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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坐公交车出门，刚坐一站，上来两位老太太。一位年约60岁，瘦脸黑发；另一位年约70岁，圆脸银发，尽显慈祥。

周六的公交车空座很多，两人坐在同排座位上，开始旁若无人地交谈。

黑发老太太问：“您老是住哪儿呀？”

银发老太太答：“我住在站台旁边的小区呢。”

我坐在两位老太太旁边，两老“你一言我一语”后，我才知道她们之前并不认识，而是在站台候车时，相互攀谈后才认识的。

公交车开过一站又一站，银发老太太很健谈，一直讲着自己的“生平故事”。

银发老太太说，她今年已经81岁了，一共生育了两子三女，其中3个儿女上过大学，另外两个儿女虽未受过高等教育，但所有儿女都有自己的“铁饭碗”（正式工作）。老大今年61岁，已经退休在家……老五今年51岁，仍在工作岗位上。儿女们喜欢读书，因此结婚都比较晚。

根据银发老太太所说，我大致可能推算出，老太太20岁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的10年间，她一共生育了5个孩子。

“当时，我丈夫在电厂工作，我和孩子住在乡下，家里共有6亩稻田，耕作农活基本是我一个人做了。所以，生下第五个孩子后，我不顾丈夫的反对，坚定不移地做了结扎手术。”

银发老太太接着说，她54岁绝经，如果没有结扎，按照丈夫的要求，可能至少要生10个孩子。

那时，农民每年要种两季水稻，不像现在只种一季。6亩良田，每年两季的耕作，特别是双抢时节，天天“两头黑”泡在稻田里。当时丈夫有工作，无暇顾及耕作，作为家里主要劳动力，她做绝育手术势在必行。

公交车一路行驶，银发老太太又讲了一个细节——

一年双抢季节，她带着已经上学的孩子下田耕作。当日，正好是她的经期，突然裆下一股热流，顺着卷起的裤管往下流，经血直接流进水田。

年幼的孩子哪里懂得女性生理期，于是问她：“妈妈，你脚下的水怎么变红了？”

“今天，很多年轻人说，他们的生活压力太大了，他们的经济收入太低了，他们各有各的困苦，于是，他们不愿结婚，不愿生孩子”。银发老太太自言自语地说：“比起上一代人来说，今天的年轻人，他们到底有多苦，苦在哪儿？”

银发老太太话毕，黑发老太太又问：“您现在是跟儿女住一起，还是一个人单独过日子？”

银发老太太说，“我现在与最小的儿女住一起，平时他们一家子要上班，我就帮忙做做饭，帮他们照顾一下孩子。因为今天是周六，他们都在家休息，所以早上我不要做早餐，才有空坐着公交车出来逛一圈。”

……

其实，世间所有的甜，多数是苦过之后才有，也就是通常说的苦尽甘来；而且，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生活的“苦”，自然就很难品出生活的“甜”。