的确使人恼怒。

在职务上,曾泽生虽兼任了第1兵团副司令官,但新1军军长李鸿并没有把他当上司对待,而李鸿兼任长春警备司令,两个军在一些问题上经常发生摩擦。新7军以藐视的态度对待第60军,第60军也只好一再忍让。

两支军队的分歧,更表现在日益紧张的军粮供应上,新7军原驻长春,有较丰厚的粮食储备,吃的是大米和白面。而第60军初来乍到,也只好旋征旋吃,最后连黄豆、高粱米也无以为继了。有限空投来的粮食,又存放在新7军的仓库中,他们可以任意取用,而第60军只能以有限的粗粮度日。到了最后全靠空投粮食支撑时,第60军官兵对于这种待遇不平等现象,更加愤怒。

秋天的时候,蒋介石所有的承诺都一个个落空了,为夺回飞机场,暂编第21师3团团长彭让曾被击毙,第60军又遭受重创。曾泽生和第60军所有的希望都一个一个地幻灭了。

也就是在这种长期被围困、突围无望、山穷水尽的情势之下,迫使曾泽生、陇耀等人不得不考虑个人和军队的前途问题,考虑到他们的行动会影响到直接上司龙云、卢汉的安危问题等。曾泽生想,为什么劣势装备的解放军会越打越强?而优势装备的国民党部队反而越打越弱呢?这样下去的结果,不正是坐以待毙吗?

而这个时候,共产党也加强了对第60军及曾泽生等人的政治攻势,放回了在梅河口战役中被俘的原第184师的几个中级军官,不仅言传身教,还带回了毛主席的一些著作和其他文件,起义将领张冲、潘朔端等也给他们写来了亲笔信,再加上内部地下党的活动,第60军起义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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